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別說,讓本殿下猜猜,看有什麽事情你這麽難對大將軍開口。”君皓此時正在興頭上,眉毛一挑,對冷鋒眨眨眼:“不會是你看上了哪家千金,要大將軍幫你討媳婦去吧。”
冷鋒臉一紅,見周圍無人說到:“殿下又拿我開玩笑了。”
君皓“哈哈”一笑:“這怎麽是開玩笑?成親有什麽不好?本殿下可聽說最近將軍府的門檻都要被媒婆踏破了,如果不是給你說親,難道是幫大將軍討妾的?”
“怎麽可能是給我爹做媒?誰不知道我爹隻守著我娘,從來沒動過要討妾的心思。”雖然冷鋒有點不好意思,但看君皓豎起耳朵等著聽下文,還是說:“來的都是給我和顏兒做媒的。我娘都回絕了,想等我們長大些自己有主張了,再談婚事。”
君皓早就想打聽這事情,現在正好談到這話題上了,他自然就接著問到那個自己感興趣的人身上了:“本殿下看顏兒就是長大些,一個小丫頭能有什麽主張?還不是大將軍和夫人做主,想把她許給誰就許給誰。”
“顏兒還小,微臣沒聽她說過什麽。但是爹娘的意思是首先要找個隻對顏兒好,不納三妻四妾的人家,門第,相貌倒是其次。單這一條就把那些媒人差不多都趕跑了。”冷鋒也隱約知道點君皓對冷顏另眼相看的心思,可父母並非象外界傳言那樣,有心讓冷顏去攀附皇室,而是看她與兩位皇子玩得融洽才隨了她的心。相反冷東亭和冷夫人並不太希望冷顏將來能有機會到皇宮裏去生活,因為無論是哪位皇子,將來必定是妃子成群,不能獨愛一人。尤其是太子,婚姻更是不能自主,那時候冷顏難免會成為深宮大院裏又一個不得不與眾多女人分享夫君的幽怨女子,與其那樣倒不如尋常人家夫妻恩愛相守的幸福了。
父母的打算,冷鋒自然不能對君皓明言,但剛才的話就已經給了君皓一點暗示,若是他真有點點那個想法,要是真把冷顏當朋友替她著想,應該也會知難而退了吧。
君皓的笑意一頓,靈光一閃轉了話題,正色道:“你傷腦筋的事情——難道是顏兒又跟到這裏來了?”
冷鋒見他已經猜中,歎了口氣:“不然太子殿下以為微臣還能為什麽煩惱?”
“她既然來了恐怕就不容易送走,反正也來了,大將軍遲早都會知道,與其白白被大將軍責罰,不如——”君皓眼裏閃過一絲笑意。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既然已經這樣了,就讓冷顏此行值得些。
於是冷顏被冷鋒藏到一組離冷東亭最遠的黑龍騎中,玩起了躲貓貓的遊戲。冷顏一開始害怕父親責罰的心情很快被第一次打獵的新鮮感代替,她甚至覺得瞞著父親在他眼皮子溜來溜去更是增添了一種刺激感,時間一長膽子就大了起來。有幾次都差點和冷東亭君皓的那組黑龍騎相遇,害得冷鋒背後冷汗直淌。
玩了到太陽西斜,君皓在又一次射中了一隻兔子後勒住了馬,對冷東亭說:“這些東西都被養馴化了吧,連逃命都不會,這麽慢吞吞地,沒意思。”
冷東亭一聽他這話正中下懷:“太子殿下覺得不好玩,不如我們就此收隊,今晚在獵場附近的別苑休息一晚,明天動身回皇宮如何?”
君皓擺擺手:“大將軍誤會了本殿下的意思,你看見那兩座山沒有?”說著君皓用馬鞭一指遠處的那兩座小山,繼續說:“本殿下聽說那裏雖然不大,但林子保護得極好,裏麵野物頗多,不如我們去那裏轉轉?”
“不可。”冷東亭想也不想拒絕君皓的提議:“那邊是狩獵場的邊緣,守衛比較薄弱。若是有武功高強的人想從那邊翻進狩獵場並非難事。臣帶領太子殿下出來,就要履行保護殿下安全的職責,決不能讓殿下去涉險。”
君皓不以為然地笑道:“大將軍,本殿下可是聽著你的傳奇故事長大的。莫非現在本殿下麵前的不是那個膽識過人,用兵如神,令敵軍聞風喪膽的冷大將軍?”
