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思衡見柔兒無事,稍稍安心,又見那幾個人不要命一般上前圍攻柔兒,不由得暗暗準備,一有不妥就出手相助。
今日的事明顯是金族內訌,他作為一個外人,就算是存心救人,金族也不見得願意讓他看到族中隱私,他明白柔兒的心思,所以才忍住了沒有貿然上前出手。
柔兒剛才無意中抵擋住了對方的致命一擊,對自己法力的信心更足,加上一股怒氣壓在心上,所以出手主動了許多,她的法力比這五個人加起來還強了一截,對方的頭領又已經受了重創,法力大減,就算她應敵經驗少,也足以對付。
她剛才就看出五人中的高瘦男子法力最弱,所以一邊施法彈開攻擊她的法器,一邊試著以新煉成的化金之術對付高瘦男子的護身法器——一柄三尺長的紫金仙劍。
效果好得令人驚奇,柔兒的無形法力纏繞於紫金仙劍上,眨眼之間,那柄劍便開始“流汗”,一滴滴不同顏色的水珠自劍上滴下,仙劍竟像冰做的一樣,在陽光下迅速融化了!
融化的“水珠”落在地上,發出嗞嗞的響聲,一片片草葉迅速焦黑,在一縷縷青煙之中變成碎屑。最慘的是駕馭仙劍的那個高瘦男子,他隻覺得那把以他的精血淬煉的仙劍變得奇燙無比,雖然他雙手並不與仙劍接觸,但也覺得一股火燒一般的熱力不斷吞噬著他的法力。
他想指揮仙劍脫離柔兒的法力影響,試了一次又一次都無法成功,眼睜睜看著自己修煉了數百年的仙劍被徹底融盡,他的身體內的法力也像被烈火燒成了灰燼,他站立不穩地晃了晃,終於仰麵倒在了草地上,人事不知。
從柔兒施法對付他起,到他的仙劍消失,人也重傷倒地不過是半柱香不到的時間。另外圍攻柔兒的幾個人看到這一幕隻覺得心膽俱裂,見柔兒收拾完高瘦男子,轉過身來掃了他們一眼,他們不由自主齊齊往後跳開幾步。
剛剛柔兒一邊對付高瘦男子,一邊分心應付他們的攻擊,他們出盡全力尚且不能傷她毫厘,現在她收拾完他們的同伴,打算對付他們了,這樣的實力差距之下,豈能不懼?!
剩下的三個人不由自主看向那個已經被斷指重創的頭領,那人一咬牙道:“退!”
那三個人分出兩個一手抄起地上的傷員,閃身跑得不見蹤影。
柔兒本就沒打算追趕,回身對看得目定口呆的三長老道:“你受了傷,說不定他們還會找幫手來,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可好?”
三長老心中一動,也不客氣了,連連點頭道:“好!麻煩小姑娘了。”他見柔兒一直不肯通報姓名,知道這其中必有緣故,所以也不追問,隻想留住這柔兒好套套她的話。
沒想到金族嫡係竟然還有法力這般強橫的弟子,還是一個看起來才成年不久的少女,就不知究竟是出自金族哪一支。三長老不動聲色地在心中盤算著,把金澤立幾個兄弟的兒女都細細過濾了一遍,想來想去還是不得要領。
他壓根沒想到柔兒會是金澤立的女兒,如果金澤立有這麽出色的女兒,又何必與乾氏沆瀣一氣以圖保住族長的權柄?
柔兒正想側身招呼土思衡,忽然感到肩上多了一些什麽,低頭一看,原來是土思衡的外衣。
她這才猛然想起胸前的衣服剛剛被刺破了,雖然隻破了一點點,衣服層層疊疊的也根本看不到什麽,但終究是不雅,剛才忙於對敵,竟然壓根忘了這事,不由得小臉窘得通紅。
她顧不上客氣,將土思衡的外衣穿好,係上腰帶,這才敢扭頭去看土思衡。
土思衡很君子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聽見柔兒蚊子一般細聲說:“好了!”微微一笑抬起頭對三長老道:“不知前輩可有安全的去處?”
說話時,他雙眼直視三長老,眼尾都沒有去瞄柔兒,免得她尷尬。
三長老看著這一幕,覺得柔兒這個小姑娘真是有趣,剛剛麵對強敵從容自若,轉眼便成了個怕羞內向的小女子,這土族少年不知是什麽身份,與柔兒又是什麽關係呢。
“我們去金剛穀。”三長老想了想,對著柔兒道。那裏有他的弟子,還有二長老、五長老與六長老,隻要到了那裏,乾氏的人便再無法奈何得了他了。
柔兒點頭答應,隻要不是到九重天正殿去就好,她與土思衡一人一邊扶住三長老,同時施法往金剛穀而去,沒注意到三長老眼中一閃而逝的訝異。
這個小姑娘竟似是熟知金剛穀的位置,莫非她從小就在這鏖鏊钜山中長大?若是如此,他又怎會不認得?鏖鏊钜山每年都會舉行大會,讓族中子弟切磋比試,稍微出色的都會受到長老們以及族中各世家的關注,他們又怎會對這麽厲害的小姑娘毫無印象呢?
