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顏皺眉:“你想怎麽樣?”
“怎麽樣?敢打我的女人主意,他就是活得不耐煩了。我要把他所有的財產全部充公,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他死了,你才能回到我身邊是不是?”君皓將劍往桌子上一扔,冷冷地笑道。
“難怪皇上寧願啟用永壽王和永寧王,都不願再用你。真想不到隻不過數年,你就變成這樣心胸狹隘,是非不分,任意妄為之人。如果你真要對付方破,我們從此就是敵人。”冷顏將劍還鞘,臉上是絕然而剛毅之色。
哈哈哈——君皓仰天長笑,有些苦澀地說:“你真的就那麽愛他?為了新歡想和舊愛翻臉?別忘了,我不承認你被我休了,我才是和你有過肌膚之親的夫君,我們還有過孩子……”
一提到孩子冷顏臉色驟變:“住口,那些事情我都不記得了,都隨著顏兒掉落到山崖下摔得粉身碎骨。我是方夫人,方破的夫人,從今往後,我隻會愛他,他也隻會愛我。不管你怎麽想怎麽做,大不了我陪著我的夫君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生願同寢死同穴,好,很好。”君皓臉上的笑很複雜,痛苦中夾雜著快樂一般:“顏兒,如果你發現方破騙了你會怎麽樣?”
“他不會騙我。”冷顏斬釘截鐵地回答,見君皓並不相信,補充道:“如果情非得已,我都會原諒他。”
“為什麽你就會原諒他,可是就不願意原諒我?為什麽你對他那麽寬容,卻對我這麽苛刻?為什麽不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證明這個世上我才是……”他吼叫起來,瞪著充滿紅血絲的眼珠,甚是嚇人。
“夠了,”冷顏打斷他的話:“這些話留給你那滿屋子的女人去聽,把冬兒還我。”
“如果我不是太子,不是盛君皓,而是……”君皓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最難以啟齒的秘密。
“沒有什麽如果,”冷顏厲聲打斷了君皓的話:“你我之間的恩情,在那張休書上已經全部了結,冷家不欠你什麽,我也無愧於心。”
“想要冬兒是嗎?想要方破平安無事是嗎?我不阻攔,但是今天晚上你必須陪我一夜,這是我最大的讓步,否則,你以為自己真有那個本事和能力和整個大盛對抗,就盡管不答應。”君皓滿臉邪惡之色,準備揮袖離去,讓冷顏一個人在這裏好好想清楚。
“慢著,是不是隻要一夜,以後你再不與我糾纏,也再不為難我身邊所有的人?”冷顏並未多加考慮便問,因為她深知,今天君皓已經動怒,按照他的性子,別說方破,冬兒,就是整個青禾村都將大禍臨頭。
“看來顏兒出宮一趟倒是學會了審時度勢,幹脆直接。好,我答應你,今夜過後,就按你說的辦,不但是他們,就連你,我也可以永不再見。”君皓返身走到冷顏身邊,伸出手去,冷顏一閃身,他唇角一勾,邪魅地笑道:“怎麽?剛剛說好的條件,馬上就要反悔?從現在起你就得聽我的,乖乖的伺候我,可別想著敷衍了事就能讓我放過你們。假如今天晚上我不能滿意,剛才說的話我可都不認。”
聽到這話,冷顏果然再站著沒動。
君皓將手撫上冷顏光潔的臉頰,低下頭去,冷顏眼一閉,狠狠咬住了唇,雙手拳頭緊握,還是忍耐著一動不動。
君皓在她的耳邊脖頸深深地吸了口氣,滿意地在她耳邊說:“對,這樣才對。今天晚上我會讓你銷魂難忘,欲仙欲死,說不定明天早上你就再也舍不得離開我。我敢說方破絕對給不了你這種歡樂,我可是研究學習了很久很久……”
冷顏羞憤地漲紅了臉,把頭轉向一邊:“我就當被野狗咬了一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是嗎?你見過有我這麽漂亮的野狗?不用現在嘴硬,隻怕到時候你還會嫌咬一口不過癮,希望一咬再咬,不要鬆口才好。”君皓說完,在冷顏的臉頰上親昵地捏了一捏,朗聲大笑:“馬上會有人來替你收拾打扮的。”說罷心情大好,步履輕快而去。
冷顏身上氣力一鬆,坐到石凳上,對著湖水怔怔地發起呆來。
功夫不大,果然來了幾個丫鬟,個個水靈貌美,帶了冷顏在院子裏穿花拂柳,來到幽靜花葉繁茂的沐浴之處,請冷顏沐浴更衣。
什麽東西放在什麽地方,那些丫鬟們一一交代好,就退了出去,這和冷顏當初在鸞鳴宮裏是一樣的。因為她不喜歡被人服侍著沐浴,所以沐浴時,都會把宮女們打發的遠遠走開。
