締約吧,妖狐大人

第五十二章 妖王即位大典

由於真正的妖王之冠存在於歐陽小冷的體內,而即位大典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就是加冕,他會在眾人麵前將妖王之冠從體內喚出,再由妖界大長老歐陽勇為他加冕。

歐陽紅葉擔心妖王之冠作為黑火煉獄的唯一鑰匙,已投靠青雲的人極有可能埋伏在參加大典的人群中,伺機來搶。所以他在天權殿四周布下了他目前所能調集到的大部分兵力,另外在各個出口也安排了守衛把守,而天權殿上則有他、千騎、望月、風火、言鳴和荊棘等人坐陣。

他們懷疑青雲在城中設下眼線已有相當一段時間,而近來這個向來詭計多端的輕輕顯得過於老實,就更加讓歐陽紅葉感到不安。永遠像是有一雙眼睛在暗處隨時觀察著他們的行動,而那雙無形的手則會隨時伸出來摧毀他們已經得到的成果。另一方麵連日來忙於安排大典的一切,也未來得及和歐陽小冷見麵,夏秋仍舊毫無消息,一定會對他有所影響。他的種種擔心糾結在一起,唯有祈禱整個大典可以順利進行,而大典就在他的這種複雜的心緒下拉開了帷幕。

在觀望台上的鍾聲敲響八下之後,大典正式開始,從天樞殿通往天權殿的紅毯兩邊站立著的號兵同時仰起頭,吹響了手中的象牙號角。在號聲中歐陽紅葉和言鳴率先步入天權殿,身後是歐陽勇和獅王誠兩位長老和攙扶著他們的望月和風火,接下來是琥珀龍王和千騎父子,歐陽小冷則走在最後。

今天的他看起來格外鎮定,步伐緩慢沉穩,白色禮服後麵的魚擺優雅地劃過紅毯,棱角分明的臉頰高高揚起,帶著傲視一切的王者氣質,不由地吸引了在兩側佇立的王侯們的全部目光。

號角聲在他們進入天權殿後停止下來,整個大殿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今天的宸極宮是那樣與眾不同,仿佛是從踏入其中的一刻起,他們就已被大典的濃重氛圍所震撼。首先大典能夠如期舉行就在大多數人的意料之外,而當看見宮內的一切幾乎重現了妖界鼎盛時期的樣子,讓人仿佛一瞬間穿越回了十六年前。

對經曆過那場大戰的人來說,上一次的大典充滿悲傷的回憶亦是黑暗前的序幕,青雲正是在整個王城都沉浸在新年慶典的歡樂氣氛中時襲擊了這裏,後來的這些年妖界便再沒有舉行過任何大典,甚至所有人都不願提起大典兩個字,因為一提起它就會勾起那恐怖和血腥的回憶。而如今,沉寂已久的妖界王城迎來了新的王者,單是這件事本身就會給人一種好似春回大地,萬物複蘇的希望。

歐陽紅葉首先走到妖王寶座下麵站定,麵向下麵站著的所有王侯和貴族們說道:“此時此刻,我想你們大多數人和我的心情一樣複雜,十六年來我們不願提前大典兩個字,不願提起那場突襲,不願提起青雲這個名字。我們在十六年前所失去的,除了安定、繁華,榮耀還有同伴。但我們活了下來,即便是苟且偷生的活著,為了讓我們可以活下去,我們的先王,二代妖王狐歐陽雪夜犧牲了自己。因為相信著我們會找到方法使妖界重振妖界,他願用性命去換一個希望,而我們後來的所作所為卻配不上他的犧牲。十六年來,我們猜忌,消沉,懷疑,墮落,也包括我自己,我們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在我們什麽都還未準備好的情況下,妖界又迎來了新的危機,那個我們都不願提起的人,青雲他又回來了,以種種行為向我們發起挑戰。是時候覺醒了,我們需要重新振作起來,團結一心。而在這之前我們需要一位新的王,他繼承了妖王狐的血脈,他將以天神的旨意為名,引導我們重建妖界和抵禦青雲隨時可能發起的又一場戰爭。他雖年輕,但卻已通過血盟開啟了銀狐神君的力量,並剛剛解決了妖界的毀滅之危。他已獲得兩位長老的肯定,也已得到琥珀龍王的支持,相信不會再有人對他登上妖王之位表示質疑。”歐陽紅葉頓了一下,發現下麵並沒起反對的聲音,他才繼續說下去,“那麽,妖王即位大典正式開始!首先由妖界大長老歐陽勇大人為新一代妖王狐加冕。”

歐陽小冷雙手抬至胸前,銀色的光芒從他胸口迸出,在那片光芒中妖王之冠慢慢從他身體裏被釋放出來,並停留在他的雙手中。妖王之冠展現出它在現世中的形態,它是由天神取銀狐神君的一塊骨骼製成的,銀色冠身純淨賽冰雪,明亮勝皓月,冠頂嵌有一顆神石。隨著妖王之冠的出現,他體內銀狐神君的力量也同時釋放,現出妖王狐的本體,那銀色長發和狐耳,那更為高大魁梧的身軀,那更加幽藍的瞳孔,與初代妖王狐禮的形象重疊在一起。

歐陽勇接過他遞來的妖王之冠,高高舉向那些王侯們,上一次他們見到這頂王冠還是在先王雪夜的繼位聖典上。

“我,歐陽勇,作為妖界第一大長老奉神諭為先王雪夜之子加冕!”

