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反問道,“你過來就是想知道這個?”
我點頭。心說這事情困擾我太長時間了,雖然不見得我父親就知道全部,但是哪怕是一點線索,我也不願意放過。
老頭子就歎了口氣道,“也罷,我既然答應你了,那也有沒有反悔的道理。”
我心裏忽然有些奇怪,因為老頭子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氣色變得很差,那種氣色差,並不是說身體方麵的問題。而是好像忽然有什麽事情讓他心情變得十分陰沉。整個人似乎忽然間都變得陰鬱了起來。
我隱隱有一種不是很好的預感,但沒有時間讓我去想了。
老頭子立刻就說了下去,“這件事很複雜,因為姬忽然間消失,他這個人又完全不可琢磨,導致我調查曾一度陷入中斷。直到十幾年前,因為這邊動工,挖到了一些隱秘的東西,這才得到一些實質性的進展。主要是因為我們的血液,有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聲音一頓,“你知道滴血認親麽?”
我點點頭,但轉瞬又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老頭子忽然說這個是什麽意思。
滴血認親我當然知道,是古時候一種尋親的辦法。但是現在科學證明,這是一種錯誤的傳統。
隻不過這個傳統實在是源遠流長,據說三國時期就有實例記載,是指將活人的血滴在死人的骨頭上,觀察是否滲入,如能滲入則表示有父母子女兄弟等血統關係。
中國曆史上這類記載其實數不甚數,最為荒唐的,莫過於南朝時期,梁武帝蕭衍之子蕭綜滴骨認親的故事。
蕭綜的母親吳淑媛,是東昏候的妃子,美得不像人,又是歌星和舞星,被武帝看中,選到宮中,七個月就生下了蕭綜,大家都懷疑這不是武帝的功勞。蕭綜長大以後,自己也懷疑,就去盜掘東昏候的墳墓,刨出屍骨,用自己的血液滴在屍骨上,血立即滲入屍骨中。為了謹慎和科學,結果這蠢貨又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把自己的血滴在兒子的屍骨上,又滲進骨中了。這下蕭綜深信不疑了。跑到外國(北魏)去,改名蕭纘,宣布為東昏候服喪三年。
但事實上骨髓不管保存在露天,還是埋在泥裏,它的軟組織都會腐敗,然後溶解消失。於是,毛發,指甲,趾甲全部脫落,隻剩下一堆白骨。沒有皮肉保護,骨骼表麵就腐蝕發酥,血也好,水也好,尿也好,鼻涕都能滴進去。
這種說法完全就是錯誤的。
再有就是所謂的合血法。也就是把兩個活人的血液提取出來放入器皿內,看是否凝為一體,如凝為一體就說明存在親子兄弟關係。
事實上人的血液的成分雖然會因為個體的差別而不同。但是一旦溢出體外,和空氣接觸的話,裏麵很多成分就會自動分解。如果將幾個人的血液共同滴注入同一器皿,不久都會凝合為一,不必是骨肉至親。
所以根本不存在滴血認親這回事。
老頭子淡淡一笑,說,“我先告訴你一件事。所謂滴血認親,根據正史,大概是從三國時期開始有明確記載的。現在學者們大多都以為那是一種荒謬的說法,胡編亂造的東西。
但事實上,因為逐漸很多古跡都挖掘出來,一些上古時期被掩埋下去的,也逐漸被發現。發現這種方法其實並不是人們忽發奇想,胡亂編造出來的。
在上古時期,從一些浮雕上,就有一些模糊了的記載,最早的時候,甚至可以追溯母係社會時期。然後在西周時期。這個辦法因為文化斷層的關係,就此消失了。直到三國又被人們發現,但是卻錯誤的翻譯了上麵的詞匯。
它並不是沒用,而是用法上出現的錯誤。文化斷層總是造成一些東西失傳,這在中國曆史上很多見了,倒也不足為奇。
事實上滴血認親並不是認的親人,而是血脈!
在遠古的時候,咱們華夏土地上,有幾大部族。部族跟部族之間,互相敵對或是盟友。當時大家的外貌都幾乎相同,也沒有太過明確的地域觀念。所以為了區分互相之間的區別。上古時期的巫師們,就發明了這種辦法。具體還要用到一些特殊的東西。你讀了不少關於曆史的書籍,這些知識你應該是清楚的。
當時的滴血認親,其實是用來辨認部族之間的關係,而非是父母兄弟。但是後來幾千年過去了,所謂的血脈到現在基本都已經完全融合在一起。大家隻知道自己的炎黃子孫,但具體是之前那個部族的,早就無法考證了。
“原來如此。”我皺眉,“不過這什麽意思?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老頭子看著我說,“自然是有關係的。有一種自然現象叫做返祖,你知道麽?”
我點頭,電視報紙上的確聽說過這種。好像是一種十分罕見的自然現象,在人類,動物身上都有體現。
“返祖這種現象,很多出現在表外上,比如說寒毛,皮膚等等,之前電視上不是冒出了個毛人麽?這就是返祖。但還有一些返祖現象,卻是肉眼很難發現的。隱藏在身體的更深的地方。”
“你從小,身上就出現了這種返祖現象。當然我身上也有一點,不過遠沒有你這麽嚴重。具體表現是你的血液,你的血液非常純淨,恢複到很久以前祖宗時期的樣子。也就是部族完全沒有融合之前。
你很小的時候,我就拿你的血液去研究過,這種血液的成分非常特殊。粘稠度和裏麵的微量元素都跟現代人差別很大。對了,你記得以後少吃肥肉,研究發現你的血液,比較容易患上高血壓。”
我一聽差點背過氣去,一邊想罵娘,一邊想哭的心都有了。臉色肯定古怪極了,心想都什麽時候了,誰還功夫擔心這個啊!
