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電移得太快,那場景一下子就沒了。但是我看的真切,忽然一股涼氣直衝腦門,頓時就恍然大悟!
明白為什麽一直感覺到不妥了。原來這些羅漢的臉一直在轉動,事實上從我進來這裏的時候,他們就瞪著我,後來我左轉右轉,他們還是瞪著我!隻不過因為它們一直在盯著我,我腦子發昏了,智商直接下降到胖子的水平,感覺都是一樣被窺視著,竟然沒有發現!
因為實在是看得非常真切,不可能是看錯了。所以人當時就覺得腦子一炸,全身入贅冰窟,甚至連把手電筒照回去的勇氣都沒有。同時又非常懊惱,不知道怎麽搞的,自己腦筋已經已經遲鈍到這種程度了。
當然如今的我也已經是今非昔比了,害怕歸害怕,我倒也不至於被嚇得動彈不得。
我心裏閃電般的盤算了一下,此刻我離那些羅漢大概隻有七八米的距離,這還得慶幸我一直比較謹慎,沒敢太過上前去,不然真的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了。
更重要的是,我其實也不傻,忽然就想起事實上我離得他們一直就不遠,在七八米左右的距離徘徊,在我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可以說完全來不及做出反應。等於說他們隻要剛剛動手,我現在肯定已經死定了。
那麽他們一直沒有動手肯定是有什麽原因。是不是有什麽陰謀在?但是當時看見他們眼睛的一瞬間,又沒有感覺到那是智慧生物的眼睛。
我此刻腦子裏極端清晰,意識到現在絕對不能衝動,一來不知道能跑到哪裏去,二來我又不敢肯定,這究竟是設下的陷阱,還是到底跟整件事件有關。
衡量再三,最後決定還是靜觀其變的好。結果我靜觀是靜觀了,但好像沒什麽變化。事實上有什麽變化我也看不見。不過明顯還是可以感覺到,這幫東西依舊在盯著我看。
我再一想,就感覺有些耗不過他們,再這麽下去,隻怕我的銳氣就要磨光了。於是我鼓起勇氣,冷不丁忽然大喊一聲,“你們是什麽人?”我這是先聲奪人,如果它們真有什麽陰謀的話,我忽然來這麽一下。多半可以打斷他們的部署。
結果這個聲音喊出來,頓時就出現了無數個回音,聲音之大我自己都嚇了一跳,但是出於我意料之外的是,等到回音都消失了,我還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四周一片寂靜!甚至我也沒有聽見任何多餘的聲音傳來。
我自己暗罵一聲,心說搞什麽?難不成連個明白鬼也不讓我做?一想,心裏忽然就苦笑起來,因為這讓我忍不出想到了一件十分荒唐的事情。
心說著他娘的不是少林寺十八銅人陣麽?!我沒招誰沒惹誰,現在居然要闖這個東西,而且少林寺那個是十八銅人,我這個是不知道多少個人羅漢陣,估計在檔次上都要高出不少。心想這事情說出來倒是夠牛皮的我要是能闖得過,以後完全可以寫在族譜裏供我後人瞻仰了。
一想胡思亂想讓自己安定下來,一邊也在繼續琢磨,心想這種情況還是速戰速決得好,感覺事情拖得越久,對我越是不利,這是我拿小命在無數生生死死中得來的寶貴經驗。
想到馬上行動了起來,一手把背包裏的獵槍摸出來,另一隻就手拿手電筒去照,準備看清楚他們到底是怎麽回事。結果這些羅漢還是和之前一樣,幾乎沒有任何區別。臉色木然,瞪著兩隻慘白的眼珠子,死死的盯住我!我吸了口涼氣,試探性的稍微往後挪動下,果然那些羅漢像就開始緩緩的轉頭,繼續瞪著我。
我被瞪得實在是手腳發軟,不知道這些到底是什麽東西。
轉念一想,難道是他們活人?
但看哪種皮膚,是活人估計也是非洲籍的。什麽時候佛家跑到哪裏傳教去了?這裏所有的羅漢像別的不說,但是皮膚都是一個樣子,好像被抹上了某種黑色的油漆一樣,但是顏色又是一種十分暗淡的色調。甚至連手電筒照上去,一點反光都沒有。完全是煤球的那種黑。
不誇張的說,要不是因為他們眼睛的關係,在這種環境下,我估計還真一下子注意不到他們。天生的躲貓貓冠軍。
我雖然已經成長許多了,但是對於這種問題,感覺還是毫無辦法,如果是胖子少爺就好辦了,兩個人都有先下手為強的人生哲學,管你是什麽東西。先開槍打爛了再說。實在打不贏就跑。
但是我不行,我做選擇要比他們困難多了。因為還得牽扯到很多別的事情。
正當猶豫不決的時候,羅漢陣那邊忽然起了變化。具體就是,所有的羅漢本來還隻是瞪著,但是這個時候,全部忽然都張大嘴巴,露出一副幾乎無法形容的樣子,好像是痛苦還是猙獰,總之非常恐懼,還在吸氣還是做什麽,但整個場麵變化,一點多餘聲音都沒有。
我幾乎都不知道怎麽形容當時的那種感覺了,我心說他們要是忽然衝過來咬我,我恐怕都不會覺得這麽詭異。心說頓時大駭,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麽,但一下子也沉不住氣了,閃電般的抬起獵槍,就準備跟他們拚個魚死網破,奇怪我居然沒有逃跑的念頭。結果一手剛抬起來了,忽然不知道從哪裏,一手掌按住我肩膀,然後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不是這樣,他們打不死。”
我全身一震,猛然轉頭去看。結果眼睛一閃,就看見了一個人站在我身後。我不知道他站了有多久了,但看樣子,恐怕有一段時間了。
我看到這張臉時候,整個人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出現在我麵前的,是一張十分蒼白的臉頰,沒有什麽血色,樣子多少也顯得有些疲憊。但是容貌不減,依舊是清麗無比。
是姬依依!
