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仙

章四十三 何物動人,三千造化玉牒

晨曦!

林辰大驚,連忙向旁邊看去,隻見得這個小小的女孩兒,正怯生生的望著自己,那雙淡金色的明眸之中,一片清澈,纖塵不染,仿佛從來未曾被半點的世俗煙塵所沾染。

“呃,晨曦,你沒有看到奇怪的景象麽?”,林辰輕輕把她抱起。

“沒有哇,倒是我看到哥哥姐姐你們突然間就不動了,心兒正慌著。”,這個小小女孩兒,抱著哥哥的脖子,一本正經地說道。

隻是她此時,並不知道林辰心中的驚詫,任何人踏入陣心之中,都會受到心魔的侵蝕,難道這個小小的女孩,心中純淨的沒有任何執念,讓心魔無機可乘麽?

林辰臉色古怪,用力的捏了捏晨曦那精致可愛的臉蛋,“呃,晨曦,痛嗎?”

“哎哎呀,晨曦你幹嘛咬哥哥~”,林辰突然吃痛,原來晨曦這個女孩兒,在吃痛委屈之下,一把咬住哥哥的手腕。

“哥哥錯了,晨曦乖,額,那個,真的沒有看到奇怪的東西麽?”

“沒有哇!”

再一次確認了女孩兒那雙平靜如平湖一般的眸光,林辰深深地震撼了,這個視自己如親人的妹妹,到底是什麽樣的人?要知道,即便是一個初生的嬰兒,也會存著對世間的執念,不管人類,還是妖族,抑或天下生靈,都擁有著求生的欲望,這是本能,也是執念,所以修仙訪道,但求長生,才會逐漸風靡起來。

而這個小小的女孩兒,心淨如琉璃,還是說,她的心,比這個天地還深?這個世間,沒有任何事能引起她的執念?

就在此時,女孩那稚嫩聲音再次響起——

“哥哥,你喜歡那個石頭嗎?”

“恩?石頭?”林辰微微驚訝,旋即醒悟過來,晨曦說的,是那件光柱中的仙寶。

“呃,說不動心是假的,畢竟這種寶物,可遇不可求的——恩,晨曦?”

話音還沒說完,隻見得晨曦這個小小女孩兒,輕輕飛起,脫離了林辰的懷裏,直徑飛到那個光柱之前,伸出那雙肉乎乎的小手兒,握住那件牒狀一般淨白的磐玉,那道護寶玄光之障,在這一刻,在這個少少女孩兒麵前,彷如虛設!在林辰還未來得及反應之時,那件白玉般小碟,被這個小小少女,雙手緊握,抓了出來!

就在這一瞬間之中,四周猛然巨震,這片滿天星辰的神秘夜空,產生了一道道蜘蛛網狀的裂縫,飛快地蔓延開這個詭異的空間,林辰身臨其中,隻覺末世降臨,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這天,要破了!

“晨曦!”

林辰突的想起什麽,心中一慌,連忙地向晨曦的方向看去,卻是看到一幅不可思議的畫麵——

隻見那個牒狀古玉,現在竟然環繞著晨曦身周上下飛舞,星光點點,殘影翩翩,而那個小女孩兒,則伸手想要抓住那個古玉,瞬息之快,翩若驚鴻,這幅畫麵,竟像極往日她在忘塵峰上與鳥兒追逐嬉戲的光景。

就在此時,隻見的那個牒狀古玉,突的停住了動作,輕輕地落到晨曦的手心上。而這個正在崩潰中的空間,震動也慢慢停止,隻是,這原本綴滿星辰的夜空,猶如一塊被打破的鏡子,隨著震動的帷幕,“嘭”的一聲巨響,化作點點極為細小的光點,輕輕飄灑而落。

林辰抬頭望天,一輪半缺的明月高高懸掛,月暈杳杳冥冥,渲染了半個夜空,似乎,這才是真正的黑夜。

這個古陣,沒有仙寶的法力維持,失去作用了。而這一刻,周圍的景物也再次變化,那些濃密的霧氣逐漸散去,露出蒼勁高大的樹木,不遠之處的山壁之中,一個巨大的洞口驀然出現,如黑暗中張開的一張巨嘴,猙獰可怖地等著他們。

這個古老的山洞裏,仿佛從亙古以來就沒有光亮透進來過似的,漆黑如墨,但這未知的世界,卻給了人最古老而最深邃的恐懼。

不知為何,林辰忽然覺得,這個就在自己的前方古洞,在那黑暗深處,也許就有一個不可思議的巨大怪物,盤踞於此,一念及此,他全身從頭到腳都涼了三分。

“咦?這裏是哪裏,發生什麽事情了?”在林辰稍稍冷靜下來之時,隻聽的陸雨晴的聲音突然傳來。

林辰大喜,轉過頭去,驚喜地發現,林煊他們竟相繼蘇醒過來。

大概地把事情述說了一下,眾人方才真正從茫然中醒悟過來,正要說到晨曦一事,林辰下意識的向那個女孩兒看去——

“咦?晨曦跑哪了?剛明明還在那兒。”

正迷惑間,從旁忽的閃出一人,舉著一個如羊脂白玉一般,毫無瑕疵,渾然天成的牒狀物品,仰麵跟自己說道:

“哥哥,原來這不是石頭~”

這滿臉嬉笑的獻寶之人,不是晨曦是誰?

