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仙

章十七 一點浩然氣,千裏快哉風

林辰閑庭信步,來到了後院。

燕驚塵立在後院的荷花池前,靜靜的站在那裏,此時此刻,林辰對他又有一翻新的看法,現在的他,回到忘塵峰,就好像一把歸鞘的劍,不見鋒芒,卻多了一份出塵的超脫。

“師父。”林辰走到他身後幾丈。

“接著!”燕驚塵丟給他一把鐵劍。

林辰接著鐵劍,劍很普通,在凡間隨處可見。

燕驚塵轉過身了,緩緩說道:

“今天就教你禦劍術,好生聽著,我隻說一遍!”

林辰眼睛一亮,禦劍術,他可是一直想著的,當下聚精會神,生怕聽漏一個字。

“劍本凡鐵,因執拿而通靈。因心而動,因血而活,因非念而死。”

“手中無劍,而心中有劍,劍氣凝集,方可禦劍飛行。”

“禦劍之術,在於調息,抱元守一,往複循環,生生不息。你有劍典四重天的法力,便能馭劍,今天你便好生練習。”說罷,燕驚塵拂袖而去。

林辰靜靜站著,想著燕驚塵的話,好精辟的話語,寥寥幾句,便把禦劍之術的精粹說出,如果換成禦劍閣的真武長老,千篇一律之下,大概也不能說出同樣的話吧。

劍本凡鐵,因執拿而通靈。因心而動,因血而活,因非念而死。林辰拿起鐵劍,隨手劃了個劍花,越體會著燕驚塵的話,便越覺得精彩無比,有道理之極,到底是燕驚塵,蜀山第一人,他在劍道上造詣恐怕已經到了一個讓人仰視的地步了。

林辰試著把真元運到鐵劍中,微微放手,見的鐵劍漂浮在空中,真元一引,它邊向著自己想著的方向飄去。

林辰心中有了個大概,腳尖輕輕地踏上劍身上,承受了他的重量,劍勢下降幾分,林辰隻覺真元消耗的稍快,用真元引動,鐵劍緩緩漂浮起來,原來如此!禦劍術,便是用真元注入劍身中,再由真元引導它飛行,說到底,禦劍術便是真元的一種運用方法!

林辰恍然大悟,當下根據燕驚塵所授之法,抱元守一,讓真元之氣往複循環,興致勃勃地在院子中飛來飛去,樂此不疲。

遠處的明月嬋看得林辰在空中手舞足蹈的樣子,笑著對燕驚塵說:

“他的悟性很好,常人領悟禦劍術,由你來教的話,最起碼也要幾天功夫吧,這孩子卻是一時三刻便領悟其中的奧義了。”

燕驚塵也看了林辰一眼,說道:

“他的確是個可造之材,可是要走的路還遠著!”

“最起碼,你的驚塵碎天劍訣也有繼承人了,不是麽?我知道的,你一直不傳給若雪和筱倩,是因為你的驚塵碎天劍訣,隻有剛陽之氣方能習得,女孩子倒是不適合了。”

“既然收的他為親傳弟子,我必定傾囊相授。”燕驚塵淡淡說道,眼中卻閃過一絲深思的神色。

——林辰這邊,半天,他已把禦劍術的要訣掌握熟悉,此刻在空中折騰一番,心中不禁豪興大發,手指一引,向著外麵山嶽飛去,口中振振有辭:“一點浩然氣,千裏快哉風!”

此刻在空中又有一翻體會,山下的景色一覽無遺,正當林辰絞盡腦汁有什麽好辭抒發心中豪氣的時候,卻聞得背後——

“嘻嘻~怎得沒想到你像個大孩子那樣貪玩勁兒!”

明筱倩不知何時在背後,腳尖之下一把發出淡淡霜凍的寶劍,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水綠雲裳在風中飄飄若仙。

林辰聞言臉色一紅,“呃,我第一次禦劍飛行,倒是讓師姐見笑了。”

“小女子豈敢豈敢!現在某人肯問我名字了麽?”明筱倩嘻嘻一笑,抱拳一拱。

林辰一怔,這手勢和當日在客棧情形一樣,明筱倩在打趣著他,當下一笑:

“沒想到當日一別,今日我們竟成為了同門,這是無心插柳,還是緣分?”

明筱倩臉色微微一紅,“哼,誰和你有緣分了!”

林辰哈哈一笑,劍勢一轉,飛回了院子裏。

明筱倩在背後咬了咬玉唇,做了個鬼臉,跟著林辰回到了院子裏。

林辰回到後院中,卻見的早有一人笑語盈盈的對他招手。

此人正是笑靨如花的燕若雪。林辰今正想說話,卻聽到明筱倩的聲音:

“咦?姊,你在這幹嘛?”

“在等小師弟啊!”

林辰一怔,“等我?”

卻聽的燕若雪拿出一個玉簡,笑道:

“洛師弟,這是大道直指通明劍典後六層的功訣,和一些基礎的五靈法術,爹叫我拿給你的。”

林辰大喜,雖然他還處於劍典四重天巔峰,但對五靈法術,他可是一直好奇有加,如今有機會一窺其中奧妙,當下顧不得上客套話,接過玉簡沉溺其中的內容中。

明筱倩卻跺了跺腳,“哼,這破法兒有我們好看嗎?姐~”

燕若雪笑著搖了搖頭,拉著明筱倩的手走出了後院,“當日你也不一樣大呼小怪麽?”

