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已經攢了六十個豬頭了,”爹老實的說道,“都在大車上放著呢,還請張管事過目。”
爹的話音一落,雲芳緊跟著說道,“到這個月底,咱們還有六、七十個這樣的鹵豬頭,一事不煩二主,想一並請張管事幫忙了。”
張管事再次掂了掂手裏的豬頭,痛快的說道,“好,你們這六十個豬頭我全要了,往後的幾十個也都包在我身上。至於價錢麽,……”
張管事賣了一個關子,目光矜持的掃過了藍家一家人等待和期望的眼神,最後落在了神色最為平靜的雲芳的臉上,有些悻悻的說道,“咱們也不是大了一次交到了,我怎麽也不能讓你們吃了虧的。這價錢按照二十文一個算吧。”
“二、二十文?”緊繃著神經的大山第一個大聲的喊了出來。
爹娘和雲華、小石頭雖然沒有失態的大喊大叫,可以一個個的臉上都露出了歡喜至極的笑容來。
就連曾經手握大公司的雲芳也都有些吃驚,她知道過城裏麵的消費水平高於山村,也曾經設想過大鋪子裏的進貨價格可能會比他們山村市集上的價格要高的,但是能高出了這麽多來,竟然翻一番還不止呢,這還是讓雲芳沒有忍住心頭的吃驚,臉上也露了出來。
看到藍家人的表現,尤其是那個小丫頭的吃驚,張管事心頭終於舒坦了起來,雖然他對這幾十個豬頭的出價也給那鹵頭張的價格一點也不低,也不過多花了幾百文錢而已,可能看到那個平時都喜怒不形於色的小丫頭這樣的表情,他覺得這幾百文還是花的值了。
“哈哈,哈哈,……”張管事暢快的大笑著,豪氣的說道,“對,就是二十文。來,來,來,咱們連豬頭帶蘿卜條的一塊把這掌算一算吧。”
兩千三百碗的蘿卜條,就是四千六百文錢,刨去五大車大白水蘿卜五百文的定錢,蘿卜條就是四千一百文。
而鹵豬頭是六十個,每頭二十文錢,那就是一千二百文。
這兩項加在一起就是五千三百文,換算成銀子的話就是整整十兩銀子,還餘了三百文,而大子換算銀錢官方手續費是五十個大子,最後是十兩銀子外加二百五十文個大銅子。
雲芳在心裏已經把帳都算清楚了,可是有了上一次被張管事質疑她心算的本事之後,這一次雲芳不敢再造次,雖然心裏頭算的明白,卻還是裝作認真的樣子,看著張大年取過了算盤來,‘劈裏啪啦’的算了起來。
張大年一筆筆的算這帳,雲芳也在心裏打著小算盤,要是這五千吊的大子換成十兩銀子的話,就是白白損失五十個大子啊。眼下家裏正在殺豬,給鄉親們的定錢還有給王一刀的工錢,還都是用大銅子結算的。這麽算下去,好像他們沒必要把大子全部換成銀子的。
上一次他們是去李子溝,拿著那麽多的大銅子實在是不方便,所以她當時一狠心就付出了三十五文的手續費,換成了銀子。今天,情形又有些不同了,他們和張大年交割清楚後,就直接回家的,拿著銅子沒關係的,那五十文的兌換費,就是有些可惜了。
雲芳心疼那五十文的兌換費,忍不住有些擔心的向著爹的方向瞥了過去。而爹的眼神也有些飄忽,總是瞥向他們趕過來的那套車馬,眼神裏閃爍著欣賞的光芒,但是那光芒一閃即逝,很快就換上了一絲舍不得的黯然。
等到張大年的算盤聲一落,爹的眼角一跳,終於下定了決心,鼓起勇氣說道,“張管事,我,我還有一件事想和您商量?”
