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兒與土思衡在困龍澤地宮內不知不覺修煉了整整三個月,最終卻依然無法參透第三重“融器”境界,不過也隱約知道了原因。
要修成“融器”境界必須同時精通禦金術與禦土術,又或是修煉禦金術與修煉禦土術的兩個修為相近的人共同修煉方可練成。柔兒的禦金術已經練到了很高的境界,土思衡的禦土術雖然在這些天來也突飛猛進,但畢竟與柔兒尚有頗大的距離,兩人共同修煉之時,很難互相協調,往往到緊要關頭,土思衡便力有不逮。
土思衡為此大感慚愧,柔兒倒並不強求,這段時間日日沉迷修煉,她的心境也開闊了不少,之前的難過傷心已經放下大半,她本就不是個執著的人,想到土思衡還要回黑風山去主持鎮魔大陣之事,於是主動提出暫停修煉,先行離開解決了各自的私事再找機會一同修煉。
土思衡也知道修煉之事勉強不得,往往欲速而不達,所以也沒有再堅持。
因為大殿外的法陣已破,所以大殿的五麵金牆上重現出現五道大門,兩人一道離開金殿,柔兒回身施法,整座大殿轉眼縮小變得隻有拳頭大小,落到了她的掌上。
這是她之前接觸三相琉璃像時,她奶奶留下的神識告訴她的方法。柔兒將小金殿放入身上的乾坤袋中,與土思衡一起啟程到巽風崖去。
柔兒的母親許巧宜正在巽風崖上,而土思衡也正好要回黑風山,兩人這些日子在金殿日夜相對,已經十分熟悉,一路談談講講,倒不寂寞。
就在他們快走到鏖鏊钜山山口的時候,忽然聽到附近林子裏傳來一陣金鐵交鳴、呼叫喝罵之聲,似乎有人正在打鬥,柔兒與土思衡對望一眼,遁聲走過去。他們刻意收斂了氣息,林中鬥法的人聚精會神,半點沒察覺有外人潛了過來。
樹林裏一片空地上,一名老者一人獨鬥五名男子,那個老者身形矮小,動作靈活,柔兒看著十分眼熟,仔細回想一下,竟然正是金族的三長老!另外五名男子看衣飾打扮以及所用法術,也是金族的人。
這五個人似乎是聯手結成一個簡單的陣法,將三長老困在中間,他們也不急於進攻,隻是東一下西一下地消耗著三長老的法力,看似是想等他力竭,才好對他下手。
三長老仗著身法靈活,一邊閃躲著幾人的進攻,一邊向五個人中站在西北角法力較弱的一個高瘦男子猛攻,希望將他擊倒好破壞五人聯手的陣勢。
他們鬥法應該有好一段時間了,三長老明顯不是這五人的敵手,已經落於下風,呼吸粗重,最多再過不到半個時辰必敗無疑。
那五個人中站在西麵一個中等身材的鷹鉤鼻漢子冷笑道:“三長老,我勸你還是乖乖自盡吧,再打下去也是死路一條,到時你可別怪我們心狠手辣,非要你形神俱滅了。”聽口氣他正是這些人的頭領。
三長老一邊大口喘氣,一邊怒道:“呸!乾族的卑鄙小人,陰險自私,金族早晚毀在你們這些奸徒手上了!”
“我們也是為了金族好,三公子他聰敏過人,法力也不弱,又有我們乾族全力支持,正是繼任族長的不二人選。偏偏你們這些老而不死的卻要再三阻撓!金族不可一日無主,你們這樣的所作所為,分明是想倚老賣老,把持金族實權。”鷹鉤鼻大聲反駁道。
“金族上下誰個不知,三公子不過是你乾族的傀儡!”三長老還想再說,不過卻被五人的又一波攻勢逼得顧不上說話了。
“冥頑不靈!”鷹鉤鼻看三長老已經快將力竭,向身邊幾個人打個眼色,五人同時全力施法,就要把三長老立斃當場。
柔兒看不下去了,從他們的對話也能猜出一些端倪,她心中疑問甚多,不過不管誰對誰錯,都不能看著那五個人以多欺少,殺害三長老。
場中五人指揮著法器夾帶風雷之聲從上中下三路同時襲向三長老,三長老將護身法力凝聚於上身與雙臂,暴露在外的頭、手都變成了鐵灰色,閃耀著金屬的冰冷色澤,雙手各拈法訣,將兩柄護身金刀化作兩圈金環,圍著他下半身飛旋,想要抵擋對方的殺招。
無奈他此刻法力已經耗去大半,隻聽錚錚一陣急響,兩個金環與對方的法器碰撞當即被震落在地,光華全消,而另外三件直接擊在他上身與雙臂上的利器也將他的護體法術震毀,眼看著第二輪攻擊又到,三長老知道自己再無抵擋之力,心中長歎一聲閉目待死。
奇怪的是,預想中的劇痛或死亡遲遲沒有到來。反而聽到一連串的兵器碰擊聲,外加哎呦、哎呦的慘叫聲。
三長老茫然睜眼一看,麵前多了一個金發金眸的少女,之前五個逞凶的乾族高手已經倒下了兩個,不過看起來並沒有受重傷,還有三個倒退到兩丈之外,一臉戒懼地瞪著那個忽然出現的少女。
柔兒走上兩步道:“三長老,你沒事吧?”