明筱倩頓時不依,撲到燕若雪懷中撒嬌:

“姊~你怎麽幫著他呢?我可是你妹妹……”

……

林辰沉溺在玉簡的內容中,大道直指通明劍典後六重,分別是凝神寂照、回光返照、息心止念、存想穀神、息妄全真和返還先天,每一重境界看似差若毫厘,威力卻如隔之千裏。

不知道師父,燕驚塵,是到了何種境界?

凡是修仙入道的人都知道,道家十六重境界,又以第八重丹道,第十三重人道,和最後的第十六重天道為三大分水嶺,丹道便是先天大成,修出金丹,也就是修真界眾所傳言的金丹大道;人道便是渡過一重天劫,修出紫府元嬰,從此不受天地束縛,延壽萬載,至於天道便是傳說中的天人合一之境,無人可以真正說明其中之奧妙,真正到達這個境界的,世上能有幾人?

這三大分水嶺又名仙道三步!金丹一成,才是真正的踏上天人之路,人道是上下求索的過程,天道便是盡頭!洪荒以來,達到第三步的人,無一不是修為驚天的大神人,如今早無一存於世上,留下了無數飛升的傳說。

依劍典裏所說,丹道大成,便是劍典十二重大成,達到先天之境,煉出本命劍罡;如果有幸修到人道之境,更能把本命劍罡煉成本命劍元,證的無上劍道!大道直指通明劍典,一但大成,直指天人之路!難怪蜀山曆經萬載而不衰,這劍典之名傳遍修仙界,修它,便是踏上金丹大道!

然而,丹道隻是第一步,之後的境界,隻能靠自己不斷突破,有的人,終其一生,也隻能止步於第一步,無緣天道。

林辰想起燕驚塵那日手持忘塵之劍,在皓月中挾天地之勢而來,其鋒芒猶如另一尊明月,顯然是本命劍元之神通!師父,最起碼也是人道之境吧?轉念,林辰突然想起那個睥睨凡世的男子,魔尊,夜重樓,強聚神魂,千年不散,如此逆天的神通,全盛時期的他,難道竟是踏入了那傳說中的天道之境……?那藥王老頭子呢?

但是,老頭子所授的諸天生死翠虛決,肉身成仙,化生陽神,直接便是陽神大道,這高深莫測的法訣,最終又會怎樣?

思索萬千,林辰突然歎了一口氣,如今他卻剛剛起步,修仙入道,也是為勢所迫,如今看來,卻又是必然之事,如老頭子所說,若想求得自我逍遙,必然的擺脫天劫的束縛,至少,也要踏上那第二步人道之境!

不知不覺間,林辰體內真元運作,竟無聲無息的突破了劍典了第四重巔峰,達到了五重天虛心實腹之境,林辰大喜,所謂明悟本心,一念通神,沒想到自己一翻感悟,竟然突破了,這是機緣難求的頓悟!到了虛心實腹之境,林辰才真正到了“不食五穀,吸風飲露”的辟穀之境,從此可取天地精滋潤身體。

“腹”就是丹田,所謂“心不虛則神死,腹不實則命危”,丹田氣海一開,體內便能容納更多的真元之氣,而不僅僅限於經脈之中,可以說,經脈是江河湖水,那丹田便是大海,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本來練就諸天生死翠虛訣的林辰,經脈韌性和體魄本就遠遠勝於常人,肉身成聖,化生陽神,本來就是另類的修仙之道,如今林辰兩訣齊煉,這從來沒人嚐試的方法,竟是相得益彰,而他此刻丹田氣海一開,真元之氣的濃厚,更是遠勝於其他同階段的人。

林辰盤膝而坐,真元之氣在體內流淌三十六個大周天,才慢慢流入丹田中,內視一翻,體內真元竟壯大了一倍有餘!驚喜之餘,林辰又把心思放到了五靈法術上麵。

傳說中,鴻蒙演化之初,盤古劈開辟天地,他死後,身體逐漸演化成了天地間的早期萬物,而他體內的元氣,則化為了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氣,依附在天地間山清水秀之處。隨著這五行的盛衰,而使得自然氣象產生變化,不但影響到人的命運,同時也使三界萬物循環不已。傳說中,即便是一塊石頭,在長時間的吸取天地精氣之後,也可以開始具有生命力。

傳說當然無可考究,但五行確實存在,而五靈法術是根據五行靈氣衍生出來的法術的總稱,五靈便是水、火、風、雷、土。在民間,很多凡人看到修道中人使出法術,頃刻間風雨雷動,都大驚小怪高呼:“仙術!”

五靈法術中蘊含著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威力無窮,善用者,更能根據五行原理自行創出或組合新的法術,五行本無風雷,而風雷之術便是由五行所衍生的法術。尤其是雷法,單論威力而言,更是為諸多法術之首。

玉簡上的法術都是蜀山中弟子基本要掌握的法術,看的開端,林辰便心馳神往:

水之潤下,無孔不入;

火之炎上,無物不焚;

雷之肅斂,無堅不摧;

風之肆拂,無阻不透;

土之養化,無物不融!

因為體內日月天炎的緣故,林辰對火係法術更是情有獨鍾,心中暗道,如果熟悉掌握火係法術,以後即便使出日月天炎,也多一翻掩飾之辭。

風咒!火咒!水咒!土咒!雷咒!……

一個月下來,林辰便在西院這座竹蘆之中,廢餐忘食的鑽研五靈法術,不知不覺,今日黎明將至,一絲清晨的陽光驅散了黑夜,照到房中。

林辰看了看天色,伸了一個懶腰,走出了房間。

嘴角上揚,這些日子以來,玉簡上麵的法術已大多掌握,稍欠的便是熟練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