隻聽得這個天真爛漫的女孩兒又道:

“它剛才和人家說話呢!不過人家聽不懂它說啥。”

一時間,眾人目光驚奇地投向這個拿著牒狀古玉左看右看的晨曦女孩兒,林辰刮了一下她的瓊鼻,在她不滿抵抗中,手指又彈了彈她手中的仙寶,“叮”的一聲,這件仙寶發出一聲極為清脆悅耳的聲音,方才笑道:

“哦?那它說什麽啦?”

“呃~好像是一句什麽造化,什麽紅塵浮生,還有什麽問仙證道……哎,人家也記不住那麽多啦。”

晨曦那稚嫩的童音間,說話還是有些夾帶不清,隻是四周突然一陣安靜,眾人似乎還未從驚憾中回過神來。

林辰隻覺晨曦碎碎所念,似乎隱隱有種熟悉之感,正在暗暗思索之際,隻聽那昆侖少女洛雨菲一陣驚呼:“這,竟是「鴻鈞仙牒」?”

鴻鈞何許人也?相信蜀山,昆侖瓊華這些修真元大道者,即修真者,無不熟悉,信奉的便是三清道祖,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世俗民間之中,有闡教,截教,道教,便分別是這三清道祖所創,世間百姓信仰不一,而修仙界玄門之中,修真者卻沒有這個概念之分,他們本來就欲跳出三界外,不墮五行中,但求長生,得道成仙,自是不同俗世之人一般見識。

修仙界中劃分的十六重道境,其中的十四重真道,十五重聖道,一共有九重雷劫,而這兩個時期之中,又分三重境界,一曰大赤天太清境,玄氣所成;二日禹餘天上清境,元氣所成;三曰清微天玉清境,始氣所成,便是源於這三清之說。

算上第十三重人道之境所要麵臨的雷劫,可以說,欲成最後的天道之境,得道成仙,必須經曆十重雷劫!修仙界中,自古以來,無數仙神妖魔乃至大賢能者,隕落天劫之中,幸存的野史秘辛,拾遺孤本所能記述的升仙之事,僅有寥寥數筆,棱模兩角,誰能經受得住十重天劫之威?究竟那飄渺無影的仙界是否真的存在?這亦是玄門之中一直苦苦探究的疑惑。

而那世間甚少的太古記述之中,鴻鈞道人為眾仙之祖,也稱“鴻元老祖”,為三清之師。鴻元指天地未開、虛空未分之際的狀態,即鴻蒙演化之初。天下道家古籍記述之中,素有“先有鴻鈞後有天”之說,隻是,當今繁榮昌盛之世,上古之事早已佚不可考。無論士林大夫,又或販夫走卒,所知者無非神仙精怪、種種荒誕傳說,即正史所載之洪荒紀元,也僅上溯數萬年到而止,更不必說其上之太古了,大略有識之士,自然知道史書不可不信,不可全信,書上所載諸般神靈逸事,讀來與俾林野史實也相去無幾。

是以世間之中,無數黎民,也隻是根據古籍寥寥數筆之述,自己臆想創造出的各種神明,頂禮膜拜,祈福訴苦,香火鼎盛。

世間對鴻鈞這號太古人物,所知甚少,有這樣一句話:盤古,破混沌、開天辟地、衍萬千生機,為至上‘虛無’。鴻鈞,立鴻蒙、傳大道、定三界六道輪回,為至上‘有為’,此等說法,世人根據自己的臆測,眾說紛紜,是以民間之中,對鴻鈞這個是否真實存在過大神,有著無數的說法和爭論,然而,各自不一說法之中,似乎都有這點——

混沌初開時,西昆侖有一生靈得到先天至寶「三千造化玉牒」,成為第一個證得無上混元大道的聖人,號鴻鈞老祖,後於「怛唎耶怛唎奢天」外講道,最終更是以身合道,化為天道。

鴻鈞證道於昆侖,傳道於天下,所以修仙界玄門之中,向來便有——天下修仙,始自昆侖之說。

注:「怛唎耶怛唎奢天」即忉利天又稱三十三天,是梵文Trayastrimsa的音譯,佛教宇宙觀用語。根據佛教理論,忉利天處在須彌山頂,中央為帝釋天所居,四麵各有八天,總共三十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