村廟

14章 向蝙蝠精展開進攻

謝絕了劉賓家人的挽留,我、陳金、郭超、常雲亮四個人從劉賓家拖遝著腳步走了出來。

咱們不能沒有眼裏介兒,人家說些客氣的挽留吃午飯的話,難道就真在他們家裏吃飯麽?家裏都亂成那模樣了,做飯的家夥什都不全了,還怎麽給我們做飯?他們一家四口都得湊合著做飯吃飯呢。

出了巷子,走到東渠邊兒的時候,我們四個站住了。

天空已經完全的陰沉下來,遠處時不時傳來陣陣的悶雷聲,就像是誰在遠處敲打著一麵巨大的鼓,轟隆隆,轟隆隆……

涼風習習,在這個炎熱的夏季裏,確實讓人感到渾身舒適,神清氣爽。

郭超有些鬱悶的說道:“這次,是老太太們的家裏人跟咱們鬧,看那模樣,都是讓蝙蝠精給迷惑的,挑唆的,事情就鬧了這麽大,回頭兒,其他村民要是再被蠱惑了……那得鬧成什麽模樣啊?”

“是啊,胡老四說要讓咱們忍,忍,要是下午,或者明天,村裏人要再鬧起來的話,該怎麽辦?”常雲亮很有些不忿和擔憂的說道。

我看了看不遠處河堤口往下坡路上露出的小小的廟頂子,那是新建的河神廟,心裏想著,那隻老王八精應該在裏麵吧?是不是跟它商量商量,趕緊去幹掉那隻蝙蝠精去?隨即我就苦笑著搖了搖頭,胡鬧,怎麽能跟邪物聯手對付邪物呢?行不通。

陳金說:“他們不是時候要拆河神廟麽?今天看來是沒人拆了,他們不拆,咱們拆,拆了那河神廟,老王八精沒地方住了,就會去找別的地兒了,村裏沒別的地方,也就剩下關帝廟,蝙蝠精不就在那兒麽?它們倆準打起來,咱這也算是幫襯著,讓它們趕緊打起來啊……”

“不行。”我搖了搖頭,說道:“胡老四不是說了麽,讓咱們別輕舉妄動,再說了,蝙蝠精巴不得咱們拆了河神廟呢,它既然也這麽想,肯定對它有利。”

“那咱們就去拆關帝廟,去燒死那隻蝙蝠精去,娘的,不燒死它的話,等著老王八精跟它幹,咱們村兒還指不定得出多大亂子呢。”陳金咬牙切齒的說道。

“對,燒了關帝廟,弄死那隻蝙蝠精。”常雲亮立刻點頭。

郭超也說道:“這樣好,就算燒不死它,咱也得讓它沒工夫沒心情去蠱惑人。”

我皺眉想了想,奶奶的,豁出去了,單聽胡老四的話絕對不行,這老小子的計劃太過完美了,壓根兒就沒考慮中間是否出現意外情況,一旦出了意外的話,整個計劃都得泡湯……所以,還是得靠我們自己,以前對付那麽多邪物,不都是這樣過來的麽?想到這裏,我點頭說道:“看這天氣一會兒準下雨,咱們吃了午飯,到陳金家集合,帶上點兒煤油,順手帶著家夥什,火燒關帝廟,能弄死那隻蝙蝠精,更好。”

“好!”他們三人立刻點頭答應下來。

四人紛紛往家裏走去。

我一邊兒往家裏走著,心裏一邊兒想到,既然蝙蝠精敢挑唆村民來跟我們哥兒幾個鬧,那是它狗日的不曉得小爺們的厲害,娘的,今天非得跟你狗日的鬧個沒完沒了……而且,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老太太們的家人經曆了今天上午的事兒,暫時腦袋瓜子是清醒的,不會和我們鬧。而剩下的銅鎖娘和另外兩個老太太,不足掛齒,根本無法阻擋我們這幫人的行動。

村裏人更不用提了,隻要那個蝙蝠精還沒有來得及去蠱惑他們,他們絕對不會和我們為敵的,今天上午的事兒,應該很快就會在村子裏傳開的,誰不想要命了?

