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間遇上十來群彩蝶,盡數被收進歪嘴小葫蘆中。一行人甚至親眼見過好幾次蠍群吞吃彩蝶的場景,雖同為域外天魔,但彩蝶長得討喜,而魔蠍醜怪凶惡,幾個女修同情心泛濫,敖珊敖鳳下手更狠了三分。
“哪裏來的狂徒,膽敢屠戮我家子孫?!”
敖珊方才祭出冰蝗劍,將一半人半蠍的魔頭斬殺,虛空就傳來震雷般的吼聲!
眾人定睛一看,隻見虛空中走出枯瘦如竹竿的老者,身後密密層層的不知多少魔蠍跟隨,甚是怕人!這老蠍子聲音洪亮,長得卻十分幹瘦怪異,白須白發,白膚白眼,身著一襲鬆鬆垮垮的白袍。此刻正負了雙手,幾縷稀疏的白須連同下巴高高翹起,一雙無瞳白眼斜視向下,黏在百丈飛梭之上,再也挪動不開。
這老兒,顯是看上了元磁極空梭。
一頭虛境域外天魔就在眼前,敖珊敖鳳不敢貿然出手,兩雙美目落在許聽潮身上。
許聽潮尚未有動作,血妖已將手中小幡一晃,汝嫣翃便從幡中遁出,現了身形。
“你可認得此人?”
順著血妖手指一看,汝嫣翃頓時麵露古怪。
“這老怪乃是天蠍一族的始祖,名喚宓不瘟……”
血妖聞言,麵色不禁微沉。
“道友莫要被這般噱頭唬住。”汝嫣翃眼中笑意一閃而逝,“宓不瘟身份不假,本身資質卻十分低劣,活了數十萬年,也才堪堪修至虛境。天蠍一族前後出了數百虛境,個個都勝他一籌,便是厲害些的元神,都能將他勝過。域外強者為尊,是以這些後人均未將他放在眼裏,反倒諸般驅使欺淩……如此這般,宓不瘟便養成了一副欺軟怕硬,阿諛奉承,膽小貪婪的性子。他身家卻寒酸得很,留不住半件寶物……”
“誰也別和我搶!”
許聽潮方才將汝嫣翃的話轉述,敖鳳便雀躍而起,一手握住太陰星幡,一手持了鈞天鸞鳳扇,檀口微張,噴出一枚粉色圓環來!這圓環正是大道宗沈今宵的本命寶物,喚作綺夢環,極善迷惑心智!
敖珊性子柔弱,細柳不屑出手,都是靜立不動。許聽潮伸手遙遙一指,指尖飛出一道星光璀璨的火焰,破空激射,落進宓不瘟身後的蠍群中!霎那間,星火肆虐,不知多少天蠍被焚成灰燼!身處周天星辰大陣之中,使用這等靈火應敵,要比慣用的太陽真火來得合適。
宓不瘟本在暗中觀察了許久,這飛梭之上的人物,似乎隻有兩個元神,雖說手中寶物著實不錯,但憑了自家修為,再驅使無數後輩子孫從旁協助,八成能將之拿下!哪知甫一出手,就引來這般厲害的星辰真火,著實被嚇了一大跳!
這老怪再是不堪,畢竟身為虛境,眼力還是有的。能驅使這等靈焰之人,定也是虛境!當下怪叫一聲,返身就跑!
“哪裏走!”
敖鳳嬌聲呼喝,口中飛出那粉色圓環幻出無數虛影,前後左右來套!
宓不瘟驚慌失措,揮手撕開虛空,就要邁步遁入!忽然,虛空裂縫合攏,這老怪猝不及防,被撞了一個踉蹌!卻是許聽潮和細柳同時出手,將虛空封禁!
這般耽擱,漫天環影已然趕至,接連將這老怪套了不知多少圈!
環影加身,宓不瘟驚懼的神色陡然一滯,仰頭便倒!
敖鳳一呆,忽然頓足:“這老蠍子怎的如此不經打?!”
雖然早知這天蠍始祖不堪,但如此輕易就被擒下,許聽潮等人也都無不愕然。便是那汝嫣翃,也半晌無言。憑心而論,這老怪若有膽氣正麵相鬥,敖鳳想要拾掇了他,定要耗費一番手腳,哪知竟然膽小至斯。
敖鳳興致大壞,悻悻將鈞天鸞鳳扇、太陰星幡和綺夢環收起,祭出青絲籠,道道青碧絲線往昏迷不醒的宓不瘟纏去。
眼看就要得手,虛空中陡然射出一道赤芒,將靠近宓不瘟的青絲盡數斬斷,繼而一個回旋,纏住這老蠍,往後拉扯!
“宓奼!”
汝嫣翃出聲提醒之前,許聽潮等就已出手!細柳打出青紫、透明兩道火焰,血妖祭出一道滔天血水,三方夾攻!許聽潮屈指彈出的透明符文劍氣最快,瞬息穿破虛空,將那赤芒斬做數段!
一聲悶哼,虛空中跌出個嫵媚的赤衣女子,腰間九條暗紅絲絛已斷去其一!看其形貌衣著,不是宓奼是誰?!
此女修煉的乃是火行真氣,又兼妖媚動人,便是受傷的悶哼,也讓喬癡喬雄和一眾誇父族漢子通體燥熱,氣喘咻咻!
許聽潮身上金光流轉,張嘴發出一聲叱喝,眾人才猛然驚醒!以佛門法術解除眾人窘困,許聽潮手上卻沒有半點窒礙,那透明的符文劍氣已然向宓奼當頭斬去!
這魔女知曉仙府存在,如今再次相遇,自是不會給她逃脫的機會!
宓奼在這符劍之下吃了大虧,哪裏還敢硬接?把曼妙的身軀一扭,就往虛空中遁去!
血妖一聲大笑,宓奼周圍虛空好似篩子一般,不知多少股麻線粗細的血水噴湧而出!
這魔女自虛空逃遁的打算未能得逞,還陷入了血水之中!
“呀——”
尖利的喝聲刺得人耳膜生疼,宓奼嬌軀上陡然騰起數丈高的赤焰,竟將血水炙烤得沸騰翻滾,急切間不能近身!
符文劍氣又至,宓奼躲避不及,隻好將腰間剩餘八條絲絛祭起來纏!
八道合力,竟當真將劍氣裹住!
這魔女正稍稍鬆了口氣,冷不防一點金光從麵前虛空破出,頃刻沒入額頭之中!
宓奼抱頭慘呼,身上火焰又盛了三分!額頭一朵金色蓮花忽明忽暗,變幻不定!
血妖哈哈一笑,不再動用旁的手段,隻將血水催動,四下圍定。許聽潮也把那符文劍氣化作一朵透明火焰收回。此刻,細柳打出的兩道火焰才堪堪趕至,見狀亦是收回不提。
半晌之後,宓奼慘呼才算收歇,她額頭上的金蓮也隱沒不見。周圍血水從虛空滲走,瞬息間就涓滴不存。
眼中有萬般不甘,宓奼還是勉強架起赤紅遁光,靠近飛梭百丈站定,襝衽施禮:“奴婢宓奼,見過……主上!”
“進來,有話問你!”
許聽潮的聲音響起,護衛飛梭的兩儀元磁精氣應聲破開了一個丈許大的缺口。
宓奼依言進入,正好在落在太陰上,見得許聽潮和敖珊敖鳳,立時麵色大變:“原來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