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我是傻子啊,蓋房子是那麽好蓋的嗎?”藍老大不依不饒的說道,“你們不就是想著稀裏糊塗的把親結了,慢慢的把這房子送給他嗎?我不同意,堅決不同意!”
“大哥,今天這事不是你不同意就算完了的,姑娘是我的親姑娘,我想把她許配給誰就許配給誰,任何人都沒有權力幹涉!”藍慶生也急紅了眼,斬釘截鐵的說到。
“哼,隻要你還住在藍家的房子裏,我就有這個權力管著你!”藍老大更加瘋狂的說道,“除非,你帶著你這一家子搬出這裏!到時候,你就是把姑娘嫁給一條狗我也管不著!”
藍老大的這話一下子刺激了大山娘,她衝著大山和小石頭使了一個眼色,然後一卷袖子就衝了過來,對著藍老大大聲的淬到,“藍老大,你說的還是人話嘛?你口口聲聲的說是他們的親大伯,就這麽糟塌他們嗎?”
說著話,大山娘抬手一把狠狠的撓在了藍老大的臉上,頓時抓出了一道血印子。
“老二,你,……”藍老大疼的一疵牙,一抬手就要換手,卻被藍慶生狠狠的給抓住了,他瞪著滿是紅血絲的眼睛,急聲大喝,“咱們兄弟倆之間的事,咱們自己說,你讓老娘們出來算什麽?她這麽撒潑,我這個當大伯的就得好好的教訓他。”
藍慶生穩穩的鉗住了藍老大的胳膊,盯著他的眼睛,說道,“對,咱們兄弟倆之間的事,你衝著我來。可是,你滿嘴噴糞的糟踏孩子的名聲,她當娘的怎麽能不護著呢?”
說完這話,藍慶生格回頭大聲吩咐,“大山,石頭,護好了你娘,別讓她受了委屈。”
“是,爹,誰要是敢動我娘一個手指頭,我藍大山就要誰的狗命!”大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抄起了一根扁擔,大聲的喝道,“今天,一個兩個的瘋狗都敢欺負到我們家裏頭來了,我一定要讓他嚐嚐我藍大山的厲害!”
急紅了眼的大山旁邊站的是全神貫注的小石頭,他雖然沒有言語,可是方才暴打秋嫂子的氣勢依然還在,任誰也不敢輕視。
藍老大一言不慎,被抓花了臉,可情和理卻全在藍慶生一方手裏呢。
大山娘抓他是護女心切,他一個大男人若是動手打兄弟媳婦,不但會引起村子人的鄙視,還會被大山和小石頭一起胖揍的,雖然他們是小輩,但是占著保護老娘的理呢,打了他藍老大也是白打的。
藍老大吃了虧,卻是騎虎難下,就在這時候,藍老大的媳婦揣著兒子金鋒從院子外拐了進來,她一邊拽著兒子,一邊還訓斥著,“你這個兒子是怎麽當的,人家都要打死你的老子了,你還不快點去幫把手嗎?!”
藍金鋒被他娘拽著本來還想說些什麽的,但是一抬眼看到堂弟藍大山手裏的扁擔,他的眼也瞪了起來,大聲威懾的喊道,“爹,兒子幫你來了!”