冷東亭耐心勸說:“太子殿下,不要隻看見龍城的太平盛世景象就以為我們大盛處處都是安寧樂土。臣在戰場上勇猛殺敵,那是因為兩軍對壘,敵人都是在眼前看得見,最可怕的敵人卻往往是隱藏在你所不知的暗處……”
“得了,得了,大將軍,我看你真是仗打得越多,膽子越小。哪裏就有那麽多的敵軍埋伏在那林子裏?最多隻有飛禽走獸布下的天羅地網吧。你要害怕被那些野物欺負,本殿下也不勉強,冷少將軍,我們走。”話音未落,君皓竟是不再耐煩聽冷東亭的囉嗦,馬鞭一揮,就如離弦之箭,向其中的一座小山衝了過去。冷鋒沒有遲疑地縱馬跟上。
冷東亭喊君皓,他也不回頭,隻得帶人拍馬跟上。冷顏跟在最後,樂得差點沒笑出聲來。她也早覺得那些被放在草場上的獵物太過溫順,一點挑戰性都沒有,君皓這個想法和她是不謀而合,終於能真正地打一次獵了。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看著那山不遠,實際上跑過去還是費了不少時間。等冷顏跟在冷東亭後麵跑到半山腰,天色已經開始暗淡下來。君皓和冷鋒下了馬在溪水邊悠閑地坐著等他們的到來。
冷東亭一下馬,還沒開口,君皓先發製人地說:“大將軍,我們來也來了,如果你再想要本殿下往回走,天黑之前也到不了別苑。依本殿下看來,不如今晚在這裏就地休息,明天好好打獵,也算不虛此行。”
冷東亭沉著臉,要冷鋒將人馬集合清點,全部原地待命不準擅自行動,他與君皓則遠遠地走開去商議什麽事情。
冷顏想自己反正又不是真正的黑龍騎,冷東亭說的清點人當然就不應該包括自己在內,於是趁冷鋒忙的時候,她悄悄跟在冷東亭和君皓的身後,想去偷聽他們說些什麽。
因為有了上次的教訓,冷顏不敢靠得太近,以免被父親發現。冷東亭和君皓正好站在溪水邊說話,那不大的水聲掩蓋了他們的聲音。冷顏從矮小的樹木空隙中看見父親和君皓兩個人神情都頗為激動地在爭論著什麽,好像兩人都在竭力要對方聽從自己的安排,偏偏對方都是有主見的人,誰也說服不了誰。
就這麽幹耗了半晌,冷顏見君皓氣得彎腰拾起腳邊的石子,發泄地往溪水裏亂丟了一通。冷東亭看了看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估計是想著現在回去也來不及了,於是有些無可奈何地答應了君皓。君皓的臉色才慢慢變得平靜了些,兩人又商量一會,似乎達成了什麽協議,開始往回走。
冷顏一看,趕緊扭頭往回跑,一不留神踩上塊滑溜溜的小石頭,摔了個四腳朝天。這下可把自己給暴露了。不等她爬起來逃跑,冷東亭已經一晃身形來到了她的麵前,大手一伸就抓住了她的衣領,舉手作勢欲劈,卻在看清冷顏的模樣後,將手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
“你怎麽在這裏?”冷東亭怒聲低喝。
冷顏見父親一副想吃了自己的架勢,嚇得不知道說什麽好。
君皓也已經趕到,去拉冷東亭的手:“大將軍,是本殿下要留下冷顏。她已經來了,如果一個人折回去,反而會不安全。”
“你,你們——”冷東亭看看冷顏,又看看君皓,他們其中一個搗鼓出來的事情就夠他煩的了,何況兩個人一起。可君皓擺明了要袒護冷顏,他也隻能一跺腳,狠狠瞪了冷顏一眼:“等回去看我怎麽收拾你。”然後氣衝衝地邁開大步向黑龍騎休息的地方走去。
冷顏先前一直以為是冷鋒把自己偷偷留下來的,現在才明白原來君皓也有份,等父親走遠了,冷顏衝君皓頑皮地一吐舌頭:“君皓哥哥,謝謝你。太子金口一開,我爹都不能把我怎麽樣。”
冷顏原以為君皓會象以往那樣洋洋得意地自我誇讚一番,沒想到君皓隻是淡淡一笑,語氣中竟然也有一絲責備:“顏兒,你真不該來的。多加小心吧。”
“君皓哥哥,你幹嘛這麽嚴肅?打獵嘛,那些野獸是會有些危險的啦。你別被我爹弄得草木皆兵的。如果你們因為我來了又要吵架,那我走好了,免得大家心情不好,玩得也沒意思了。”說著,冷顏故作賭氣地轉身就走。
君皓一把拉住她:“你剛才都聽見了什麽?”
“我站得太遠了什麽也沒聽見。”冷顏如實說。
君皓暗暗鬆了口氣:“我已經和大將軍把話說清楚了,不會再吵了。”走了沒有幾步,冷顏發現君皓在後麵沒有跟上來,回頭看時,君皓遲疑地說:“顏兒,如果我和你爹其中一個人有危險,你會希望誰沒事?”話一出口,君皓馬上又反悔道:“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忘了就好。”
冷顏早被君皓身後的螢火蟲給吸引了注意力,他說的什麽並沒有聽清楚。
“君皓哥哥,你看這麽多螢火蟲,要是抓回去放在屋子裏會不會比那個什麽夜明珠還亮?”冷顏說著用手去撲那些螢火蟲。
君皓站在一邊看著冷顏快樂而單純的笑臉,在螢火蟲那忽明忽暗的微光中是那麽生動可愛,不由也被她感染,幫著抓起螢火蟲來:“夜明珠是死物,又不能動,還是這個好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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