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皇後盡力勸慰,言明語琴的女兒之身,且是隱去了青樓身份,從正經人家接進來,而君皓對她情有獨鍾,當然她也會嚴加管束,太子的第一個子嗣也絕不會讓她孕育。
皇上見她如此寵溺君皓,而語琴也不過最多封個側妃,無奈地一揮手:“皇後是後宮之首,這些事情你就看著辦吧,別讓人看了大盛皇室的笑話也就是了。”
就在皇後為了語琴與皇上費盡唇舌時,君皓,冷顏,冷鋒卻是在書房裏歡聲笑語。
“哥哥,你比君皓還大呢,怎麽這麽害羞的?是不好意思說,還是沒有看上眼的?”冷顏頑皮地對冷鋒忽閃著大眼睛,看他有點站立不安取笑說。
“不是吧?我大舅子的眼光這麽高,居然咱們大盛最出色最有身份地位的女子你都一個看不上?”君皓在一邊添油加醋地說得冷鋒都有些抬不起頭來了。
“我看這個貌美文靜,冊子上說性子柔順,善女紅,倘若做了嫂嫂,你們豈不就和爹娘一般恩愛。”冷顏拿起一卷畫軸展開。
君皓忙從旁邊自己早挑選好的一堆畫軸裏拿出一副來:“這個是韓大將軍的孫女,刀槍劍戟樣樣都會,聽說顏兒上陣殺敵的事情後,也是一派豪氣要做女中丈夫。冷鋒,你要是娶了她,將來也能和我們一樣,夫唱婦隨。”
說著,君皓笑眯眯地去攬冷顏的腰,被她閃開。
“都是自家人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君皓笑道。
冷顏知道這些畫原來是君皓給冷鋒準備的,心裏的氣算是完全平息了,一大早等冷鋒一踏進鸞鳴宮,就被他們小兩口帶到書房裏,好一番挑選推薦,弄得他十分地不好意思。
“冷鋒,是誰想到把語琴安排個那樣的人家裏?”君皓看冷敷窘得不行,扯開話題,這種周到的安排,決不是冷鋒這個作戰一流,而感情還是一片空白的人能想到的。
平素開起玩笑來,君皓和冷顏其中一個都會把冷鋒耍得沒有還手之力,何況今天他們夫妻兩個一唱一和,冷鋒早就繃不住了,可君皓不準他走,他就不能動,現在君皓忽然把話題扯到語琴身上可解了圍。
“昨天我送語琴姑娘去了攝政王府……”冷鋒將攝政王知道君皓為語琴贖了身,考慮了一下,就差人出去找了個老實本分靠得住,前兩年才辭官歸家養老的小吏之家,把語琴安排了過去,並囑咐他們,以後有人問起就說是遠方的表親,家裏遭了災,父母皆亡,剛到龍城來投靠。
美人笑的頭牌從此消失,而語琴成了一個家世清白的待嫁女子,一般人再很難查到她與青樓之間有什麽聯係了。
“看來知我者皇叔也。要不是他這麽安排,語琴這事情可就麻煩了。”
看來還是皇叔老謀深算,預先埋下這伏筆,若是用不上也就罷了,一旦自己起了要語琴進宮的心思,道路早已鋪平,一切都安排的穩當了,君皓心裏暗謝易辰。
接著,皇後差人來請君皓,大家都心知肚明,為了什麽。
冷顏神情還是一黯,有點勉強地笑道:“你去吧,我已經差人收拾好了聽琴閣,從母後那裏回來,你,你們可以直接過去了。”
“謝謝顏兒啦。”君皓本還想說點什麽,卻化作經過冷顏身邊,伸手一捏她的臉蛋,哈哈一笑而去。
“你沒事吧?”冷鋒有點擔憂地看著冷顏,雖然他一再教導冷顏要學著大度,去寬容君皓身邊遲早會出現的各色女人,但真到了這麽一日,心裏還是怕這個在感情上有些認死理的妹妹會接受不了。
冷顏搖頭,君皓已經對她交過底了,她知道自己不該還做出這麽一副委屈樣,可她畢竟不是皇上那些妃子,在日積月累爭寵的明爭暗鬥中練就了口蜜腹劍的功夫,第一次經曆自己的夫君要執著另一個女子的手,即使他們隻是人前裝模作樣,心裏還是會不舒服,臉上不覺就流露出來了。
也正因為怕冷顏藏不住心思,原本該與君皓一起去鳳儀宮聆聽皇後關於新妃入宮的一些教導,也在君皓的刻意安排下推掉了。
君皓這一去到了傍晚時分都沒回來,冷鋒有意陪著冷顏閑聊,來轉移她的注意力,卻也沒見多大成效,冷顏頻頻走神看著天色的變化。
眼見宮門就要關了,不是夜間當值,或者沒有特殊安排的冷鋒必須要離開了。冷顏起身一邊送他一邊問在這些畫卷和名冊中有沒有中意的女子,等君皓回來,好幫忙去說說。
冷鋒仍是有點靦腆:“你替我謝謝太子殿下,你們覺得那家好,就告訴我一聲,回頭我讓娘親看看,她說好,就成了。”
“哥哥,怎麽是娘親說好就成了呢?你自己沒個想法?”冷顏知道哥哥孝順,但也不能這麽就決定了終身大事吧,起碼也得他自己喜歡,娘親滿意,那才是最好的。
冷鋒溫厚地解釋說:“爹正當盛年亡故,你嫁入宮中,我因公務家中事務也並沒有擔待多少,這些年,娘親看起來在家裏過得衣食無憂,其實內心很是寂寞孤苦。這次我從邊關回來,峻兒說娘親總是看著他讀書習武發呆,雖然有薑姑娘在,畢竟她也年歲不小,娘親尋思找個好人家,就這一兩年讓她風光出嫁。所以我想娘親身邊應該有個能長久照顧她,又貼心的人才好,這當然要她喜歡才行。至於我,你要相信娘親肯定是會挑選最好的女子給我,隻要是好女子,我沒有不喜歡的道理。”
冷鋒又叮囑了冷顏一些要寬容大度,與君皓好好相處的道理,才出宮而去。
冷顏目送哥哥遠去的身影,感歎論孝順隻是是萬萬不及哥哥了,為什麽是親兄妹,他可以在感情上如此從容大氣,而自己卻那般小心眼呢?