我一呆,心說她怎麽來了?
但是忽然又看見她的眼睛,人又一愣。那是一雙寧靜無比的眼睛,幾乎不帶任何別的情緒,我忽然意識到,這不是姬依依,而是帶著那張麵具的小子!
再看兩眼,我就肯定下來,真是這小子!這個人的氣質恐怕找不到能和他接近了的。我一看是他,實在比看到姬依依還要驚訝,一下子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馬上結巴道,“你你你!你怎麽......”
他搖搖頭,截斷道,“一會兒再說。先讓他們安靜下來。”
我心說什麽意思?還沒問出口,那小子就不理我了。轉身就從我身邊走過去。
我馬上閉嘴,轉頭去看他。
隻見他幾步走上前去,大概走了兩三米的距離,就停了下來。我其實是不太明白他準備做什麽,因為好像不是他要動手前的樣子。
等了幾秒,誰知道他忽然對著這些羅漢們做了一個禮佛的手勢!
當然羅漢們還是毫無反應,死死得盯住我。我被盯著臉色實在是好看不起來,又不清楚他怎麽幹嘛?隻能硬著頭皮站在那裏。
過了幾秒,就見他忽然從衣服裏拿出一把黑金匕首來,劃開自己的手掌,握了一把血。接著好像丟暗器一樣把鮮血全部丟了出去。因為我手電筒其實隻能照到兩三個羅漢,他這一手血飛出去,麵積非常大。恐怕這一片都照顧到了。所以並不能完全看見。
但是我能看見的,兩隻羅漢像麵上被淋著了血水,臉色微微一怔,忽然收起表情,露出了一個非常詭異的微笑。放佛真是佛爺在接受香火一般,但是明明又是一臉的血水。簡直是多詭異就多詭異。
幾乎就是下一秒,所有的羅漢像全部收起了動作,本來一副張大嘴,好像要吸走我靈魂的恐怖樣子,現在什麽表情都沒有了。
過了片刻,這家夥似乎確定沒有問題了,又對著一群羅漢像又做了個手勢,這才回頭看著我,神色漠然。
我忍不住先開口問,“他們是什麽?”
他道,“不是什麽好東西,很危險。你最好不要太靠近他們。”
我一聽頓時又退了幾步,這時候人反應也極快,馬上換話題,道,“你怎麽來了?”
他上山下下打量了我一會兒,然後看著我說,“這話問得不對,說反了。”
“什麽不對!?”
他道,“我很早就到了,倒是你,你怎麽來了?”
我心裏靠了一聲,心說你這個混蛋,什麽時候出來了怎麽也不和我聯係一下?不過轉念一想,發現居然沒什麽想不通的,就連我自己也覺得,這人出來不跟我聯係,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沒什麽了不起的。
當然能想明白歸想明白,抓狂還是得抓狂,完全是兩回事情。我怒道,“我怎麽來了?!......我怎麽來了還是被你們逼的,逼良為娼都沒你們這麽狠!少廢話,你快說,你怎麽來了?”
他還是毫無反應,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皺眉緊皺了起來。似乎對於我的出現,表現得完全不如我這麽熱情。
事實上這個人雖然一直表現的十分冷漠,但是不得不說,他其實不太會隱藏自己的情緒,隻不過大部分時間,他沒有任何情緒而已。所以一旦出現多餘的情緒,立刻就在他臉上表現出來了。此刻他的表情,就感到有些不是很想看見到我的樣子,越是這樣,我就感覺到有些傷自尊。我索性不理他的表情,繼續問,“少爺呢?”
過了片刻他才搖頭道,“我不知道。他好像有什麽事情,之後我們就分開了。”
我心裏鬆了口氣,馬上問,“這麽說你們活下來了?你怎麽出來的?你們最後碰見什麽了?少爺說.......對了,還有最後少爺告訴我的那串數字,真不好意思,我那天睡迷糊了,居然忘記了。不過你們都出來,應該沒什麽影響了吧?”
我一連串問下來,本來也沒指望他能都回答,但至少也回答一兩句吧?但沒料到他居然全部是搖搖頭,把我鬱悶得不輕。過了片刻,他忽然說,“你跟我來,我帶你去看個東西。等你看見的那個東西,你就明白了,”
我一呆,“什麽?”
他搖搖頭,“你先不要問,現在也說不清楚。我這兩天想起了很多事情。總之你來了,有點出乎我意料之外,這並不是什麽好事。你給我點時間想一下。一切都等到你看見那個東西,做出最後的選擇,我們再談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