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愣,心說什麽人,超人麽?這洞封成那個樣子,老鼠都不一定鑽得進得去,怎麽可能會有人在,忙探頭過去看。隻是一眼,我便頭皮一麻,腦子嗡的一聲,幾乎咬到自己的舌頭。原來在山洞的陰影中,真的站著一個“人”形狀的東西,臉隱沒在黑色影子裏,木然的看著我們。
那個人渾身赤裸,裸露的皮膚呈現灰白的顏色,木然的立在溶洞深處。在昏暗的陰影裏,顯得極其的詭異。手電照到它的身上,他一點反應也沒有。
而且我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就是這家夥太高大了,保守估計能有三米高。開玩笑,就算是超人,那也沒這麽高啊?
等我們看仔細了,不由的都鬆了口氣。原來那隻是一隻石雕。是一隻牛頭人身的巨大雕塑,手裏還拿著一把奇形怪狀的兵器!雖然如此,我卻笑不出來,這個石人簡直是鬼斧神工,雕刻的太逼真了,就算我們近距離去看,也覺得場麵駭人,頭上直冒冷汗。
二牛在一旁緊張的要死,但又不敢叫我們回去。一臉黑臉硬是憋成了關公樣。
少爺就問,“這是什麽洞?”
二牛臉色變了一下,說,“這是聖人洞。”
我看他臉色不對勁,就問他,“這洞怎麽搞的?”
二牛有些不自然說道,“聖人洞是聖人村祖先的埋骨之地,所以為了防止祖先們的屍骨不受打擾,他們就把這洞封起來了。”
我看這鐵鏈的密度,心說你開倆坦克都不一定進得去!有必要封成這個樣子?
這時候胖子在我耳邊輕聲道,“小心點,這人不對勁!”
當天晚上我睡著非常不踏實,我腦子都是那古怪的洞穴,以我的分析來看,那種鎖鏈的密度,絕對不是為了防止什麽野獸進去,好像是害怕裏麵有東西出來!
我本來還覺得紮營的地點不錯,不過被那鬼洞一攪合,總覺得渾身不舒服。而且山裏頭白天還好,一到晚上就變得非常精彩。那簡直比夜市還要精彩,風吹過的呼嘯聲和另外一些說不出名堂的古怪聲音叫個不停。溫度也降了下來,感覺陰氣森森的。
二牛說山上過夜你必須把帳篷關死,否則光蚊子就能把你咬死。他說得沒錯,山上的蚊子真跟城裏的不同,胖子逮住一隻,發現那蚊子都快有手指大了。嚇得他趕緊把帳篷關的死死的。
我在帳篷裏硬挺了半個小時,終究還是疲了,就開始迷迷糊糊,鄰睡的時候,我看特意出去看了吳剛一眼,這家夥死活不肯進帳篷睡覺。我拿他沒辦法,隻好騙大家說他來守夜。弄得二牛還非常不好意思,說,“那多不好意思,老板還是我來守吧。”
胖子插了句嘴,說不好意思你把錢還給我們。他就沒說話了。
我去看吳剛的時候發現他的臉色變得有幾分凝重,仿佛在戒備著什麽。不過我就是瞄了一眼,沒仔細看,心說他那木頭臉怎麽可能有表情,八成是我自己眼花了。
之後我就回帳篷休息,但是怎麽睡都睡不安穩,各種聲音不斷的衝進你耳朵裏,我甚至感覺腦袋都快炸了。我用睡袋蒙住頭,有幾次差點就睡著了,都被忽然而來的一聲怪叫徹底驚醒。如此反複。
最後實在把我叫煩了,我幹脆在帳篷裏點上一支煙自己抽了起來。
我以前沒在帳篷裏睡過,忘了這是個完全密封的環境,一根煙差點把自己熏成臘肉。我拿手亂扇了一陣,一點作用都沒有。隻好準備出去透透氣,可剛有了這個念頭,發現帳篷外的篝火被山風吹得閃了一下,然後一道黑影忽然就出現在我帳篷上。
那影子極其高大,牛首人身,那像極了山洞裏的那隻石雕!也不知道是否是光線飄忽不定的原因,我發現這個影子好像還在緩慢的移動!
我看得頭皮一麻,還來不及考慮這怎麽回事,外麵的篝火忽然就熄了。這一下實在是太忽然了,我甚至連害怕都來不及,從極亮到完全黑暗,就好像自己忽然瞎了一樣。
然後我就聽見“砰砰”的兩聲悶響,說不上來是什麽東西碰撞發生的,聲音大得離譜。緊接著耳邊就傳來胖子的氣急敗壞的吼聲,“靠你娘,有完沒完。那個王八蛋把燈關的?”