……

本以為今天回到家裏之後,起碼會讓老爹痛罵一頓的。不過老爹並沒有痛罵我,他今天出去生意做的挺順當,多賺了三塊錢,心情好,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認為我們做的沒錯兒,就該這麽幹,那些老太太們以及她們的家人,實在是不知好歹,不分輕重,不講理,怎麽能動不動就抄別人的家呢?

還當自己是曾經的紅衛兵破四舊整黑五類麽?

不過我爹還是訓斥了我幾句,說以後不要動不動就拿著刀子跟人打架,一旦出了人命,那可就壞了,打死人,終究是要償命的。

吃著飯談著今天的事兒時,我從爹的話裏得知,那個被薛誌剛捅了一刀的張強,人沒事兒,一刀子下去捅到肚子裏了,可是沒傷著重要器官,直接在碼頭鎮上動手術搶救的。當時我爹正好騎著自行車換糧食回來,路過碼頭鎮上的醫院時,看到我們村幾個人在那裏慌慌張張的模樣,我爹急忙下車上前看看是出什麽事兒了,這才得知今天村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兒。

不過隨後醫生把張強推到手術室搶救的時候,沒一會兒就出來一個醫生,安慰家裏人說沒事兒,就是需要做個小手術,不要緊的。

所有人都放下心來,而我聽說這個消息之後,也放下心來——這說明,薛誌剛沒事兒了。

國有國法,村有村規,在我們農村有個不成文的傳統,一般情況下村民之間打架鬥毆發生了衝突,隻要不死人,沒有重傷的情況下,多半不會驚動*門,隻是私下裏有人從中做和事老,兩頭一說,看病賠償,掏點兒錢就算了。

爺爺也很反常的沒有說太多的話,隻是說他什麽都知道,胡老四已經跟他把事情都說了。爺爺說讓我們聽胡老四的,不要再惹是生非,盡量這些天都躲在家裏,不要出去胡鬧,盡量別和村民發生衝突,按照胡老四的意思,忍,等。

我嘴裏答應著,心裏卻想著忍啊等啊,得到什麽時候?我們可沒那個耐心也沒那麽好的脾氣,等著村裏人先跟我們發難,然後爆發激烈衝突,最終事態一發而不可收拾……先除了那隻蝙蝠精再說,擒賊先擒王嘛,最不濟,也得把關帝廟給它燒掉,讓它就去銅鎖娘家裏住著吧,待著吧,回頭惹毛了我們,把銅鎖娘家也得給它燒了,不能讓它有容身之所。

胡老四不是說要老王八精去找蝙蝠精的麻煩麽?我們就非得逼著蝙蝠精去跟老王八精爭奪河神廟去。

他娘的!

飯後,忍耐了許久的小雨,終於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天地間一片朦朧。我披著一個化肥袋子出了家門兒,往陳金家去了。

到了陳金家之後,郭超、常雲亮、常漢強、姚京都在那兒等著我呢,一會兒陳金也從堂屋裏過來了,跟著他的,竟然是薛誌剛。原來這小子上午想要跑路的時候,先回了趟家,拾掇了幾件兒衣服往外跑的時候,碰見了常雲亮他爹常忠,常支書看薛誌剛的模樣就知道這小子要跑了,常誌書冷著臉把薛誌剛給訓斥了一頓之後,便告訴他不用跑了,張強是大隊的拖拉機送到碼頭鎮上的,拖拉機已經回來了,張強住院了,不過傷情並不嚴重,更不會丟了性命。你薛誌剛,不用跑了,準備好錢就行了。

於是薛誌剛屁顛屁顛兒的就回去了,家裏人一聽說人家張強命保住了,立刻高興的不行,也忘了訓斥薛誌剛闖禍了,隻要孩子不至於跑路,不至於亡命天涯,比什麽都強,不就是出錢給人看病麽?咱家有錢。

其他幾個哥們兒回到家裏後的情形不同,常雲亮被他爹狠狠的揍了一頓,郭超也挨了打,而常漢強和姚京,卻沒有挨打,因為家裏人巴不得兒子狠狠的出這口惡氣呢,再聽說了家裏會得到那幫人的補償,於是也就釋然了。

