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的火焰中,粗大的木梁不斷落下,“爹,哥哥,你們在哪裏?”冷顏惶恐地叫喊。
“顏兒,爹在這裏。”
冷顏循著聲音看去,冷東亭在火海的那一邊慈愛地看著她在笑,她飛奔過去,可是她進一尺,冷東亭卻離她遠一丈:“爹,等我來救你,不要走啊。”她情急地伸出手去抓父親。
冷東亭卻是搖搖頭:“顏兒,你回去吧。記住以後要聽哥哥的話,好好孝敬你娘,愛護弟弟。若你是個男兒多好,以後能幫哥哥上陣殺敵,為國出力。”
“爹,女兒一樣可以幫助哥哥上陣殺敵,為國出力。”冷顏看見父親欣慰地笑著,身影在火中慢慢變得模糊:“顏兒真是個有誌氣的孩子,你快快長大,多學本領……”
“爹,你要去哪?跟我一起回家吧。”冷顏哭喊著,卻一下驚醒了。
“小姐,你可醒了。”奶娘焦急的麵容出現在冷顏的麵前。
還好隻是做了個夢。冷顏鬆了口氣,自己是在家裏,沒有去狩獵場,沒有那場刺殺,父親也沒有受傷,更沒有那場突如其來的火災。
“奶娘,我爹和哥哥回來了嗎?我怎麽睡著了?”冷顏摸摸臉上,竟然真地有淚水。自己怎麽會做那樣一個夢?太可怕了。
沒想到奶娘眼一紅,將冷顏摟在懷裏:“小姐,你沒事吧?難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全忘了?忘了也好,也好。”
冷顏怔住了,定定地看著奶娘,這才發現她是穿著白色的喪服:“我爹和哥哥他們是不是,是不是出事了?”
奶娘歎口氣:“小姐,你已經躺了一天一夜了。”
原來,那一切都不是夢。當那房屋倒塌的時候,冷顏受不了打擊,暈了過去,隻是她心裏一直在幻想那一切都不是真的,或者說她想在潛意識裏騙自己,裝作一切都沒發生過,才會有醒過來時不辨真假的瞬間糊塗。
可是事實就是事實,醒過來就不得不去接受和麵對,冷顏緊緊抱住奶娘,哭泣到:“他們到底怎麽了?你告訴我。”
“老爺不在了。不過公子雖然受了傷卻沒有大礙,大夫說休息幾天就可以康複。”奶娘沒有把冷東亭在大火撲滅後,隻找到已經被完全焚化的遺體這事情告訴冷顏,因為喪父之疼就已經令她難以接受。再知道這樣的消息,那對她來說太殘忍了
冷鋒是在房屋倒塌的那一瞬間從火海裏衝出來的,萬幸的是他沒有被那些落下的木柱砸中,隻是被輕微地灼傷,主要是體力透支和吸入了過多的煙霧而暈倒。
“哥哥。”聽見冷顏的呼喚,冷鋒慢慢清醒過來,兄妹兩人又是難過又是激動地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場。
“以後,哥哥會照顧你和娘,還有弟弟的。”冷鋒支撐著坐起來,命人拿來已經備好的喪服,和冷顏換上,去往前廳。
冷東亭的逝去,使整個將軍府都籠上了一層哀傷和陰鬱的氣氛。冷夫人強打精神應付著絡繹不絕前來吊唁的各色人等,看見冷鋒和冷顏出來幫忙,雖然她們的精神和氣色都不大好,但是平安無事,冷夫人已經很滿足了。
當看見冷東亭的靈柩和一雙兒女被抬回來的時候,冷夫人幾乎要崩潰了,丈夫暴斃,她的天已經塌了,再不能承受任何風吹草動。幸虧有流瑩陪伴開導著,並慎重地為冷東亭操持做了場隆重的法事,冷夫人才感覺要好過點。
冷顏和冷鋒仿佛一夜之間長大許多,很快就接替了冷夫人,一個負責忙於府外的一些事物打點,一個專在府中處理瑣事,雖然有些忙亂,卻也沒失了禮數。
冷東亭的亡故,又使剛剛穩定的龍城發生了一係列變化。首當其衝的就是禦林軍更換上了新的首領向天寶,這人一上任也不知道是覺得自己的責任重大太認真負責,還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要顯擺一把,總之是讓人覺得很不習慣。這首當其衝的就是君皓非常地不滿。
君皓這次遇襲,冷東亭身亡,讓整個皇宮都震驚了。君皓和冷鋒差不多,並沒受什麽傷,隻是被濃煙熏昏了,可是卻被皇後限製了自由,隻準在鳳儀宮裏靜養,哪裏都不讓去。被關了數天後,他既看不到冷鋒,就更見不到冷顏,就連小歌仙也沒見被冷顏放進宮裏來通個消息。
君皓知道這次將軍府肯定是一片混亂,冷顏還不知道會怎麽傷心難過,無論從和冷東亭的君臣師徒關係,還是和冷鋒冷顏的朋友情誼,他都應該親自去看看,安慰冷家。
君皓將自己的打算告訴皇後:“母後,大將軍為了保護兒臣,不惜讓兒女冒險引開刺客,若不是他及時相救,恐怕兒臣也不能再見到母後。從大處來說,冷家都是大盛的功臣,忠心耿耿。從小處來說,他是兒臣的救命恩人。兒臣無論如何都應該親自前去吊唁,我想如果父皇不是身體欠安,他也肯定會親自去安撫冷家。”
皇後知道君皓和冷家感情頗深,現在說的也句句在理,思忖了一下:“晧兒,不是母後不願你去盡一份心意,主要你是太子,萬萬不可再有任何疏忽。攝政王已經代表我們去將軍安慰探望了冷家,冷大將軍將按照我們大盛臣子最隆重的禮儀風光大葬……”
“母後,再怎麽風光大葬,怎麽能撫平將軍府上上下下那麽多傷痛的心?這話說的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君皓是第一次這麽無禮地打斷了皇後的話:“兒臣回來的時候昏迷不醒,母後擔心的日夜守護在兒臣床前。而冷夫人失去了丈夫,兒女都是一身傷痕被抬回將軍府,她心裏的痛隻會更甚於母後。而兒臣這個被冷大將軍以命相救的人,卻成天在皇宮裏以安全為由,對他們不聞不問,連一句問候的話都沒有,你叫他們心裏怎麽想,那些忠於大盛的臣民怎麽看待皇室?”