說完這句胖子自己就好像愣了一會兒,顯然這家夥也發現了篝火和熄燈扯不上關係。沒多久我就聽見胖子打開帳篷的聲音,幾乎就在下一秒,就聽見胖子的叫罵聲,“媽的,都起來,出事了!”
要是我一個人,以我的性格一時半會還真不敢出去。不過有胖子這個先鋒在,我也沒什麽好猶豫的,拉開帳篷就衝了出去。
帳篷一打開,我就聞見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這不知道是從哪兒傳來的惡心味道,我頂著狂暴的山風依然聞得無比清晰。然後我就看見胖子嘴裏咬著把手電筒,一手拿著把匕首,俯下身子正一步步的向二牛的帳篷靠近。他看見我出來,對我使了個眼色,我輕手輕腳的摸到他身後去,問,“怎麽了?”
他沒說話,隻是用手往地上指了一下,我順著他的指引往下看,這一看我差點忍不住叫出來,這營地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鮮血澆出一條血路來,路的盡頭正好是二牛的帳篷。
我跟胖子輕手輕腳摸到帳篷外,胖子就對我做了個一二三的手勢。我臉色肯定不好看,但還是點了點頭。
胖子一見我點頭,不由分說的就把帳篷拉鏈拉開了。
幾乎在同一時間,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從裏麵“噴”了出來。然後我們就看見二牛雙目滾圓地躺在睡袋裏,他的四周幾乎被鮮血染紅了。胖子一探他鼻子,臉色一變,“靠,他媽的死了?!”
我低頭一看,正巧跟他目光對上,隻覺得一股涼氣就從我的腳底板冒了上來,我的個娘啊,那感覺就別提了。
接著胖子又去翻他的睡袋,睡袋一打開,我的天啊,這家夥整個肚子不知道被什麽玩意兒掏空了。腸穿肚爛,死得不能在死了,我看得又是惡心又是發悚,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同時又奇怪怎麽肚子挖空了睡袋卻沒破?
胖子也是忍不住臉上變色,不過這家夥膽子很大,看了幾眼就道,“這他娘誰幹的?怎麽連大便都掏走了?”
我更惡心了,這個時候我忽然想起少爺,就是一驚,急忙問道,“少爺呢?”
胖子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我和胖子對視一眼,心說這一陣子簡直鬧得天昏地暗,怎麽少爺還沒被吵醒?然後我們不約而同的都把目光看向少爺的帳篷處。那邊安靜的讓人心寒,劣質的帳篷在冷冽的山風下有時候會被吹得歪上一下,但帳篷裏什麽動靜都沒有。
我腦子裏忍不住又開始胡思亂想,不過在想象的一瞬間,我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巴掌,這時候一定要冷靜,絕對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
掀開帳篷的時候,我的手無法控製的顫抖了起來,剛剛那一下的衝擊力實在太大了。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不過掐了一下大腿,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
好在我們打開帳篷,裏麵空空如野,少爺一個大活人就這麽沒了。
胖子先是四處看了一下,沒發現什麽,就摸了一把睡袋,皺眉道,“冷的。”
然後我又發現,少爺不見了我還可以理解為是去上個廁所什麽的,可居然連吳剛都不見了,這就比較讓人想不明白了。這家夥以前怎麽攆都攆不走,怎麽這會兒工夫自己就沒了?我心想難道他發現什麽不對,自己逃命去了!這也太沒義氣可言了吧?
營地裏一片靜默。四周的蛇蟲鼠蟻的聲音也逐漸刺耳的起來。胖子當機立斷的一揮手,“走,這地方不能呆了!”
我說,“那少爺吳剛怎麽辦?”
胖子說,“暫時管不了了,這裏血腥味太重。我看不久山裏的野獸就會過來了。我們沒武器,萬一碰見隻豹子什麽的,隻有死的份。”
理智上我知道胖子說得很對,現在暫時撤離,的確是最好的選擇。但在感情上,我實在說服不了自己。我激烈的搖頭道,“不行,我們必須等少爺他們回來!”
胖子看了我一眼,語重心長的說道,“小同誌,不要感情用事。胖爺我這輩子看得事情多了去了,這種情況下,先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我一陣發寒,聽胖子的口氣,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我剛想問他,這時候忽然聽見林子裏“嘩啦”的一聲,然後萬鳥奔騰,但分明又沒什麽太大的動靜,我嚇了一跳。胖子就變色道,“快走,不然來不及了!”
我暫時不敢去想二牛是被什麽東西弄死的,但是少了二牛這個向導,我們根本都不知道往哪個方麵走。
胖子看出我的顧慮,對我道,“放心,你胖爺自小也是山裏頭長大的,這點事情難不住我。”他說著就左右看了一眼,然後指著一個方向道,“這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