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仙

章十六 忘塵別樣天,何處不相逢

——忘塵別樣天

一塊巨大的石碑,矗立在忘塵主峰之上,五個碩大無朋,蒼遒的古篆,正帶著身後旭日的光輝,傲視著林辰。

隻是,雖然是仰望,林辰卻絲毫感覺不出有任何的壓迫之感,第一次目睹這一氣勢雄渾的天然石碑,隻覺胸中蕩漾起一股說不出的豪情,心底奔湧而出的許多形容詞,最終脫口而出的,卻隻化為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壯哉!”

跟著燕驚塵入得山中,在這林間清風的吹拂下,不一會兒林辰便覺疲憊皆無,向四下望望,見這林間遍布著奇花異草,景色頗為清幽;又見有縷縷的陽光,正從那林間不遠處透射進來,似乎那光亮之處,竟是別有洞天。

等走到那片片光縷泄迸之處,才發現這兒已到了樹林的邊緣。從這林邊豁口走出了,林辰便突然發現,這眼前的天地,似乎在他麵前,一下子邊鋪展開來——

這正是忘塵主峰的一側,從這兒望過去,遠處那雲煙繚繞,群山起伏的景致,一覽無遺,這林旁也有條山道,繞著這山體延展過去,似乎也能上通下達。

林辰隻覺眼前壯美的山腳,一步一換,不由得大聲驚歎。

卻聞得燕驚塵淡淡說道:

“忘塵峰脈,本來就是一個洞天福地,在蜀山中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我忘塵弟子,無一不以此自豪,這忘塵主峰上,便是我的清修之地,加上你,整座山峰不過五人。”

“五個?”林辰訝然。

“忘塵主峰,你以為個個都有資格可以隨便踏入的?峰上五人,便是我,你師娘,和你師姐倆,我忘塵一脈弟子雖少,但無一不是出類拔萃,他們都在忘塵山脈的其他諸峰之上。”,燕驚塵冷然說道。

“哦…嗯?師姐倆?”林辰點點頭,突感奇怪,真武長老不是說自己是燕驚塵第一個收下的入室弟子麽?

燕驚塵一時沒有說話,過的片刻,才徐徐說道:“你師姐倆,也是我的女兒。”

“呃……”林辰一時無言以對,敢情忘塵主峰,住的便是燕驚塵一家大小,難怪燕驚塵從不收入室弟子,原來早就把女兒當作傳人。

“呐…師父,這麽大的山頭就你們幾個,不寂寞麽?”

看似平靜的一句,卻讓燕驚塵心中一觸,尤其是林辰第一次叫他師父,繃緊的臉上緩緩放了下來,淡淡說道:

“無知少年,懂得什麽,這世上,又有什麽不寂寞的。”

林辰怔了怔,同樣的話,那日在蓬萊之上,他也曾聽的夜重樓和慕容雨萱說過:

“這世上,又有什麽不寂寞的。”

大概,到了他們這個境界,才會體驗到這樣的感覺吧?林辰出神的想著。

“到了。”

在林辰眼前的,卻不是想象中的巨大宮殿,而是一座用竹子搭建的別宛,院子的門口上,輕描淡寫的劃著“忘塵居”三個字,字上長滿點點斑斑的青苔,透露著遠古的氣息,那是一種,好像是一不小心,就讓人淡忘的感覺,出塵,入仙。

門口,一位充滿古典氣息的美麗女子欣然而立,仿佛在那裏翹首期盼著什麽。

“你們回來了。”女子見到他們,露出淡淡的笑容。

“嗯”,燕驚塵應道,話語裏卻充滿了林辰從來沒有看過的柔情。

“林辰,她就是你的師娘,明月嬋。”

“見過師娘!”林辰行禮。

“嗯,過來讓我看看!”卻見的明月嬋輕輕把他拉到跟前,細細的打量著他。

“不錯的孩子!”明月嬋溫柔地說道,眼前的少年,清秀,眼神中透出倔強的堅定,然而卻透出對人的戒備,應該童年有過什麽不幸吧?想到這裏,明月嬋的心沒由的一酸,看著一旁的燕驚塵,他看出了麽?

林辰同樣在打量著這個以後便是他師娘的女子,俏麗無雙的容顏,比月光還要溫柔的笑容;一身淡藍色的宮裝,古典和優雅完美地結合。

“來,我們進去。”明月嬋拉著林辰的手,走進了院子裏。

“你以後就住這個房間吧?怎樣,喜歡麽?”