關於這次抄家的補償賠償問題,由我爺爺做主,常誌書從中負責調停,計算……這些事兒,就不是我們年輕人管得著的了。

劉賓來的時候,我們幾個說著話就要出發去火燒關帝廟和蝙蝠精呢,誰也沒想到劉賓會來,因為他們家和我們幾個人不同,條件是最差的,而且自從知曉了家中是被黑貓所禍害,劉賓又為此拚了命的提前趕走了黑貓,所以在家裏,劉賓如今比他爹娘說話的語氣都頂事兒,是絕對的家主。

家裏今天被砸成那模樣了,他怎麽不待在家裏呢?

我們問他的時候,劉賓很是冷靜的說道:“反正已經被砸了,等著換新的吧,沒了玻璃的窗戶上,我都給貼上了塑料布,擋風遮雨沒問題。心想著你們總要幹點兒什麽事兒,所以我來了。”

這小子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毫無表情,雙眼空洞的讓人感到詭異,我當時真的覺得劉賓變化簡直太大了,有點兒神經質似的。後來聽我二叔說過:當時的劉賓,是最可怕的人,因為但凡是眼神空洞麵無表情,讓人看不出來喜怒哀樂的人,心智卻絲毫沒有受影響,反而特別過人的平靜,這種人心狠手辣,出手就會要人的命。

不過當時我們雖然感覺奇怪,卻沒怎麽當回事兒,都認為這小子還在生氣呢,畢竟無論誰的家裏讓人給抄了,心情都不會好到哪兒去,更何況,劉賓家剛剛從困境中走出,正要過上幸福生活呢,這樣的打擊,肯定讓劉賓更加生氣了。

我們八個人湊齊了,就像是往常那般,八個人總會在一塊兒,一起闖禍一起嬉鬧同甘苦共享福。

這使得我的內心裏,對於此次要去幹的是事兒,更是充滿了信心,甚至恍惚的覺得,這次我們肯定會把蝙蝠精給幹掉,如果那樣,豈不是更好麽?

是的,當時我忘了,如果幹掉了蝙蝠精,老王八精怎麽辦?畢竟胡老四的計劃是,讓老王八精除掉蝙蝠精,而那個時候,老王八精肯定也就受了傷,我們再出手除掉老王八精,易如反掌。

雨下的並不大,依然是淅淅瀝瀝的,不過這依然使得村裏的大街小巷陷入了一片泥濘當中。剛過了午飯時間,又趕上下著小雨,村裏人都縮在家裏午休了,難得夏季裏有這樣涼爽的天氣,睡上一覺,豈不是很舒服的事兒麽?

所以除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填充著空蕩的大街小巷之外,沒有人,沒有雞鴨狗在街上跑。

我們幾個每個人都披著一個化肥的塑料袋子,要麽腰裏別著尖刀,要麽手裏拎著鐵釺子,陳金和常雲亮每人手裏提著一個罐頭瓶,裏麵盛滿了煤油,嚐到了用火攻的甜頭,我們都懶得再去拆廟砸廟了,一把火燒了算球,再說了,按照我們的理解,髒東西,包括邪物和鬼魂,都應該是最怕火的。

小雨把我們的頭發都淋濕了,順著凝成一縷縷的頭發,滴落著;拖鞋在泥濘的街道上踩著水,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我們誰都不說話,神情肅穆的向關帝廟方向一步步的走著,速度並不快。我們並不著急,雖然心裏麵有火……

關帝廟在雨幕中隱隱的出現在了前方,距離還有三百多米,隔著雨幕,看起來有點兒朦朧。

本就已經破舊的瓦頂磚牆,在雨幕中透著黑青色,陰沉沉的。正對著廟門的瓦頂上方,或許是今天上午,被銅鎖娘她們收拾的時候,剛剛插上了兩麵紅色的旗子吧?被雨水打濕了的旗子無精打采的耷拉著,卷著竹竿兒,像是睡著了一般,一動不動。

快走到廟門口的時候,我低聲說道:“先停下。”