自從這個不知道所謂的大伯出麵挑釁開始,雲芳就一直暗自觀察著,她知道藍老大占著輩分呢,又和爹是親兄弟,她沒有什麽說話大餘地。
方才藍老大口吐畜牲之語,娘上去撓了他的臉,隨後哥哥發彪,現在他們家的老婆和兒子又一起衝了進來,事情眼看著就要不好收場了。
誠然,雲芳她們人多,不會吃了大虧,但還是會有人受傷的。而且這個藍老大和秋嫂子也不同,他雖然咄咄逼人,卻是爹的親哥哥,真要把他們給打了,爹背過身去,還不是要傷心嘛。
這是個場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仗啊,若真是打起來,怎麽算怎麽也是個虧哪,必須找個契機阻止事情進一步惡化,還要給藍老大一家一些教訓才是。
雲芳瞅準了藍金鋒剛剛進門的時機,‘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嘴裏還大聲的念叨著,“王大哥,王大哥,你不該這麽早就走啊,你看看現在我們家又被人家欺負上門來,你要是在的話,一定能主持了公道啊。”
“王大哥,雲芳知道你是最公正、最正直、最熱心的,肯定不會看著有人硬生生的要把我們一家趕出去,霸占了我們家的房子啊。王大哥啊,……”
其實,那個王老大不過是個有熱心腸的粗人,在村子裏遠遠稱不上什麽公正和正直。被雲芳這麽哭著一說,好像就真的全村就他一個好人了一般,馬上就有人心裏不平衡了起來。
可是,眼瞅著藍家這一場混戰,也確實是藍老大欺負人,說事就說事唄,好好的糟踏人家姑娘幹嘛,還想動手打兄弟媳婦,現在他家的兒子都來助陣了。就是這麽一個局麵,全村子的人卻都是幹瞅著看熱鬧,沒人出來說句公道話,這也確實不如那個王老粗方才做的漂亮。
心裏這麽一轉念,不少人就感覺自己做的確實有些不妥當,怪不得人家孩子哭著喊著要找王老大主持公道呢。
大家夥被雲芳這一哭,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他們有意無意的移動著,把藍金鋒母子二人遠遠的隔在了院子的大門口。
“親兄弟倆,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商量的,哪用得著動手啊?”
“是啊,藍老大就是個暴躁脾氣,你當親大伯的在怎麽樣也不能這麽說親侄女啊。”
“大山娘也是個烈脾氣,藍老大不對,大夥都看著呢,她在怎麽也不能動手打大伯子啊。”
“這話不對,誰家的姑娘誰心疼,換你家姑娘被人這麽說,你也起急,說不定抓的更狠呢。”
“也是,也是。”
“大山那孩子把扁擔放下吧,不管啥事都有你爹和你大伯商量呢,怎麽也不能逃出一個‘理’字去,咱們這麽多人看著呢。”
……
……
大家這麽七嘴八舌的一勸,大山在爹的暗示下放下了扁擔,氣呼呼的站在了娘的身後,大聲的說道,“我藍大山就聽老少爺們們的這一勸,但是我有一句醜話放在頭裏,要是有人非要把我們一家老小趕出自己的家裏去,我就是拚了命也是不答應的。”
“看你這孩子倔的,你們家的房子是你爺爺奶奶留給你爹的,誰有權力趕你們走啊,還不老頭老太太氣的從墳堆裏爬出來啊?”
“就是,這麽明擺著到底道理,你還擔心什麽啊,真當咱們村裏沒有明白了啊?”
“是啊,是啊,就是有一兩個心眼不正的,咱們大家夥看著呢,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了他啊。”
“說的好,你住在爹娘留給的房子裏,誰也說不出別的去,別說你們家有兒子不需要招贅了,就算是真招贅了,也沒有妨礙了誰。”
“藍老大真不原意的話,讓他找死了了老爺子、老太太說去,哪有這麽不講理的大哥啊。”
“就是,就是,他家的孩子是孩子,他心疼,出麵給他爭房子,兄弟家的孩子九不是孩子了?好歹還叫他一聲大伯呢,他也好意思的。”
……
……
而藍老大聽著大家幾乎是一邊倒的勸說,心頭又急又氣,他不但今天被弟媳婦抓了臉,還被全村的人給打了臉。
可是,聽著那些人的話,他似乎也不好辨別出什麽來。他這一次本來是擔心老二家招贅才出頭的,可是老二死活不肯承認這事,除此之外他又拿不去其他的有力的把柄來。就連剛才他媳婦悄悄的慫恿人提出了媒婆的事都被三婆子出麵給化解了,他一時之間還真找不到其他冠冕堂皇的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