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從床上爬起來,看見郎墨笛做好飯菜等在這裏,微微皺了下眉頭,那三年多的時光難道真的隻是夢一場?為何那些夢境中的東西會如此的真實,那些記憶像是刻在了身體上一般,隻要想起,就會很痛?到底哪一個才是夢境,哪一個才是現實?
吃過早飯,走出院子,六月抬起頭看著這三道關的山,猛然想起自己竟然沒有提過丁敏,沒有提過父母,也沒有去見過七爺爺了。
“我想去看丁敏他們。”六月對上郎墨笛的眼睛,語氣中帶著堅決。
郎墨笛一聽,表情變得哀傷起來,抱緊六月,問道:“你是不是不愛我了,所以想要離開我,我們不是說好了,兩個人在這裏生活一輩子,不要去見任何人,你為什麽還要惦記他們呢?”
“我……”六月想要說些什麽,看見郎墨笛一臉的難過,卻又忍了下來。
靠在郎墨笛的懷裏,曬著太陽光,六月一臉的恍惚,也許這才是自己的一生,沒有死亡,也沒有重生過,更沒失去過記憶,薛雪莉也隻是一個夢境,都是自己憑空幻想出來的。
有些困意,六月閉上眼睛,一個聲音從腦海中響起。
“你真的就這樣放棄了嗎?他還在等你……”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六月猛然間睜大了眼睛,到底是誰,這一句話,猶如醍醐灌頂一般。
孟婆告訴過自己不要回頭,不要回頭,那自己根本還沒有走出去這個幻境?這一切都是假的?自己根不沒有逃出地府?
“你怎麽了?”郎墨笛一臉驚訝的看著六月,微風中散發著甜甜的味道。
六月握緊雙拳,說道:“我要離開。”
郎墨笛先是愣住了,隨後抱緊六月,一臉的倉皇失措“我是不是哪裏做錯了?不要離開我啊,我們在這裏生活的不是很快樂嗎?六月,你為什麽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我們就一直在這裏生活下去不好嗎?我們不是說好的嗎?”
六月不著痕跡的推開郎墨笛,微笑著看著郎墨笛,說道:“感謝你讓我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可是,郎墨笛他不會這樣,隻要是我的選擇,不管是去是留,他都不會幹涉,他會永遠站在原地,等著我,現在,我要回去了,因為那個我深愛也深愛著我的人,正在等待著我回去。”“想不到你能夠看穿這幻境!永遠別想離開!”郎墨笛的身影消失,一團黑霧朝著六月飛去,黑霧中,許多個相貌猙獰的人頭若隱若現。
六月看著順著自己的意識繼續跑著,後麵的黑霧不斷的追著,六月想起孟婆的話,不再回頭,專心致誌的跑著。
“明希,你跑什麽呢?”丁敏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不回頭,繼續跑著。
“明希,你是不是想姥姥了,來看姥姥了?”外婆慈祥的聲音從六月的身後響起,六月依舊不回頭。
“明希,你過得還好嗎?”嶽雪冉溫柔的聲音出現在六月的身後。
“明希,你回頭看看我啊……”
六月緊閉雙眼奔跑著,喊著:“你們別再騙我了,我不會受騙的,有我最重要的人在等著我!誰也別想把我留在這裏!”豁出去了,哪怕是鬼差把自己抓回去,自己也要把地府攪合的天翻地覆!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那些熙熙攘攘的聲音消失了,六月睜開眼睛,看見刺目的白光,直覺告訴她這就是地府去往人間的出口,六月朝著白光跑去,一個晃神,六月站在醫院裏,站在病房門口,看著病床上的自己,郎墨笛握著自己的手,默默的坐在床邊。
“六月,我相信,你會醒來,就一如三年前那般,他們都說你死了,你不是還是醒過來了麽?我會等你。”郎墨笛的聲音從病房裏傳來。
六月轉過頭,看見走廊上,母親和父親抱在一起哭著,丁敏眼睛腫的像個核桃,張麗,錢多多,錢嶽,每一個人都在,六月微笑著,走回病房,趁著郎墨笛低頭之時,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中。
睜開眼睛,六月對上郎墨笛如墨般的眼睛,看見郎墨笛清瘦的臉頰,六月的哽咽著,說道:“你瘦了……”一句話,足以頂上千言萬語。
“六月,你都想起來了嗎?”她的眼神已經不再是害怕,與陌生,他的六月,終於醒過來了!