哥兒幾個都停了下來,扭頭看著我。

“我和金子倆人拎著煤油先過去,要是那隻蝙蝠精在裏麵的話,人多了動靜大,會驚跑了它,你們在這兒看著,我和金子隻要看到了蝙蝠精在裏麵,立馬點燃了煤油瓶子扔進去,就當時信號吧,隻要我們扔了煤油瓶子,你們就趕緊衝過來,圍住關帝廟,不能讓它跑掉。”

“可是,蝙蝠精要是沒在呢?”郭超問道。

“不會的,既然神位挪到這兒了,它肯定會在廟裏麵。”我肯定的說道。

陳金冷笑一聲,說道:“就算它沒在,廟還是要燒掉的。”

“問題是……我們看不到它,它要跑的話,我們擋也不知道上哪兒擋去。”姚京皺眉說道。

我怔了怔,是啊,隻有我和陳金倆人能看到,這就有點兒為難了。陳金無所謂的說道:“沒事兒,跑就跑了,再說它也不一定來得及跑,大火一燒,門口我和銀樂倆人守住了,它能跑麽?燒死它。”

“對,那天咱們晚上不是還看到它了麽?就是拆老爺廟的時候……”薛誌剛說道。

於是兄弟們都想了起來,那天晚上拆除掉老爺廟的時候,確實看到了一個黑影飛向了夜空中,當時我們還懷疑是隻蝙蝠呢。

難道,真的就是這隻蝙蝠精麽?可是那天晚上其他哥兒幾個又是怎麽看的到的?

我揮了揮手,說道:“少扯淡了,趕緊動手,他娘的!”

說完,我接過常雲亮手裏的罐頭瓶子,和陳金倆人邁步向關帝廟走去。其他哥們兒也就按照計劃,在原地站住不動,隻等我和陳金那邊兒動手了,他們就立刻奔赴向前支援我們。

距離關帝廟越來越近了,我和陳金倆人都放緩了腳步,輕輕抬起,緩緩放下,於是不再有拖鞋拖遝著踩入水麵時那啪嗒啪嗒的聲音。其實事後想想,我們壓根兒就沒必要那麽小心翼翼,大白天的,蝙蝠精也想不到會有人來這裏是專門兒想拾掇它的呀。還有,它也絕對不會想得到,我和陳金倆人,能看得到它。

慢慢的,我們倆走到了關帝廟門口。

木製的廟門半掩著,上麵的漆斑駁脫落,門兩側的小窗戶,是那種七七四十九格的老式房屋的窗戶,上麵原本糊著一層厚紙的,隻不過因為年深日久,甚少有人照料,所以那些厚紙都破碎的不像樣子了,窗簷兒很窄小,因此無法遮擋住淅淅瀝瀝的小雨偶被微風吹動,便落入窗戶裏麵。

隔著窗戶向裏麵看去,廟裏頭被人打掃過了,顯得比往日幹淨的多,供桌上還擺著兩碗肉,香爐裏還燃著一撮香,隻是快要燃盡了,使得廟裏麵煙霧繚繞,很有點兒飄渺的感覺。兩個剛剛擺放在供桌兩旁的燭台上,也點著兩隻粗大的蠟燭,依舊,快要燃盡了。

我和陳金倆人沒有推開廟門,既然窗戶上的厚紙都基本掉光了,那隔著窗戶便可以看到裏麵的情形了,又何必先推開門——打草驚蛇呢?

陳金往右側走了兩步,站到另一扇窗戶底下,我們倆抬頭,視線在廟裏麵尋找起來。現在我們可以肯定,那隻蝙蝠精,絕對就在廟裏麵,因為那股陰陰的邪氣,充斥在廟內,和繚繞的煙霧摻雜在一起,很是詭異。

很快,我便看到了那隻蝙蝠精,是的,它落在高大的關帝像關二爺的肩膀上,兩翼緊緊的裹在身上,爪子緊緊的扣住了關二爺的帽子,身體就那麽倒吊著,由於兩翼沒有展開,看起來也就海碗那麽大個兒。它好像在睡覺,一動不動,似乎並沒有發覺,危險已經來臨。

