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獵人咖啡廳,被請來的花蕊早已正襟危坐在了那裏,並時不時的抬起頭朝窗外張望,麵帶焦慮,看起來是在等人了。
門口的荊城垣抬起皓腕邊看表邊抱怨著喃喃道:“這老頭到底去哪了,溜一圈到現在還沒回來?就把我們幹晾在這嗎?”
一班班公交車在戰前停了又開,開了又停。行人陸陸續續的跟趕集的似地走街串巷。但就是不見財叔這老油子冒出頭來。
歐陽陌倒不要緊,在他的眼裏,時間就是一串無關緊要的數據,喝喝茶,閉閉眼,也就過去了。劉宏被歐陽陌妥帖的安置在了兩張並排的椅子上,這會還在運氣修養。而最耐不住性子的荊城垣,就這樣站在門口幹跺著腳,倒像個被老板責罵後生悶氣的女招待。
好不容易挨到了4點,財叔這才晃晃悠悠的出現在了荊城垣的視野。
“我說老大爺您去哪了呀,這……這都幾點了,我們這一圈人可都是在等你一個啊!”荊城垣憋著氣,壓下一番怒火,恨恨的說。
“嘿嘿,哥哥我走在大街上,看到了幾個美女,於是就跟啊跟,不知不覺就……”財叔摸著後腦勺,悻悻的淫笑,貌似還沒回過味來。
“你……”荊城垣噎著喉嚨,說不出話來了。隻能拿手指著財叔,一副你就這德行的樣子。
“既然趕時間那還攔著財哥哥幹嘛?被我迷倒了也不能這樣吧?既然人都來齊了,那就早說早散吧!”財叔一張臉笑眯眯的,無良大叔的形象再次浮現在眾人眼前。調侃完了,他繞過荊城垣,走到了咖啡廳內,看了眼新來的花蕊,沒說話,隻是去內室拿起自己的蠟筆小新茶缸,倒了點二鍋頭,喝下。
等回到位子,看著幾對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財叔莞爾一笑,放下大茶缸道:“別的話我也不說了,開始吧!”
三個人圍坐一圈,個個神色凝重。歐陽陌還在喝的茶已經改成了咖啡,但也饒有興趣的傾聽起接下來的話。因為有兩個美女做伴,財叔這老小子自然是又犯了人來瘋的毛病,在一大段雲裏霧裏,時不時還插了點黃段子的財式說道之後……才堪堪步入正題。
“再進一次穀英村!”財叔脫口而出,眼睛裏滿是光亮。沒有想到他的想法和歐陽陌不謀而合。對麵放下白瓷杯的歐陽陌,一對透明的鏡片下也放出同樣的異彩。
“您說什麽,還要進去?那不是純粹送死嗎?”花蕊顯然是被這麽瘋狂的舉動嚇得不知所措,臉白煞煞的。一旁的荊城垣尤甚,隻見她攥著拳頭,又用牙齒咬著下嘴唇,這是她緊張的表示。
“哼哼。”財叔冷笑了兩聲:“我還是那句話,解鈴還須係鈴人,事在人為!去了或許還有一線希望,不去?那就好聚好散,各自分道揚鑣的回家等死吧!”他把兩個人的反應盡皆看在眼裏,不屑的表情很是濃鬱。
或許財叔的這句話徹底擊中了每個人的軟肋,荊城垣和花蕊對視一眼,再沒有人提出異議。去了未必會死,但不去卻肯定會死,既然是一場生與死的豪爽博弈,那就大膽點兒吧。反正人生本就是一場賭局,隻要一直賭下去,未必會輸!
窗外的風愈刮愈烈,吹的枝椏哢哢作響。幾隻烏鴉趴在了窗台,死了爹似地叫喚個不停。
“那麽,我們去了又如何?”荊城垣望著財胖子,還是有些不解的問道。
“這簡單呀,找到咒怨本體,徹底幹掉他丫的。那樣你們身上的詛咒就解除了,這些個惡鬼也不會再有機會害人了。”財叔翹著二郎腿,哼哼唧唧的道。
“那誰帶我們去?”荊城垣滿是希望的盯著財叔。
“別看我,我的事多著呢,抽不開身。況且小宏傷成那樣,我不在他身邊看著怎麽行?要是萬一那玩意過來了,以他現在的半死狀態,估計連抵抗的時間都沒有就被哢嚓了。”說完,財叔象征的橫著手掌抹了下脖子。
“那,那難道讓我們自己去嗎?這……這又和等死有什麽區別?難道說你剛才那半個多小時的研究都是廢話嗎?”荊城垣嘴角使勁的抽了抽,直如從高處跌下來一般。現在的她可以說是極其——不!是極端的鄙視這個腳底抹油的胖老頭子。
“小姑娘,屁可以亂放,話可不能亂說呀……嘎嘎嘎。”財叔做了個鬼臉,又翹了翹下巴,右眼球別有深意的朝著往歐陽陌身上挪了挪,看來他已經找到冤大頭的合格人選,此刻二話不說就將皮球踢了過去。
“他?”荊城垣不笨,可是看到了歐陽陌這個壞家夥,卻還是一愣。
“嗯?”歐陽陌又提起了白瓷咖啡杯,含了口,輕描淡寫的說道:“別看我,我實在沒有任何理由和你們一起去冒險!”他的話很是刻薄,字裏行間的意思。自是一覽無餘。