在大家複雜的目光中歐陽勇慢慢轉身麵向歐陽小冷,將妖王之冠戴在他微底下的頭頂上。正當大家還或是對這種結果抱有懷疑,又或是在為目睹了妖王之冠真貌而感到震驚的時候,歐陽勇率先緩慢而莊嚴的單膝跪下,大聲說道:“願吾王帶領妖界再現輝煌!吾王萬歲!妖王狐歸來萬歲!”

作為妖界的大長老,歐陽勇的這一舉動就意味著他對於歐陽小冷作為第三代妖王狐的認可,緊接著歐陽紅葉,望月,風火,言鳴也相繼跪下,高喊:“吾王萬歲!妖王狐歸來萬歲!”

下麵站著的王侯們還有些猶豫,但當琥珀龍王和千騎也跪了下來他們便開始動搖,而當妖界二長老獅王誠跪下的那一刻,其他王侯們徹底被這強大的氣勢所震撼也不得不跪了下來,齊聲高喊:“吾王萬歲!妖王狐歸來萬歲!”

歐陽小冷在妖王寶座上端正地坐下,接過旁邊站著的妖仆所遞來的酒杯,抬手示意下麵的人也舉起妖仆遞給他們的酒杯。然後他向所有人敬酒:“敬先王歐陽禮和歐陽雪夜,敬妖界重新崛起的時刻即將到來,敬大家!”

“敬吾王!”

大家跟著他一起將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來自東堯的樂師們已經在大殿一角準備就緒,隨著歐陽紅葉的一個眼色,他們的演奏就此開始。他們所演奏的所有樂器均是以海洋和湖泊中的材料所製作而成的,海螺號角悠揚婉轉,紅珊瑚豎琴美妙夢幻,千年魚皮和魚骨製成的鼓敲打出獨樹一幟的鼓點......整個大殿頓時變得熱鬧非凡,大家彼此交談,相互敬酒,所有人都被歡快的氣氛所感染。

直到空靈的歌聲響起,大家變得安靜下來,尋找著歌聲的主人,那是隻有人魚才能發出的美妙歌聲,每一個音符那具有生命力,仿佛在訴說著來自遙遠時空的思念,一次次敲打在聽者的靈魂深處。人魚舞者伴著歌聲從兩側輕盈的舞動而來,修長的身體優美而柔軟,每一個舞步都像是在水中輕輕擺動著,讓人不由得心醉。

隨後玉蟬緩緩走到殿中,她正是那歌聲的主人,她邊唱邊舞,旋轉進其他舞者當中,無疑是舞者中最年輕貌美的。下麵的王侯們不免看得出神,有些甚至無法掩飾地不停咽著口水,人魚舞者的每個動作都是那樣曼妙輕盈,那樣千嬌百媚,她們本就是男人最心儀的寵物,當歌聲結束後,她們便開始分散開為觀舞的王侯和貴族們敬酒。

直到玉蟬進入大殿的一瞬,她還從沒想過她一直思念的人就是琥珀龍王口中即將成為妖界之主的妖王狐後人。當她看見那高高坐在妖王寶座之上的正是他,她忍不住屏住呼吸,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唱錯了幾個音,因為她的大腦一直處於空白的狀態。他年輕而美麗的臉上流露著王者氣質,灰藍色瞳孔那樣深邃而憂傷,這是一個不同於她印象中的光芒萬丈的他,讓人不敢直視。當舞蹈結束,她不由自主地向他靠攏,卻被望月攔了下來,千騎看見急忙走過去。

“她是我的朋友。”千騎一邊說一邊將玉蟬拉到一邊。

在妖王寶座上坐下的一刻,歐陽小冷仿佛突然由裏至外煥然一新,那是種說不出的感覺,多年以來他為躲避王城內部的矛盾,而被歐陽勇歐陽紅葉保護起來。作為妖王狐的後代,如此冷傲的他卻有著不被承認的地位,和被其他王侯和貴族排斥的身份,直至今日,他終於可以卸下曾背負的那份無可奈何。他就坐在這裏,頭戴王冠,俯視著他的臣民,他身體裏屬於王的那一部分像被徹底地釋放和喚醒了。

他並沒注意接下來樂師精妙的演出,和人魚們魅惑的舞蹈,隻是機械般的與上前道賀的人碰著杯,當身處在權利的巔峰上,他的心底卻有著一絲孤單和落寞,他始終在搜索著夏秋的身影,期待著她會突然出現,他很想與她一起分享這個夜晚的榮耀,因這份榮耀也是屬於她的,但直到大典結束她也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