“哦?”張大年從算盤上抬起了頭來,眼神飛快的掃過了一旁的雲芳,見小丫頭臉上也閃過一絲疑惑,張大年反到定下來神來,唇角帶著一抹淺淺的微笑的問道,“藍老弟,你說說看,能商量的咱們都好商量。”
“是這樣的,”爹憨厚的搓了搓手,“這段時間咱們一直使著你們的這套車馬,您,能,能不能割愛啊?”
“原來是這事啊,”張管事稍稍一愣之後,大聲的笑了起來,“這事好說,這事好說,就是你們不提,我也要說這件事的。”
“您說,您說。”爹不知道張管事到底打的什麽主意,有些艱難的咽了口吐沫,“咱,咱們聽您示下。”
“老弟啊,我跟你說老實話,”張管事抬手拍了拍爹的肩膀,親切的說道,“咱們這套車馬當初置辦的時候花了三兩銀子。”
“三,三兩?”爹有些吃驚的重複了一遍,有些後悔自己的魯莽了,閑在家裏還有一個小馬駒子呢,隻要自己肯花些功夫和心思,最多也就是半年的時間,小馬駒子就可以使用了,到時候咱花上五六百錢打上一輛大車,也就是置辦齊全了。
最多也就是有半年時間不方便,自家也就置辦齊了的東西,現在卻因為一時的貪念,要多花上近一吊錢呢,爹越想越懊惱,如果時光能倒流,他肯定不會一時衝動說出那些要人家的車馬的話來。
爹這邊懊悔不迭,故意緩了一口氣的張大年又笑著繼續說了起來,“藍老弟別著急嘛。咱們這套車馬雖然置辦的時候花了三兩銀子,可畢竟是使用了好幾年了,馬兒的牙口有些老了,大車也有了磨損。如果你們有心要要的話,折合成七百文錢好了。”
張大年一語落地,爹的心也落回了肚子裏。按照目前的行情,新打一輛大車就需要五、六百文錢呢,現在張大年把這套威風的車馬才折算成七百文錢,這明顯就是賣他們的人情嘛。
爹臉上帶著感激的笑容,趕緊的說道,“謝謝張管事成全,謝謝張管事成全,咱們家終於不用再到處借車馬了。”
“藍老弟不用客氣,”張管事笑的更加的和煦,“有倒是與人方便就是與幾方便,這是做生意的根本,以後咱們的交往還多著呢。”
“是,是,是,咱們不會讓張管事操心的。”爹一迭聲的應承著,痛快的說道,“現在就請張管事把車馬的錢扣去吧,咱們使用起來心裏也踏實。”
“好,”張大年點了點頭,低頭仔算盤上扒拉幾下,才又問道,“不知道你們這一次是要銀子呢,還是要大子?”
對於張大年的這個問題,爹沒有多想,立即說道,“在咱們山村裏還是大子用的多,這一回咱們就不兌換銀子了。”
爹和雲芳想到了一起去了,每兩銀子五個大子的兌換費,這筆錢花著著實心疼啊。
張大年似乎也很能體會藍家人的心情,他並沒有多說什麽,招手喚過了小順子,把四吊又六串大銅子送到了藍家人的手裏。
張大年心滿意足的帶著兩千多碗蘿卜條和六十個鹵豬頭回去了,藍家人也踏實的趕著已經完全屬於自己家的車馬往鬆坡屯趕,車上還象征性的放著一些自己家熬的鹽。
快到中午的時候,藍家一家人又趕回了鬆坡屯,剛一進村就遇到上了那個大嘴巴的王老蔫。
自從那邊被雲芳和娘一唱一和的嚇走了以後,王老蔫連著好幾天沒敢往藍家跟前湊合。直到大山通知他把他家的豬趕去藍家宰殺,他提著的心才放了一點來。後來把二十文的定錢攥到了手裏之後,王老蔫這才徹底的把心放回了肚子裏,整個人也活泛了起來。
再後來,放了心的王老蔫也加入了去藍家蹭豬雜湯的行列,仿佛那天他去藍家的事情沒有發生一樣,整天嘻嘻哈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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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預告李玉珍的事情還沒完,下章會繼續出場滴,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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