映入眼前的房間,建在半空中,下麵是用竹子搭著的樓梯和墊基,穩固,給人清新的感覺,林辰一眼就喜歡上了,在蓬萊之上,他也是住在用竹子搭建的竹廬上,而且他喜歡高的地方,因為可以看的遠,他喜歡這樣的感覺。

“恩,喜歡,師娘,我上去看看。”

“去吧,等會你師姐回來再叫你。”明月嬋笑道。

林辰上到房間來,房間不大,給他的感覺卻親切無比,整理好衣服東西,林辰躺在竹床上,看著窗外明媚的天空,“忘塵…忘卻凡塵麽”,口中默默的念著,不知不覺,沉沉的睡去……

——大廳中

“月嬋,這孩子怎樣?”燕驚塵輕撫著忘塵劍晶瑩剔透,在陽光下發出璀璨迷離的光澤的劍身。

明月嬋靜靜地沏茶,等到茶葉在開始舒展,發出清新的茶香,才說道:

“資質就不用說了,而且我聽說他是從蜀道走上的蜀山,可以看出他的心誌之堅,入道修仙乃上上之選,而且——”明月嬋沏了一杯茶,遞給燕驚塵,才接著說道:

“而且從他身上隱約看到當年故人的影子吧。”

燕驚塵正欲舉杯的手突然停了一下,接著喝了一口茶,沒有說話。

——“娘!我聽說爹收了一個弟子是不是啊?”

傍晚,一個聲音出現在院子裏,人還沒到,聲音卻如燕語鶯聲,娓娓動聽。

兩個美麗的身影並肩出現在院子中。

明月嬋笑道:

“你們回來了,是的,他現在西院樓閣的房間裏,你們誰去——”話沒說完,眼前卻沒了影子,明月嬋搖了搖頭,孩子們從小就沒有玩伴,聽到燕驚塵收了入室弟子,肯定充滿好奇吧。

昏昏沉沉中,林辰聽的一陣敲門聲。

睜開惺忪的睡眼,已經黃昏了麽?林辰用手稍擋了一下夕陽的殘照。

打開門,兩道靚麗的身影,在夕照下,兩雙絕世的容顏展現在眼前,林辰猛的怦然心動。

“呃,你們是師姐……恩?”林辰的聲音啞然而止。

卻看到對麵其中一位豆蔻年華的女子,正用手捂著小嘴,一雙燦若繁星的明眸透出驚奇不敢置信的神色。

“…林辰?”

“明筱倩?”

原來,其中一人正是那日在仙劍客棧遇到的少女。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開;風卷葡萄帶,日照石榴裙。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林辰笑道:

“天涯何處不相逢,想不到昔日一別,今日會在這裏相遇。”

明筱倩白皙的軟指輕繞鬢邊幾綹墨發,“原來爹爹收的弟子就是你呀!”,忽的嫣然一笑,眉毛彎的像月牙兒一樣,林辰看的呆了,人生若隻如初見,昔日那一幕在腦海裏不斷湧現。

“怎麽?你們認識?”另外一個立在一旁的女子奇道。

“姐啊,他呀,便是那日我跟你說那個有趣的家夥!林辰,她是我姐姐,燕若雪。”

一身深蘭色織錦的長裙,裙裾上繡著雪白的點點梅花,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烏黑的青絲綰成如意髻,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雖然簡潔,卻顯得古典優雅,一如師娘。打量至此,林辰笑道:

“燕師姐,如霜若雪,人如其名的美。”

卻見得燕若雪淺淺一笑,古典無雙的玉臉抹上一絲淡淡嫣紅,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如果是明筱倩是一株明媚綻放的百合,純潔,不可沾汙;那她便是一株空穀中的幽梅,美得令人疾息,亦像一名誤入凡塵的仙女,遙不可觸。

“呀,你們是姐妹?怎麽姓氏不同?”林辰突的奇道。

明筱倩小嘴一翹,“我喜歡娘多一點,就跟著娘親姓了,爹爹那麽凶,我才不要。”

燕若雪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腦門,嗔道:

“在師弟麵前怎麽說話呢,對了,師弟,爹讓你去找他,在後院。”

林辰點點頭,下了樓閣。

明筱倩柳眉彎的如月牙兒,看著林辰的背影在夕陽下拉得老長:

“姐,原來緣分真的很奇妙的東西,那日他對我說‘今夕何昔,有緣再見’,沒想到今日他便成了我師弟,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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