我扭頭看向陳金,他也正好扭頭看向我,我們倆點了點頭,雙方都明白,準備行動。

倆人同時輕輕的邁步到麵門口,將手裏裝著煤油的罐頭瓶子放下,擰開口,瓶子裏都塞著一大團的棉花,讓煤油都浸透了,這樣點的話,易燃。

我用眼神瞥了下廟門,示意陳金一會兒在我點燃之後,立刻將門踹開,陳金點了點頭。

我掏出火柴,輕輕的一擦,噗的一聲,火柴著了,我用拿著火柴盒的手半張開擋在火苗上方,防止被雨水澆滅了。右手捏著火柴棒,在一個瓶子裏點了下,嗖的一聲火苗就跳了起來,我立刻把火柴棒扔進另一個瓶子裏,於是另一個瓶子也著氣了火。

說時遲那時快,我扔掉火柴盒,兩手一手握住一個罐頭瓶子站了起來。陳金也飛快的站起來,猛然出腿,一腳將破舊的廟門給踹開了,隻聽咣當一聲,破舊的廟門經不住陳金大力的一腳,轟的一聲倒進了廟內。

我來不及顧及這些,右手使勁兒的將手裏燃燒起來的罐頭瓶子砸向了那隻剛剛聽到聲音睜開小眼睛的蝙蝠精,隨即左手也將罐頭瓶子扔到了神台上,關二爺的腳底下。

隻聽啪嘩啦啪嘩啦兩聲響之後,罐頭瓶子碎裂,煤油撒的到處都是,火苗呼呼的燃燒起來。

那隻蝙蝠精張開雙翼嗖的一下飛到了房梁上,陳金從腰上拔出尖刀衝進了廟裏,一個箭步跨上了供桌,舉起尖刀就向那隻蝙蝠精捅去。

而此時我也飛快的將腰帶抽了出來,衝進了廟內。

蝙蝠精身影一閃,躲開了陳金的尖刀,我眼疾手快,腰帶唰的一聲掄了起來,直衝著那隻蝙蝠精抽去。

啪的一聲脆響,蝙蝠精被我準確的抽中,一下就被打在了廟內的角落中。

我和陳金沒想到這麽輕鬆就將蝙蝠精打倒在地了,陳金從供桌上跳下來,拎著尖刀就像蝙蝠精殺了過去,我也不猶豫,跟在陳金後麵緊攥著腰帶隨時準備抽打蝙蝠精。

便在此刻,其他幾個兄弟也都殺了過來,各個眼睛瞪得跟鈴鐺似的,氣勢洶洶的衝進廟裏麵,大喊著:“哪兒呢哪兒呢?在哪兒呢?”

陳金已經衝到了牆角處,尖刀狠狠的刺了下去,同時我邁前一步,手中的腰帶也揮了下去,欲抽打那隻蝙蝠精。

突然,原本被打的像是昏了過去似的蜷縮在牆角處的蝙蝠精陡然雙翼張開,在陳金那尖刀刺中它之前,雙翼呼扇了一下,一股強勁的風勢衝我們迎麵撲來。是的,你根本無法想象那種風,它的力道很強,但是麵積卻並不大,似乎隻是針對我和陳金二人。而我們倆,就像是擁擠在一處僅僅隻有半米多寬的山間夾縫裏,狂風透過夾縫,所有的力道都傾注到了這一個點上似的。陡然之間,大力襲到,我們倆根本無法阻擋那強大的風勢,驚呼出聲,身體不由自主的仰麵向後躺去。

身後,幾個哥們兒趕忙扶住了我們倆,那強勁的風勢卻絲毫不減弱,迎麵刮來,幾個人踉蹌著全部倒下。

“操,你壓著我了……”

“我站不穩……”

“蝙蝠精在哪兒啊?”