六月點點頭,眼淚不斷的流出。
“你怎麽哭了?”郎墨笛溫柔的擦拭著六月的眼淚,六月卻越哭越凶。
他的眉眼他的發,他那一頭花白的頭發都是為了她,她卻殘忍的忘記了他,醒來就盼著離開他,不斷的傷害著他,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我怎麽會忘記你,我怎麽能忘記你!我竟然還要把你推給別的女人!你的頭發竟然都白了!我不配擁有你的愛,我能夠帶給你的卻隻有傷害……”
“別說了,我不怪你,你是生病才會忘記我的,我相信你會想起我,我愛你,不想看見你哭泣,好嗎?寶貝。”郎墨笛溫柔的吻去六月眼角的淚水,一行淚水從他俊美的臉上滑落,落在六月的唇邊,伸出舌頭舔進嘴裏,六月嚐到了苦澀,傳聞中僵屍是沒有眼淚的,她卻讓郎墨笛為了她流了很多淚水……
蔡明希的父母站在病房外,看著哭泣的兩人,微笑著擦去眼角的淚水,隻要醒了就好,現在的時間要給他們這一對一波三折的情侶。
抱了一會兒,郎墨笛放開六月,臉上帶著一絲紅暈說道:“我去通知丁敏他們。”匆匆走出了病房,該死,為什麽他的自製力變得這麽差,要知道她還在病床上啊!郎墨笛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走出病房,看見走廊裏幾個人都一臉微笑著的看著自己,頓時明白了,他們應該知道六月已經醒來,卻把空間讓給了他們兩個。
“叔叔阿姨,丁敏,多多,明希醒了,在病房裏等著你們呢。”郎墨笛笑著對幾個人說道,六月的身份,蔡明希的父母一直都不知道的,在他們麵前,郎墨笛一直稱六月為明希。
“我們現在就去看她!”郎墨笛話剛落音,丁敏,張麗,錢多多三人就已經衝進了病房之中,蔡明希的父母看著郎墨笛,對這個女婿,他們是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沒有一個男人能夠為一個女人做到這種程度,更何況這個男人是如此的優秀,這個女人卻又懶又笨又饞!
“這些年真是難為你了,能夠為我們明希做到這種程度,明希又笨又饞又懶,像個小孩子一樣,過去她還有點小聰明,現在卻笨的要命,你能夠這樣對我們的女兒,我們真是感激你。”二老麵對這滿意的女婿,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阿姨,你們別這麽說,這些才是她的可愛之處啊!不管明希變成什麽樣子,我都會喜歡,所以,請你們放心的把明希交給我好嗎?”郎墨笛恭敬的對蔡明希的父母說道,他和六月之間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他要求婚,要六月名正言順的嫁給他郎墨笛,從此以後,做他郎墨笛唯一的妻子!
“哈哈哈,你這孩子,在我們的心裏,你早就是我們的女婿了,隻是明希當時失去記憶了,忘記了所有的一切,現在我們恨不得你們馬上結婚才好呢,最好快點給我們生個外孫或者是外孫女,隻是,你的父母對我們家明希是怎麽看的呢?”雖然郎墨笛對自己的女兒很好,雙方老人卻從來不曾見過麵啊!
“你們放心,我爸媽很支持我們在一起,這幾年雖然很少聯係,他們卻也希望我早點定下來。等明希出院,我就請阿姨叔叔還有我的爸媽一起吃飯,共同商量這個問題!”郎墨笛高興的險些要跳起來,這回他們終於要結婚了!
“六月,你這下子記得我是誰了吧?”丁敏來到床邊,眼含淚水的問向六月,他們已經守在這裏將近三天了,醫生早就交代下來,隻要是醒來,病人就沒有問題,六月卻遲遲沒有醒來,正在所有人都開始灰心的時候,六月終於醒過來了!
六月早就已經想起所有的事情,也起了捉弄丁敏的心思,壞笑著看著丁敏說道:“我怎麽能忘記你呀,不知道是誰,當初死活要把自己喜歡的男人塞進我的手裏,也不知道現在還舍不舍得把錢嶽塞進我的手裏啦?”
丁敏一聽,頓時一臉的羞澀,用著愧疚的語氣說道:“六月啊,對不起啊,當時我要不是下了那個催情藥,也不會出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想起在地府時,梅雪的話,六月不在意的笑笑“哎呀,當初的事情都是一場誤會啦,我根本沒有發生過什麽,那床上的血跡根本就是梅雪手指上的血跡,你不要再有心理壓力了!”還好梅雪在喝孟婆湯前,告訴了她一切,否則,丁敏一輩子都會活在愧疚裏。
“真的嗎?梅雪是什麽時候告訴你的?”丁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連錢多多和張麗都愣住了,想不到真相會是這個樣子。
“呃……我昏迷之前,梅雪親自跟我說的,隻是我失憶了,才想起來而已。”六月尷尬的解釋著,地府的秘密是不允許被泄露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