皇後本來也就隻是擔心君皓的安全,現在見他情緒激動,態度堅決,也就不再阻攔。母子倆商議好給將軍府的賞賜後,皇後正要再囑咐君皓些什麽,有皇上身邊的太監急匆匆地趕來告之,皇上得知了冷大將軍身亡的消息,忽然病情加重,皇後趕緊偕同君皓直奔皇上的寢宮。
經過禦醫的醫治,皇上病情穩定下來,皇後留在寢宮陪伴,君皓則按計劃帶了小安和黑龍騎直奔宮門。
原先隻要見到太子的黑龍騎,遠遠就會打開宮門守候的禦林軍今天直到他們縱馬來到門前都沒有動靜。
“太子殿下出宮,你們還不趕快開門。”有黑龍騎上前大聲說道,他們都是冷東亭親手帶出來的,感情特別深厚,也早想跟隨太子一起出宮去祭拜冷東亭。
這麽亮明身份,那些禦林軍就是傻子也應該知道要馬上開門了吧。可是今天還真邪乎了,那些禦林軍恭恭敬敬地站在那裏,就是沒有人開門。
君皓催馬來到前麵,大聲嗬斥:“你們是聾了還是啞了?還要本殿下親自來叫才開門嗎?”
當值的禦林軍隊長出列道:“太子殿下,不是卑職不開門,向統領有令,沒有他與攝政王的允許,不許任何人隨意皇宮……”
“向統領?是誰?”君皓這些天還沒出過皇宮,自然不知道這些變化。
有黑龍騎在他耳邊提醒:“此人原是黎太尉手下,黎太尉去了邊關了,他劃歸了冷大將軍屬下協助處理都城的一些閑散軍務,現在剛補缺被提拔上來做了統領。”
君皓一聲冷笑:“本殿下當是誰?不過是個撿了便宜的奴才。本殿下才是這皇宮裏未來的主人,誰做統領都得聽本殿下的。本殿下要出去,你們就得開門。”
那些禦林軍麵麵相覷地看了看,都是一臉的為難,還是沒有人上前去開門。
“你們膽敢不聽本殿下的命令?就是姓向的也得聽本殿下的命令。”君皓氣急敗壞地一揚馬鞭就抽在了禦林軍隊長的身上,禦林軍馬上都跪倒在地:“請太子殿下恕罪,沒有向統領和攝政王的允許……”
“怎麽?想造反?你們搞清楚,誰是主誰是奴?這門你們開是不開?”君皓本來就心情不好,現在更是火大,一把抽出旁邊一個黑龍騎的佩刀,指著那一溜禦林軍叫道:“我看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
“太子殿下,不可莽撞。”忽然背後有人高聲喝止。
君皓一聽聲音就知道是攝政王易辰來了,撥轉了馬頭,氣衝衝地對易辰囔道:“這幫子禦林軍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本殿下要出宮,他們死活不開門,從來沒聽說出自己的家門還要奴才批準才行的道理。本殿下要把他們一個個都打上幾十板子,關進大牢裏去。”
剛才君皓在宮門前和禦林軍劍拔弩張,小安見勢不妙,想回頭去找皇後娘娘來解圍,沒想到半路正好碰見易辰,想著平素君皓也就聽這個攝政王的話,小安就直接把易辰帶到這裏來了。
易辰揮揮手讓禦林軍和黑龍騎都退開,不急不燥地說:“太子殿下稍安勿躁,今日當值的禦林軍對殿下失禮,理當處罰。不過,因為近來太子殿下的安全堪憂,所以本王才與向統領商議做出此決定。隻是沒想到太子殿下身體尚未康複就急著出宮,沒有及時通知,是本王失職。還請太子殿下先責罰本王。”
易辰說罷跪下,等候君皓發落。他這麽彬彬有禮地自責,君皓無法對他吼叫,隻得跳下馬來,扶起易辰,還是生氣地說:“難道限製本殿下的自由,也是皇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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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親們準備好賀禮,新的一周太子就要成親啦。嗬嗬。
(攝政王易辰就是瑞王爺,為了以免大家忘記,特此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