不過話說回來,聽老頭子說完這些,我腦子裏本來那種一片模糊的念頭,忽然就變得逐漸清晰了起來。
就想起之前的一係列經曆,說起來,我的血液似乎有某種辟邪的功效,至少那個千麵人同學是這麽說了。但是我自己用的時候,感覺時靈時不靈的,跟段譽的六脈神劍有得一拚,如果是這個原因的話,好像解釋的通,但又好像完全解釋不通。似乎這隻是一個片麵上的東西。
我腦子裏亂極了,感覺有些卡殼,發現想到一點事情之後,後麵幹脆就是一片空白。
心說難道真的隻是這個原因?這是不是太簡單了一點?那我實在是冤枉透頂!這他娘的壓根就跟我沒關係呀。
我一邊聽一邊瞪著老爹的表情,想看看他臉色是不是有在晃點我的意思,但無奈,我看不出什麽來。
但我知道,我老爹肯定還有話沒有說完。
老頭子也似乎沒在意我的表情,有些麵無表情的繼續道,“我之所以能發現這點,是因為我在調查下麵神殿的時候,發現那裏有一個非常古怪的機關。
說起來,我雖然沒下過什麽墓,但是道聽途說了也有不少東西。卻也從未聽聞過天下還有如此古怪的建築。下麵簡直四通八達,”
機關的原型是一塊無比巨大的白色隕石。隕石大半都鑲嵌在石頭裏。但是露出地麵上的一塊,也足足有半個籃球場那麽大。上麵雕刻了了一些階梯可以登上隕石的頂端。”
老頭子說起來似乎有些感慨,想必哪個地方十分不簡單才是。
“在頂端處,放著有兩隻同樣材質的小鼎,每個鼎大概隻有成人拳頭大小,但是卻很深,半尺左右。鼎的底部,也不是封閉的,而是連著這隕石。下方有許多凹槽,如同一根根細細管道,直接通到隕石的最裏麵。此外鼎口的邊緣處,還有一個十分奇怪的環形缺口,好像一個卡環一樣,大小正好是成人的手臂粗細。
當時誰也不知道這兩隻小鼎是做什麽用的,也無法移動,已經鑲死在隕石上了。但是那個地方,已經走到頭了。所以可以肯定,這兩隻小鼎和隕石,是一個連成一起的機關。需要一個開啟的程序。
我的人在那個地方困了很長一段時間,研究的時候,就發現小鼎內有很多煤渣一樣的顆粒,這種顆粒呈現片狀,用手揉過之後,顆粒會變得十分細膩。後來證明,那些殘渣是血液凝固後的殘渣。
我手下也有不少能人,研究了一陣就明白這個機關可能是需要大量的血液才能啟動。鼎口邊緣的卡環,人的兩隻手臂正好可以卡進去。所以肯定應該是需要人類的血液。
我一開始還不覺得怎麽樣,以為古代的機關,了不起能分辨出血液和水不同,但是不至於連什麽血都能分得出來。然而結果卻讓我大吃一驚。我什麽血都試過了。先是從家禽野獸開始,最後到人血。卻無論如何都啟動不了那個關機。甚至血液都無法參透進去,直接被另一條通道排掉了。
在一次偶然的機會,我跟下去看的時候,因為好奇把手放了上去。沒想到機關居然啟動了,小鼎上的玉片劃破了我的手腕,血滴了進去,很奇怪的我的血液居然可以參透進去。那一次要不是邊上有不少人,我恐怕直接就死在哪裏了。
從哪之後,我就產生了一些想法。最後才證明我們的血液之中,含有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但是我的血液一樣無法啟動那個機關,隻能說它並不排斥。同時那個機關需要的血量太大,又必須當事人在哪裏,要它自己抽血才行。所以恐怕把一個人放幹,也不一定能夠辦得到。”
我一時間心亂如麻,腦子裏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更加頭痛的是,老頭子這時候忽然岔開話題。完全不給我思考的時間,看著我說,“你老爹我年紀大了,
這件事做完之後,就真的要去養老了。中國人都有一個習慣,就是父傳子承。尤其是年紀越大,這種思想就越是強烈,這是天經地道的事情。我所以的財產,不管你願不願意,都是你的。你願意怎麽處理我都不管,但是從我這裏,我不可能會交給外人。你二叔一直反對這個,搞一些無聊的東西,我也不是不知道。其實我從來沒有那個想法。那麽你以為,我領養的兩個孩子,我為什麽要好吃好喝的養著他們?”
我心裏頓覺一沉,一下子有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老頭子完全沒有注意到我表情,或者說,他根本就不在乎我的表情,還是淡淡道,“這件事情從你爺爺奶奶死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在著手施展。先是利用招商引資,逐漸的把村子換掉。這點對我來說並不困難,隻要有錢就能辦到。
但是像我們這種血液,世間極難尋找,我也不確定能不能找到一樣的。好在時間並不著急,下麵並不單單隻是哪一個地方,還有很多東西需要處理。事實上那下麵的環境極為複雜,說是迷宮也不為過,誰也不知道那觸怒了神明的家夥究竟被關押在身地方。
我找了近十年時間,費力很大的力氣才找到這一對姐弟。但是他們的血液,返祖的成分也比不上你,隻是跟我差不多。不過,兩個人的血量加在一起,應該足夠了。”
我一聽隻覺得遍體生寒,幾乎是吼了出來,“你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