“嘿嘿,我說這位小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生的懶,再說又一大把年紀的人了,經不起折騰。劉宏這小家夥估計得半個月才能床,其間少不了財叔我的照顧!你說對吧?”財叔一陣煙般湊了過去,笑眯眯的對上了歐陽陌冰冷的眼神,盡管他不知道他的臉多麽肥膩。
歐陽陌彈了彈鏡片,輕輕的打了個哈欠,似有有點不耐煩。
“你丫的實力還可以,可憐可憐,帶他們去一趟吧啊!幹掉那丫的煩心貨就回來繼續喝你的咖啡。”財叔繼續幹著熱臉貼冷屁股的勾當。
“沒門……”歐陽陌吐出兩個字,笑了。
“咳咳……”房間裏的劉宏實在聽不下去了,於是勉強支開身子,走到廳裏,看那表情就知道也是來開導歐陽陌的。
“我沒有助人為樂的好習慣!因為我從來都不是個好人。”歐陽陌話一丟,直接放下茶杯,走出了大門。
“師弟稍等。”就在這時,劉宏的話打住了歐陽陌的腳步。
“嗯?還有事嗎?其他的,說。這件事,免談。”歐陽陌回頭,一個字都不想浪費。
“能跟我進屋子談會嗎?”劉宏懇切的開口道,那表情絲毫不容拒絕。
劉宏帶著傷病的身體實在讓歐陽陌於心不忍,於是他含糊了片刻,才頜首道:“那……好吧。”接著轉過身來扶起舉步維艱的劉宏走到了內室。
咖啡廳,周易驅魔會所,辦公室,依舊如常的擺設。
歐陽陌手插在口袋裏,倚坐在沙發上,等待著劉宏的明示。而劉宏則揉了揉太陽穴,打量起了怎麽才能說服這個師弟。歐陽陌脾氣倔強孤僻,更兼軟硬不吃,當真讓劉宏一時間摸不著頭緒。不由得暗自感歎一句:唉,撼山易,撼歐陽陌難嘍!
不過想起了荊城垣那張可愛的臉,他卻不得不硬著頭皮組織起語言來:“我說師弟,能不能幫下忙——”
“停!”,歐陽陌直接打斷了劉宏的話,因為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接下來會說什麽了,歐陽陌豎起大拇指比劃了一個“你牛”的動作:“如果你是想要我幫你保護那個女的,對不起,免談。我可不是你的全職保姆。”
“嗬嗬——”,劉宏憨直地笑著,柔和的目光落在歐陽陌身上,卻不再言語。
歐陽陌跟劉宏大眼瞪小眼的瞪了半天,終於還是受不了劉宏那“深情”的目光,抖落身上那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投降道:“你贏了。”
“其實我有件事一直放不下,不過既然有你在,我就沒什麽好擔心了。”歐陽陌坦然道,顯然即將開出自己的接單條件。
“額.”劉宏聞言,頭上冒了一頭的黑線,有種被歐陽陌算計的感覺,不爽啊!不過,他一點也不意外,吃了虧不找回場子,那就不是歐陽陌的風格了,擺出洗耳恭聽的姿勢。
“你也知道,我現在忙!”歐陽陌悲天憐人的唏噓道,可聽到這席話的劉宏卻差點被嗆到。這絕對是睜眼說瞎話,這小子每天不是溜達在外就是呆在自己的咖啡廳,就這麽個閑人居然在他麵前說忙,實在是——四個字:無恥至極。
“你看,雅雅的父母都在老年公寓,我隻有一個人,沒可能照顧得過來是不是?可如果不悉心照顧的話,又覺得心裏不安……”歐陽陌開始娓娓道來。
劉宏第一次見識到,少言寡語的人原來也可以囉嗦到這種程度,聽著歐陽陌東扯西拉說了幾分鍾,可就是沒有說到重點,繞是劉宏這樣的好耐性也有些受不了了,竟然有些困意。
歐陽陌一邊說著,一邊笑著望著劉宏,剛才劉宏用眼神逼他投降,所以他也要充分發揮他的三寸不爛之舌讓這個便宜師兄也惡心一下。
“我投降了,你還是奔重點吧!”劉宏舉手投降,開始他還沒覺得,後來他就知道歐陽陌是故意的,心裏暗罵對方小氣。
歐陽陌不客氣的拿起一袋餅幹,不緊不慢的吃了幾口,才道:“說了這麽多,其實就是希望你以後給我多照顧下它們二老……”
“我說歐陽師弟,這個——”,劉宏有些為難道。
“有難處嗎?”歐陽陌更加不滿了,當即臉一拉,道:“那我自己去吧!現在就走,免得耽誤時辰。”
“這也行?”劉宏苦笑,原來不是你當我的全職保姆,是要我當你的全職保姆呀……寒!惡寒!劉宏這次是真的被歐陽陌給惡心到了,自己偷懶,就打起我這個便宜師兄的主意了。尤其是他那別有深意的冷酷笑容,怎麽就——這麽猥瑣,這麽讓人不寒而栗呢?
最終,劉宏沒有選擇,隻能答應了歐陽陌的要求。
“那我先回去取裝備。”歐陽陌聳了聳肩,臨行前還沒忘記帶上那包餅幹:“這味道不錯,拿走了……”
看著歐陽陌的瀟灑離去,劉宏收起了無奈的笑容,臉上露出一絲寂寥與落寞,仰望著天空,暗道:垣垣,我能夠幫你們的隻有這麽多,剩下的就全看你自己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