粉色的花瓣,熟悉的香味,屏風上搭的是淺藍色的衣衫……這一切都是那麽熟悉,冷顏退去衣物,緩緩地沒入水中,合宜的溫度,讓她不覺有些困頓,本想合了眼休息一下再洗,卻不曾想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這一覺竟然無人打攪,冷顏睡到自然醒,而水溫居然還是如她進來時那樣未曾冷卻半分,雖然不知道具體睡了多久,但是看外麵已經黑透,而室內也點燃了蠟燭,可見時間不短,這隻能說明有人進來加過水,而她竟然不知。
冷顏騰地一下心中火起,趕緊梳洗,穿戴好,也不要人來挽發髻,隻是將長發在身後齊腰處鬆鬆地用淺藍色的緞帶束了,就出了門,看似一臉平靜的站到了廊下。
不等她開口,已經有兩個小丫鬟提了燈籠過來,說君皓已經在花園裏備下了酒宴,請她過去。
冷顏隨著小丫鬟在青石板鋪就的花樹中穿行,不多一會,隻聽得前麵隱隱傳來歌舞絲竹之聲,再近一些,花香之中含了酒氣迎麵而來。
等到了花園那月亮門前,更是有男女的曖昧調情之聲傳入冷顏耳裏,女聲嬌媚婉轉,男聲清朗一聽便知是君皓。
踏進門的那一瞬,冷顏眼前彩袖紛飛,雪峰高聳,蜂腰玉臂,一群舞姬正在花園中間寬敞之處翩翩起舞。園中隻有一席,桌後衣衫長袍鬆散,儀態慵懶左擁右抱了一黃一綠兩個美人兒的正是太子君皓。
此時他正拿了酒杯給那著了黃色衣衫,飽滿的整個胸都要跳脫出來的女子喂酒,他手中的酒杯故意不停的移動著,讓那媚態橫生的女子跟著來回移動,好不辛苦,卻又一臉開心的不時伸出舌來模樣撩人的舔去滴落在唇邊的酒滴。一邊的綠衣女子十分眼紅的拉著君皓的胳膊叫道:“殿下,該我啦,她都已經喝了那麽多,該醉了。”
“你不怕醉嗎?”君皓斜眼笑道。
“太子殿下賜的酒,哪怕就是醉死了,也死而無憾。”嬌滴滴的聲音,直聽得冷顏背後寒毛直豎。
眉目閃動間,君皓似乎剛剛發現冷顏已經到了花園裏,對她笑道:“顏兒來的正好,快過來。”
冷顏慢慢地一步步走到桌邊,站定,眼睛平視對麵的一叢芙蓉花,似乎眼前的一切都沒有看在她的眼裏。
君皓眼底有無人察覺的笑意閃過,吩咐人換上熱的飯菜來,又對懷中兩個女子笑道:“今天晚上可熱鬧了,你們可要看出看家本事來和這位顏兒姑娘比一比,看誰更能哄得我開心。隻是我那床一次上去四個人會不會有點擠?早知道當初應該做個更大點的……”
那兩個女子嘻嘻笑著直往君皓懷裏縮,一看便是煙花之所的女子,眼角眉梢都是不避諱他人的挑逗之色。
君皓竟然將自己與青樓女子化為一等,如此來侮辱自己!我忍!冷顏藏在寬大衣袖裏的手緊握成拳,臉上卻依然是一副沉靜漠然之色。
君皓稍嫌有點無趣,一推黃衫女子:“沒看見這裏坐不下了?別委屈了我的顏兒,晚上可夠她忙的,先得讓她填飽肚子,才有體力伺候我。”
“殿下,我也願意一晚不歇的……”黃衫女子有些不甘的扭動身子往君皓身上貼。
“嗯”君皓微一瞪眼,黃衫女子馬上垂頭站起,走到一邊,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顏兒,來。”君皓熱情地向冷顏招手,拍拍自己空出的一隻大腿,示意她坐上來。
冷顏冷哼了一聲:“太髒。”
周圍聽到她這話的女子都愕然了,居然有人敢頂撞太子?就算眼前的不是太子,這絕世天下的美男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傾慕,隻求他無意的一瞥就足以回味一生,何談能坐到他身上摟抱撒嬌?
這府邸裏天天脂粉飄香,佳麗穿梭不斷,太子殿下卻經常隻是坐在屋中珠簾後,連個臉都不露,就是偶爾出來曬曬太陽,讓人一睹那賞心悅目的容顏,也都是懶懶的半躺在榻上不得不接見某些官員處理一些政務的時候。
今天晚上也不知道他是怎麽突然心血來潮,破天荒頭一次,居然要了人坐到他的身邊去,還如此的親熱,那些沒有被他隨意指點上的女子都羨慕嫉妒的眼裏要滴血了。
而這個不知道什麽地方冒出來的女子,雖然也是貌美如花,可是卻象身上穿戴了一層冰,不但對太子如此垂青一點喜色都沒有,還敢出口就如此譏諷挑釁,她是傻子還是不想活了?
一時間,園子裏,樂師停下了彈奏,舞姬停下了歌舞,所有的人都看著君皓那雙狹長的眼緊盯著冷顏不放,靜默中,似乎有風暴即將來臨。
隻有冷顏傲然獨立,毫無懼色的迎向君皓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