這時也有人在搖頭歎氣,那是皇後看著君皓偕同語琴走遠的身影,心中既喜且憂。沒想到君皓與冷顏在軍中耳鬢廝磨幾年居然都沒有合房,曾經擔心過這個頑劣的孩子將來對感情也會不太認真,事實說明他不但是喜愛顏兒,還能這麽地尊重她,真是顏兒之福。
但對太子這未來的國君身份來說,隻是專寵太子妃顯然是弊病多多,語琴的適時出現,也許會從此打開君皓隻想與冷顏一生一世一雙人廝守的局麵,但這樣一來,冷顏會不會步自己的後塵?
皇後心中最理想的是君皓能廣納佳麗,但不要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她對站在身邊的馬公公道:“公公,剛才太子說的話可聽仔細了?”
馬公公現在正心裏打哆嗦呢。他一直找機會給君皓安排侍寢,沒想到太子猴精的什麽似的,每次都讓他花樣百出的逃掉了。沒想到他剛才忽然說出要皇後主持合房,自己謊報“軍情”的事情可徹底敗露了。這可要命了。
馬公公正在想怎麽解釋這烏龍事件,被皇後娘娘其實很輕言細語的一句話嚇得當即就跪在了地上:“老奴知罪,當初不該沒有弄清楚事情,就貿然給娘娘報喜,老奴該死。”說著就要掌自己的嘴。
“馬公公不必自責,不知者不為罪,太子要是存心瞞你,那是無論如何都撬不開他的嘴。而且先前他是有意誤導,你又怎麽會發現得了他們閨房裏的秘密?過去的就不提了,剛才太子也說了,琴妃他是先收了,但要等到與太子妃合房後,再招琴妃侍寢。他是體恤太子妃的感受,小兩口這麽恩愛,本宮甚感欣慰,這事上還請公公多費心了。”
皇後的態度越是和氣,馬公公就越不自在,他知道皇後的意思是要在太子夫妻合房前,先召了侍寢,讓太子通了人事,才不至於委屈了太子妃。這和召琴妃的情況不一樣,語琴是皇上剛剛給了封號,是有名分的,若太子先召了她,卻把早了許多年進宮的太子妃丟在後麵,這的確是說不過去。
而招一般的宮女侍寢就不一樣了,挑了家世清白的處子送了去,若是太子看上,以後收了房,或者不喜歡,終身不見都隻是一句話的事情。說白了,這種女子隻是一件可有可無的物品而已,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根本可以不把她們當做人看待,太子妃也就無需計較。
馬公公這次是帶著戴罪立功的心情,暗暗發誓,怎麽樣也要在合房前把太子殿下給搞定了,否則可就對不起皇後的寬宏大度和信賴。
冷顏的房裏,明珠姑姑正給她梳理那一頭黑亮的長發,準備就寢。
“奶娘,你說君皓和語琴回來那麽久了,這會他們在聽琴閣幹什麽呢?”冷顏也沒心情照鏡子,坐在窗前,看著遠處那一片被喜慶的紅色籠罩的地方,有點鬱悶地說。對比娘親還要親的明珠姑姑,冷顏毫無隱瞞地把自己和君皓的事情都告訴了她,她知道奶娘經曆得多,隻會幫她不會害她。
明珠姑姑望望聽琴閣的方向,微笑道:“小姐是惦記太子殿下了吧。放心吧,他心裏最喜歡的還是你呀。”
“奶娘,你就盡撿好聽的來寬慰我。君皓那張油嘴,什麽好聽的話不會說呀,就會來哄騙我。語琴那麽個大美人,他就不會動心?何況人家現在可是他名正言順的妃子了,就是留宿在聽琴閣,我還能把他拎出來不成?”說到這裏,冷眼想到要是自己真衝進去把君皓拎在手裏,那樣子可該有多滑稽,不由撲哧一下,笑了起來。
“哎呀,小姐,聽琴閣的火燭怎麽全滅了?”明珠姑姑忽然抬頭驚訝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