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翠柔很想狠狠的剜一眼那個笑麵虎醜丫頭,可是當著大山娘的麵,又在藍大山一眨不眨的注視下,她隻得把恨意隱藏在心底,臉上帶著柔弱得體的笑,說道,“芳兒妹妹說的對,現在還有什麽比治好大山哥的腿更重要的事情呢,反正隻有半年的時間,我等著就是了,決不能因為我害的大山哥一輩子治不好腿傷的,多長時間我都等得起。”
毛翠柔說道最後,眼睛裏又晶亮晶亮的閃起了淚花,似乎是在極力的隱忍著,隻是用眼淚汪汪的小眼神死命的瞅著大山,希望他不會再半年之後忘了自己。
大山看著這樣肯委屈她自己也成全自己的毛翠柔,心裏就像貓抓了一樣的洋洋難耐,卻苦於當著娘和妹妹的麵不好把那些話說出口來,隻得一個勁的重複著,“你放心,你放心,你放心……”
這一刻,毛翠柔的心思都放在了大山身上,雲芳看了看臉色不大好看的娘,輕輕的搖了搖頭阻止了她說話她自己則好像沒有看到毛翠柔和大山之間的眉來眼去一樣,輕手輕腳的退回了娘的身邊。
給大山和毛翠柔留出了足足有半盞茶的眼神交流的時間,娘這才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咳,咳,咳,時候不早了,咱們該回去了。”
“呃,”大山這才醒過了神來,紅著臉說,“是啊,是該回家了。柔兒,你家在哪兒?我,我們送你回家去。”
“我,……”毛翠柔的話在舌尖上又咽了回去,她柔柔的一笑,推辭道,“不了,我還要去買些東西,下午去走親戚,你們先回家吧,回去後好好的聽神醫的話好好治病,我會天天為你祈福的。”
“我,……”
大山眉頭一轉,還想再堅持,娘卻笑著打斷了他的話,“大山啊,柔兒既然都已經打算好了,咱們就聽她的吧,她是個有主意的姑娘,你就別跟著她去瞎搗亂了。”
毛翠柔心中有了其他的打算,又聽了娘這麽說,她也就順勢對著娘感激的一笑,得體的說道,“謝謝大娘誇獎,那柔兒就先告辭了。”
說完這話,毛翠柔再次深情的看了大山一眼,然後爽快的轉身,向著那邊人來人往的青菜、雞蛋攤位走去。
不大一會兒,毛翠柔就走到了那邊攤位的盡頭,腳步一頓再次轉過了身來,回頭深深的看來一眼大山,然後毅然轉身,決絕的離去。
看著毛翠柔那抹翠綠色的身影消失,藍家三人都一時沒有說話,大家各自都在想著自己的心事。
大山是不舍的柔兒,又對他肯為自己著想而感動,盤算著等自己的腿治好了之後,如何好好的補償她。
娘看著那個消失的綠色身影卻是很傷心,又很後悔,後悔自己隻顧著生氣,沒有問清楚那個姑娘的姓名和來曆,即使想私下打聽下她的底細都不能夠了,都怪自己太衝動了,見了那個‘狐狸精’隻顧著生氣,連正事也忘記了!
娘為了這事在懊惱自責,雲芳卻在慶幸。
正式的見過這個柔兒之後,她越發的覺得懷疑她的動機了,能讓哥哥如此癡迷,在麵對自己和娘的時候又肯及時收斂、很快的調整了情緒,麵對自己的擠兌,也隱忍了下來,完全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
如果不是她開始的時候沒有預料到娘和自己跟來,做出了那樣露骨的動作來,這個時候恐怕連娘都被她給迷惑住了呢。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如果處理不當,將會是藍家的一場災難,會讓藍家一家人的和睦一去不複返的!
她針對大山,或者說是針對藍家是儲謀已久,自己對她卻還幾乎是一無所著,這樣太被動了。
可是,經過了今天這次會麵,情況將不再一樣了。娘因為生氣而忘記了詢問她的家世背景,自己也刻意沒有提起這個話茬,她肯定很得意吧,以為藍家人都不過如此,能完全的被她耍的團團亂轉。
不過,不問不等於不想知道,也不等於不能知道。
所謂人過留痕、雁過留聲。她上串下跳了這麽久,怎麽會沒有留下痕跡呢。她三番四次的去采石場,也是有所圖謀。隻要順著這個線索查下去,她的底細早晚會擺在藍家人的眼前。
反正老神醫說了哥哥半年內不能動情,半年的事情足夠了!到時候哥哥的腿傷已經痊愈,她就再也沒有什麽顧忌的了!
就藍家幾人各自沉思的時候,又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不遠處響了起來,“唉呀,這不是芳丫頭,老妹妹和大山嘛。”
是菊大娘。
雲芳眉頭一揚,暫時撂下了心事,快步的迎了過去,“幹娘,您也來趕集了啊?我和娘還商量著從集上回去的時候,拐個彎去看您呢。”
“算你這個丫頭有良心,”菊大娘開心的笑了起來,“一個月沒見你的人影了,真是想你啊。對了,你這個小丫頭不是為了哄我高興才說去看我的吧?”