……

兄弟們慌亂成一團,我盡管躺倒在了哥兒幾個的身上,雙眼卻時刻都在盯著那隻蝙蝠精,蝙蝠精在呼扇了兩下雙翼之後,嗖的一聲飛了起來,在即將飛到梁上的時候,迅即的向我們撲了過來。

我能夠看到它那雙明亮的小眼睛裏透出了凶狠嗜殺的光芒,它的小嘴兒張開,露出兩排細小尖利的白色牙齒,猩紅的小舌頭吞吐著,如同從地獄中剛剛逃脫到人世間的惡魔一般。

沒有時間考慮,我揮手掄起腰帶,迎著那蝙蝠精抽打了過去,蝙蝠精來勢迅猛,腰帶劃破空氣抽過去的時候,竟然帶出了劈啪的聲響,還閃著火星。蝙蝠精在半空中以那麽快的速度攻來,在看到那條腰帶的一刻,卻陡然止住了身形,迅即的向一旁飛去,幾乎呈九十度角在半空中拐了個彎兒,嗖的一聲竄到了房梁上。

而此時神台上的關帝像以及身後的周倉像,還有神台上那破舊的厚布,房梁上剛剛懸掛上的紅綢子,都已經燃燒了起來。

蝙蝠精似乎非常的懼怕火焰,剛剛倒掛與房梁上,便呼扇著雙翼將竄過來的火苗扇的倒退回去,不過火苗根本不在乎蝙蝠精有多麽凶悍多麽厲害,在被強風刮回去之後,頃刻間便又以更猛烈的火勢反攻過來。

蝙蝠精再次揮動雙翼,引起強風將火勢逼退,它覺得此地不宜久留,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於是乎振翼飛起,欲奪門而逃。

想跑?沒門兒!我早已經站了起來,掄著腰帶迎頭抽向蝙蝠精。

蝙蝠精在半空中陡然停住,雙翼衝著我呼扇了兩下,於是乎大風驟起,再次將我以及剛剛在我身後站起來的幾個哥們兒刮倒在地上。

“操!壞菜!”我暗罵一聲,完了,狗日的蝙蝠精要跑了。

該死的蝙蝠精,它雖然害怕火焰,明白在這裏再待下去對自己不利,必須馬上離開,不過它似乎並不甘心就這麽跑掉,而是在半空中衝我們齜牙咧嘴一番,像是在取笑我們又像是在挑釁似的,然後才振翼向門口飛去。

我急忙爬起來還沒站穩就掄起了腰帶,想要抽中它,然而終究是速度上不如蝙蝠精,被它很敏捷的繞了過去,緊接著,一道白光迅即的射向蝙蝠精,原來是陳金扔出了手裏的尖刀,隻可惜,終究是慢了半拍,蝙蝠精已經飛抵到了門口,尖刀砰的一聲紮在了門框上……

就在我們幾個都失望的看著蝙蝠精飛抵到了門口,然後馬上就要衝入雨幕中時,蝙蝠精正在迅即的飛翔的身體在半空中陡然止住了,像是突然撞到了一堵牆壁似的,砰的響了一聲,然後蝙蝠精的身體在半空中向下筆直的滑落。快要滑落到泥濘的地麵上時,蝙蝠精突然雙翼張開呼呼的扇動了兩下,外麵風勢陡起,將淅淅瀝瀝的小雨都刮得向街道南麵的牆壁上飛去,強勁的風力使得那些雨點擊打在牆上的時候,發出啪啪啪清脆的響聲。

蝙蝠精再次騰空飛起,似乎想要直向上飛,飛入天空中,飛入陰雲裏。

然而它就像是被一個無形的大網罩住了一般,突然又從半空中衰落下來,速度極快,比它飛行的速度還要快,在距離地麵還有一米多的時候,蝙蝠精奮力的揮動兩翼,總算是躲過了摔在泥濘中的危險,然後它似乎受到了某種巨大的擊打力,身體在半空中不受控製般的飛入了關帝廟中。

砰的一聲悶響,蝙蝠精撞在了正在燃燒著的關帝像身上,啪嗒一聲摔落到神台上。此時的神台上那層厚厚的破布已經燃著了。蝙蝠精好像是被燒痛了,身體一震,雙翼呼扇著飛了起來。

此時我手中的腰帶再次揮了出去。管它到底是為什麽又回來了,既然它又進來了,咱就不能輕饒了它。你跑了也就跑了,敢回來,那小爺就敢跟你玩兒命,更敢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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