金剛穀離這裏並不算遠,不到一盞茶時分便到了,柔兒與土思衡陪著三長老走到穀口,他的弟子已經迎了上來,柔兒拉拉土思衡的袖子,將三長老交到對方手上,低頭行了一禮就要告辭離開。
三長老還盤算著要套她的身份的,哪裏肯輕易放人,一手揪住柔兒道:“小姑娘,你救了老夫,茶也不喝一杯就走?不成不成,跟老夫進去坐坐!”
柔兒苦笑著掙脫他的糾纏,一閃身躲到土思衡身後道:“我不是金族中人,實在不宜在此久留,三長老,我們就此別過吧。”
三長老瞪眼道:“你長成這個樣子,怎麽會不是金族中人?莫不是你要嫁給這土族小子,就連娘家都不要了?!”
柔兒與土思衡被他說得臉紅如血,哭笑不得,怕他再說出什麽離譜的話,也顧不上辯解,土思衡拉了柔兒,一不做二不休,當即土遁而去。
三長老看著憑空消失的兩人,跺腳氣道:“跑什麽?!就是私奔也不用這麽急啊!老夫給你們主婚,保證金族土族沒人敢為難你們!”他現在是徹底想歪了,隻當是土族的小子意圖拐帶金族女兒私奔,所以他們才死不肯透露身份。
放在平日,他也懶得管這種閑事,但是現在金族上下為了繼承人一事鬧得不可開交,難得出現這麽個法力修為出類拔萃的嫡係少女,他還沒考究一番,怎麽可以就這樣被土族拐跑?!
二長老聽弟子來報說外出遲遲未歸的三長老終於回來了,似乎還受了傷,匆匆出來迎接,就見三長老靠著一個弟子站在穀口一臉不忿地對著穀外罵罵咧咧,連忙走上前問是何事。
三長老一手抓住他道:“老二啊,你怎地不早些來,可讓那小丫頭跑了!”
“什麽小丫頭?老三,你這一身的傷怎麽來的?”二長老上前扶住他問道。
“哎,進去說罷。”三長老知道現在追也追不著了,隻得搖頭歎氣地與二長老走回穀中。五長老、六長老也是剛剛趕到,四人一道到三長老的臨時住處,問起今日的事。
三長老將自己半路上被乾氏的攔住,意圖將他截殺於鏖鏊钜山外,他拚力衝入山中,想要求援,結果才進山就被再次攔住,乾氏五大高手圍攻,幸好中間冒出來一個金族少女出手救了他等事一一道來。又把柔兒的本領大肆吹噓了一番,最後捶胸頓足道:“那丫頭死活不肯說名字,還說她不是金族的人,定是那土族小子誘拐於她,哼哼,我這便去請大長老去信給土思徹那小子,讓他把人交出來!”
另外三個長老麵麵相覷道:“你說一個看起來才剛剛成年的小姑娘,一個人擊敗乾氏五大高手?還重創其中兩人?”這簡直比乾氏忽然集體改過從善,再不插手金族事務還要令人難以置信。
他們都是金族中的老人了,金族子弟法力水平如何,他們心裏有數,之前之所以勉為其難答應讓名聲盡喪的金平眉成為新任金族族長,很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其他子弟實際水平比他更菜,而且乾氏已經透露出願意犧牲多名高手為金平眉傳功,短期內提升他的法力。
如果金族子弟中有其他更出色的人選,他們也絕對不會答應這個條件。現在三長老有板有眼地說,忽然出了個金族少女,才剛成年就有更勝於他,甚至能一人鬥倒乾氏五大高手的實力,這簡直匪夷所思,這樣的年紀有這等法力,絕對可以與水族的天才水流觴媲美了,又怎會在金族中一直不為人知?
三個人心中不太相信,又不好當麵去駁三長老,更怕他真的去騷擾大長老,寫信向土族挑釁,五長老摸了摸胡子,轉移話題道:“乾氏看來鐵了心要推三公子繼位,論法力,三公子倒是出了大公子之外最好的一個,隻是他私德敗壞,乾氏要將嫡女許配予他,明擺著是想以他作傀儡與太上族長一道繼續控製金族……太上族長當日意圖與五盟合作,就是四長老一力撮合的,我們再不能讓乾氏在金族坐大,否則日後還不知道會將金族敗壞成何等模樣!”
三長老一瞪眼道:“是啊,現今我們就有一個好人選,今天那小丫頭論法力絕對可以讓金族上下口服心服!”
另外三個長老同時冷汗了一下,沒想到他繞來繞去竟然這般堅持,莫非他口中的那個小丫頭真的有那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