“老姐姐啊,”娘也迎來過來,“芳丫頭說的都是實話,前兩天她和石頭去縣城裏求醫去了,正好碰上了永拴,那孩子孝順,給你們捎東西回來了,我們都帶著呢,正準備給你送家去呢。”
“真的?!那小子走了這麽長時間一直沒有音信回來,這次真的帶了東西回來了?快讓我看看,快讓我看看。”菊大娘高興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她一邊說著,一邊推開了雲芳的手就往藍家的大車那邊撲去,想著早一點看到兒子帶回來的東西。
可是,菊大娘剛走了兩步就‘噗嗵’一聲摔倒在了地上,豆大的汗珠子立即就從她的額頭上冒了出來。
“幹娘,您怎麽了?”雲芳趕緊趕了過去,蹲在了菊大娘的身前,一邊給她擦著汗,一邊關切的說道,“可摔到了哪裏沒有?”
“不礙事,不礙事,”菊大娘的臉色蠟黃,卻還是擺著說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我這是老毛病了,腿腳不利落,走的急了就容易跌跤。”
“很疼吧?”雲芳看著菊大娘的臉色,心疼的說道,“幹娘,你也別硬撐著了,跟我們回家找老神醫去瞧瞧吧。”
“神醫?你們鬆坡屯哪裏來了神醫了?”菊大娘笑著,雙手撐地就要站起來,可是她撐了幾撐,都沒有成功,隻好苦笑了一下,無奈的攀上了雲芳胳膊。
“老姐姐啊,你就別在我們麵前逞強了,”娘用力的拍了拍菊大娘的手臂,扭頭招呼大山,“大山啊,來搭把手,把你菊大娘扶到咱們的車上,帶她回去給老神醫瞧瞧。”
“哎,”大山答應著,戀戀不舍的收回了遠眺的目光,趕了過來,“咦,菊大娘,您,您這是怎麽了?”
“瞧你這傻孩子!”娘哭笑不得搖了搖頭,還是解釋道,“你菊大娘腿腳不好,跌倒了,咱們帶她回去請老神醫看看。”
大山這才弄明白了眼前的事情,趕緊幫著一起把菊大娘抬上了馬車。
藍家原本就是來見柔兒的,現在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又遇上了菊大娘,也就趕緊往回趕了。
還是大山在前麵車轅上坐著趕車,娘和雲芳陪著菊大娘坐在車廂裏,娘三個親親熱熱的聊了起來。
首先,娘先是細細的為菊大娘解釋了那神醫的來曆,說他不但能治雲芳臉上的傷,大山的腿傷也是能治好的,請菊大娘放心,她這個腿腳的老毛病了肯定難不住神醫的。
說起了請神醫的經過,自然不會繞開雲芳和小石頭在趙家的小飯館裏遇到李永栓的事情,雲芳細細的學說了她看到李永栓的情形,又把李永栓托他們帶回來的東西原封不動的拿給了菊大娘。
菊大娘歡喜又感慨的聽完雲芳母子的話,當場就打開了李永栓帶回來的包袱,當她看到裏麵一匹粉紅色的布料時,眼神一亮,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芳丫頭啊,你看,這是永拴買給你的呢,他臉皮薄,肯定是不好意思當麵拿給你,這是讓我給你做衣裳哪。”
雲芳眉梢一跳,想起了那天晚上小石頭拿著東西過來時候的欲言又止,忍不住在心頭哀嚎起來,李永栓啊你永拴你的節操呢?怎麽這麽快就屈服了呢?你不是一直看不上咱臉上的瘤子麽?難道你進城才一個多月就眼睛近視了?對咱臉上這麽大的瘤子都視而不見了?
雲芳這邊默默的哀嚎不已,娘已經笑著接過了菊大娘的話茬,“老姐姐,你這回可是錯會了永拴那孩子的意思了,他這塊布料啊指定是買給他的小侄女的,粉嘟嘟的小丫頭穿上這鮮嫩的粉紅色的,多麽合適啊。永拴這孩子話不多,可是心真細呢,惦記著小侄女呢。”
聽了娘的這番話,雲芳暗暗佩服不已。娘的解釋多麽合情合理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一定是這樣的!雲芳在心裏自我暗示了半天,才笑吟吟的開口,“是啊,當時我在小飯館的後院裏休息,永拴哥是把包袱給了石頭哥哥的,當時還叮囑說都是給家裏人準備的東西。永拴哥哥真是打心眼裏心疼小侄女呢,給她選的布料多好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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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做了修改,加了一些藍家三母子的心理活動,為以後雲芳在大山麵前揭穿毛翠柔的真麵目做了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