她的形貌是明顯的金族嫡係,三長老搜腸刮肚卻沒想出金族何時出了一個年紀這麽小又法力這麽強的嫡係女子。
雖然剛才五個人忙於攻擊他,少女一聲不吭出手相救跡近偷襲,不過能夠一下子放倒兩個乾族高手,逼退另外三個的,這份實力絕對不會比這五個人差。
“你們是何人?”鷹鉤鼻問出了現場六個人都很好奇的問題,他們也注意到站在不遠處的土思衡。心下驚疑不定,突然出來一個生臉孔的金族高手已經夠奇怪了,怎麽又來一個土族的嫡係子弟?莫非土族打算插手金族的族長之爭?
柔兒看了看土思衡,向他微微搖了搖頭,她已經不想再摻合到金族的事情中了,土思衡是土族中的重要子弟,更不能讓他平白惹事上身,所以她也不去回答鷹鉤鼻的問題,隻是對他們說道:“你們也是金族中人,何苦在這裏自相殘殺?你們走吧。”
鷹鉤鼻衡量一下形勢,知道明刀明搶,他們五人不見得能贏得了這個少女,何況她還有一個幫手在。但是如果今日放三長老平安離去,定然後患無窮,他心念電轉,隨手召回法器收好,走上兩步道:“這是金族的內務,說來話長,姑娘也是金族子弟,可否聽我一言?”
他臉上帶笑又將兵刃法器收了起來,一副打算與柔兒講道理的平和姿態,柔兒遲疑一下道:“我不想聽你們的恩怨,你們不可傷了三長老的性命。”她已經脫離金族,再不想管金族裏鬥來鬥去的事情,今日受圍攻的就算不是三長老,她也會出手相救,不過是純粹出於道義罷了。
鷹鉤鼻已經走到柔兒身前三步處,聽了柔兒的話也不生氣,笑容依舊道:“姑娘年紀輕輕便法力如此高強,不知道與金澤立太上族長如何稱呼?”
“太上族長?”柔兒有些吃驚,君父什麽時候成了太上族長了?她與土思衡在那座大殿中不知日月流逝,也不覺得時間過去多久,壓根沒想到一出來就聽說父親竟然已經成了太上族長。是退位讓賢還是……身亡?!
鷹鉤鼻道:“族長十天前宣布退位,姑娘身在鏖鏊钜山,莫非竟然毫不知情?”
柔兒聽說是退位,心中稍安,至於為什麽退位,她也沒興趣知道,這些事情都已經與她無關了。身後三長老緩過一口氣來,沉聲提醒道:“姑娘小心,這人乃是乾族供奉的高手,最是卑鄙陰險,喜行偷襲暗殺之事。”
鷹鉤鼻抬手指向三長老道:“姑娘你別聽這老匹夫胡言亂語!”
柔兒與鷹鉤鼻相對而站,距離已經極近,他的手指一伸便到了離柔兒不到一掌距離的地方,說時遲那時快,他手上金光連閃,手指變成一支烏亮的長錐,狠狠戳向柔兒胸口。
土思衡在旁邊見了,嚇得驚呼一聲,想要搶救已經遲了,那支長錐眨眼紮破了柔兒的衣衫……柔兒身後的三長老大驚之下想拉開柔兒避過這致命一擊,觸手處隻覺得柔兒的身體沉重非常,好像紮根在地上的一棵大樹,根本無法挪移。
叮!長錐結結實實紮在柔兒身上,但發出的卻是一聲金屬相擊的脆響,那支長錐在眾目睽睽之下從中斷折,錐尖閃過一串火花自柔兒胸前跌落草地。
鷹鉤鼻發出一聲慘呼,抱住化成長錐的右手連退三步,那隻手很快變回正常模樣,不過食指已經齊根斷折,鮮血直流。
如果隻是折斷一隻普通手指,他斷不會叫得這般慘烈,他修煉這隻手指作為防身秘技有近五百年了,施法時將全身精氣凝聚於指上,這手指瞬間硬如玄鐵,鋒銳無比,幾乎無堅不摧。
他用這一招暗算過不少法力在他之上的對手,是他的救命絕招之一,這次在攻擊時生生被折斷,對他而言損失的不是一隻手指,而是身上大半的法力修為!
柔兒也是後怕不已,幸好她參悟三相琉璃像功法的時候護身大法也提高了不少,受到攻擊時,全身法力無需動念便能自動自發凝聚於受攻擊的部位抵禦,否則被這樣近距離偷襲,後果不堪設想。
她的法力比起鷹鉤鼻高了不少,隻擦破了一層油皮,連血都沒流一滴,相比於鷹鉤鼻的損失慘重實在是強太多。
其他幾個乾族高手見頭領偷襲受挫,知道今日的事情不能善了,一聲呼喝一擁而上攻向柔兒。
這些乾族人如此狠毒,實在太過可惡!柔兒就算脾氣再好也不由得生出滿腹怒意,出手再不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