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翠柔這一番話說的不可謂不得體,乖巧大方、體恤長輩、愛護妹妹、幫襯這大山,單從這句話來看,這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兒媳婦人選。
如果沒有方才的那一幕,娘聽了毛翠柔這麽得體的一番話,會很欣慰的。可是,發生了那樣的事,娘在聽到這個狐媚的女人這麽假惺惺的說話,就像吃了個蒼蠅一樣的惡心。
但是,不同於娘的憤然,原本彷徨委屈的大山聽了毛翠柔的話,就像大旱了許久的秧苗突然趕上了一場甘霖一樣,頓時就有了精神,竟然緩緩的站起來身來,聽話的就要過來攙扶娘。
看了自家兒子的舉動,原本就又急又氣的娘更是一下子氣炸了肺,身子晃了晃,就朝前栽了過去。
“娘,”雲芳大叫一聲,再也顧不上毛翠柔和哥哥了神色了,趕緊手疾眼快的把娘抱在了懷裏,“娘,您別急,別急,有什麽話咱們慢慢的說。來,讓哥哥扶您去蔭涼地裏去歇會,咱們慢慢商量。”
一邊說這話,雲芳衝著哥哥眨了眨眼,兄妹二人一邊一個攙扶著娘往一旁的大槐樹旁邊走去。
這個時節,槐樹枝條上也就是剛剛發出一點點的樹芽來,也遮不了什麽太陽,不過是借著大槐樹旁邊的一處屋簷下遮住了一片蔭涼罷了。
大山和雲芳扶著娘依著大槐樹的樹幹坐好,毛翠柔想了想,還是沒有敢徑直跟了過去,磨磨蹭蹭的在離著他們五步遠的位置上止住了腳步。
雲芳掃了一眼止住了腳步的毛翠柔,用力的扯了扯娘的衣襟,小聲的提醒道,“娘,您忘記了老神醫的話了,哥哥現在他可激動不得,咱們今天也不是來吵架的啊。”
“唉!”娘長長的歎息了一聲,無奈的說道,“是娘不好,都是娘不好啊,不怪你們,不怪你們,是娘沒有教好兒子啊。”
“娘,……”大山急切的喊了一聲,又瞥了一陽光不遠處的毛翠柔,神色複雜的垂下了頭去。
“我知道了,”娘的聲音還是有氣無力的,懊惱又失望的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過了好半天才無力的說道,“娘著身子骨不禁用啊,就讓你妹妹代替了我找個清靜的地方和,和那姑娘說開了吧,你陪著我在這兒歇會兒。”
說著話,娘死死的拽住了大山的手,另一隻手卻在雲芳的手心裏用力的掐了一把,然後才把她往毛翠柔所在的方向推了推。
隨著娘的話音落地,大山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焦急,但因為他的手還被娘拉著呢,他也隻得急的眼神亂轉而已。
大山的急切落在了雲芳眼裏,她神色一轉間,笑著對娘勸到,“娘,我看啊,也不用特別找地方了。既然柔兒姐姐是哥哥看重又信任的人,這件事又是事關哥哥的,咱們也就在這裏當著大家夥的麵都說開了,這樣好不好?”
雲芳一方麵掐了掐娘的手心,一邊給她使著眼色。
娘想了想,終於還是點了點頭,“也好,就聽芳丫頭,當著大家的麵說開了也好,省得惦記著了。”
娘這麽一鬆口,大山的神色一下子輕鬆了起來,衝著娘‘嘿嘿’的笑了兩聲,終於踏實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毛翠柔是聰明的,因為一顆扣子的關係她和大山娘的第一次見麵就落了一個下風。不過,她很快就收拾起了心頭的惶恐,擺出了一幅聽話安分的乖乖女模樣,規規矩矩的站在了五步開外,既沒有顯得太見外,又給藍家人留出了足夠的商量空間。
就在藍家一家三口商議著的時候,毛翠柔臉上一直帶著謙恭的笑容,沒有吱聲,更沒有擅自插話,就那麽安靜的在一旁等著,等待著招呼。
靜靜等待著的毛翠柔自然也把藍家母子、母女三人的對話和動作都看在了眼裏,原先她都是從側麵打聽藍家諸人的,這一次當麵這麽近距離的觀察,她心中更加的有數了。
外麵的傳言一點也不虛,藍大山這個娘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別看她被兒子氣的心口疼,但是隻要她兒子執攆起來,她還是不得不妥協的。倒是那個醜丫頭藍雲芳,別人都說她聰明善良,可是在毛翠柔看來,這才是一個不好對付的丫頭,她原本打算著用她的點子賺替自己賺錢的主意,怕是還要好好的思量一番。
毛翠柔這邊一愣神的功夫,雲芳已經緩緩的開了口,“柔兒姐姐,我能這麽叫你吧?”
“能,能,當然能了,”毛翠柔不敢再分神,趕緊打跌起了精神,笑著說道,“我聽大山哥說了不少芳妹妹的事呢,我心裏早就把你看成我嫡親的妹子了,你能喊我聲姐姐,我高興還不及呢。”
還真是一張巧嘴啊!雲芳微微一頓,沒有被毛翠柔帶著跑偏了本意,而是徑直說道,“柔兒姐姐能一心對待咱們藍家兄妹,我很感激,我們全家都很感激的。今天我們過來呢,是有一件事情喝柔兒姐姐你商量一下的。哥哥的腿傷了這些年了,最近好不容易遇上了一個神醫,可以醫治哥哥的病,但是要求他半年內不能動情,否則哥哥的腿就再無治愈的可能了。我知道,柔兒姐姐你是一心為了哥哥好,這件事,……”
雲芳說到這裏,故意頓了一頓,有些為難的看著眼前的柔兒姑娘。坐著在娘旁邊的大山也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柔兒的神色,倒是方才剛剛大發了一通脾氣的娘現在卻平靜了下來,她沒有管那個柔兒姑娘的神色,而是把慈愛的目光投在了兒子身上,發現了他的緊張之後,娘伸出手來安撫的拍了拍大山的脊背。
毛翠柔看著眼前笑吟吟的藍雲芳,又看了看眼巴巴的等著的藍大山,心中迅速的盤算著。藍家說請到神醫看病這事估摸著不是假的。
昨天她曾經親眼看到了藍家臭丫頭帶著人來的,而從藍大山那可憐巴巴的懇求模樣看,這事也不像是假的。她毛翠柔對付女人可能還會有時候不大十拿九穩,可是藍大山這樣的她卻是從來沒有失手過。現在,藍家的人敢當著藍大山的麵這麽直說,就不會再這件事情上撒謊。
半年的時間不能動情麽?也就是說讓他們半年不能見麵了。毛翠柔忍不住暗中咬了咬銀牙,她籌備了近兩個月,才與大山正式的在一塊呆上半天,現在藍家竟然提了半年的要求,在這兒半年的時間內事情會不會發生什麽變故?現在藍家如日中升,等大家都醒過味來,都想著法的把女兒嫁到藍家去,藍大山會不會看到那些人家的姑娘動了心思?
如果藍家並沒有提出半年不讓見麵的要求的話,毛翠柔是不會擔心的,藍大山那樣的隻要她恰到好處的輕輕撩撥一下,他就跑不出她的手掌心去。可惡的藍家,提什麽條件不少,偏偏是不準他們見麵?這不是斷了她的後路麽?
毛翠柔有心讓大山出頭說上兩句,哪怕是他們少見麵也行啊,隻要能見到麵,她就有辦法讓藍大山一直對她念念不忘。
為難的一皺眉,毛翠柔的眼睛裏就儲上了一層亮晶晶的淚花,聲音也仿佛要哭出來一般,“大山哥,我,我,你,你,你不會忘記了我對你說過的話吧?我,我,我,我……”
當著藍家母女的麵呢,毛翠柔不但動作要規規矩矩的,連說話都不能說的過火,她現在無比的痛恨那個攔在她和藍大山中間的醜丫頭,讓她謀劃了這麽久的事情一下子變的沒有把握了起來。
毛翠柔說的有些含蓄,心頭忐忑不已,大山卻已經被毛翠柔那柔的能滴出水來的聲音和言辭之外的綿綿情意感動的呼吸再次急促了起來。不過,有了方才惹的娘大發脾氣的教訓,他沒敢冒然的行動,而是使勁的抓住了娘的胳膊,央求道,“娘,……”
“我曾經答應過柔兒的,說會早點去她家提親的,可是,”大山搖晃著娘的胳膊,“可是,現在冒出來這麽一檔子事來。娘,您看咱們是不是……”
“哥哥,”雲芳笑吟吟的打算了大山的話,自然的說道,“這事是咱們一家子盼了十好年的大好事了。爹和娘日夜發愁,就是咱們兩個的病,為了這事啊,爹娘可是什麽都豁的出去呢。我相信啊,柔兒姐姐也是同樣的心情,她對你情比金堅,別說是半年了,就是三年、五年都肯等你的,你急什麽哪,你要聽柔兒姐姐把話說完嘛。”
雲芳微微的有些嗔怪的掃了哥哥一樣,然後一側身,笑著說道,“柔兒姐姐,你繼續說,繼續說吧。”
說,說你個大頭鬼啊!毛翠柔在心裏恨恨的把醜丫頭罵了一個狗血淋頭,恨得牙跟直癢癢的,臉上卻不敢帶出來半分半毫來,她知道現在的藍大山一心一意的以為自己對他仰慕的很呢,如果她出口駁斥了醜丫頭的話,也就是等於否認了醜丫頭說的事,這會讓藍大山怎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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