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聲一響,數十道人影從太一門各處閃現,並向青鸞殿飛速趕來。
人還沒到,老遠就傳來洪昊那特有的大嗓門:“掌門,又有什麽事?我煉丹正到了關鍵時刻,讓您這麽一攪合,廢爐了,可惜了那麽多珍貴材料。”
“就是啊,最近集會未免太頻繁了吧。”
……
聽著諸多長老的抱怨,玉清子朗聲道:“對不住了各位,要不是實在有要緊的事需要和大家商量,老夫也不想叨擾各位清修。”
隨著長老們陸續趕到,都發現了賊眉鼠眼躲在玉清子後麵的尚官睿,氣更是不打一處來。用屁股都能猜到今天的事跟這小子又脫不了幹係。
玉符子因為相距較遠,是最後到的,他掃了自己寶貝徒弟一眼,哈哈大笑道:“怎麽了?掌門師弟,今天竟然連兩百多年沒動靜的魑盤鍾都請了出來。”
“嗬嗬,先坐,待會兒再談。”
玉清子揮了揮衣袖,一張狹長而又厚重的長桌出現在眾人麵前,跟尚官睿以前見過的會議桌沒什麽兩樣。
掌門坐在正中位置,玉符子和玉真子位列兩側,其他長老按順序依次列坐。
這種場合當然沒有尚官睿的位置,他也不好意思厚著臉皮搬張椅子湊過去,於是往自己師傅身後一站,跟尊門神似的。
洪昊還是老樣子,急脾氣擋也擋不住,真不知道他這種性子是怎麽煉丹的。“我說掌門師兄,咱人也齊了,坐也坐了,有啥事能別藏著掖著不?”
玉清子笑罵道:“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也不怕在晚輩麵前丟人。”
“他敢!”洪昊瞥了尚官睿一眼。
尚官睿忙眼觀鼻,鼻觀心,一副無事高高掛起的模樣,免得吸引一群進入更年期老怪物們的仇恨。
玉清子擺擺手道:“不鬧了。這次叫大家來,要宣布一件事,就是我們先前製定的計劃要提前啟動了。”
計劃?什麽計劃?尚官睿狐疑,臉上卻不動聲色。
玉符子身子前傾,堅決道:“我反對!不是說好了,等我先把徒弟調教的差不多的時候,再啟動計劃。掌門師弟再急也不能行這拔苗助長之事。”
其他長老也是一臉的不解,計劃剛確定幾天,就要變化,這不像掌門能做出來的事啊。
玉清子苦笑著解釋道:“玉符子師兄,您對自己的寶貝徒弟了解多少?”
玉符子傲然道:“我徒弟天縱奇才,這段時間消化吸收的東西是很多人一生都無法企及的。怎麽?你有意見?”
聽師傅當著麵誇自己,饒是尚官睿臉皮厚如城牆,也有些臊得慌。
玉清子認真的說:“師兄,你還是低估了他!”
“哦,怎麽講?”玉符子愣了愣。
玉清子就把尚官睿此次下山做的事從頭到尾講了一遍,不清處還讓他本人親自敘述,整個過程鴉雀無聲,隻能聽到忽重忽輕的喘氣聲。
聽到自己徒弟擲金百億在拍賣會上大展雄風,玉符子更是熱血沸騰,哈哈大笑道:“不愧是我徒弟!幹得好。”
其他長老卻都是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看著這師徒倆,三百多億啊,就買了件破衣服,人能不能再傻一點?
玉符子笑完,才轉身拍了拍尚官睿的肩膀,和聲道:“徒兒啊,做的是不錯,就是代價大了點。花錢大手大腳會影響門下弟子對你的看法,以後要低調一點。”
什麽叫護短?這才叫護短!
換做在場的大部分長老,要知道自己徒弟那麽敗家,早一個大耳瓜子扇過去了,小部分也得罰禁閉。
不過這算什麽?玉清子把大家叫來不會就是聽人家徒弟怎麽裝逼的吧,大家都很忙好不好。
還有人語帶酸氣道:“掌門,符道院是太一門的符道院,怎麽能任由某些人把它當成自家的錢袋子呢。想怎麽花就怎麽花,太一門再富庶也經不起這種折騰啊,我提議……”
“閉嘴!我們自家事哪裏輪到你們唧唧歪歪。”玉符子毫不客氣的打斷道。
“你……”
“好了,大家靜一靜。”玉清子把眾人的反應盡收眼中,嗬嗬笑道:“我要說的重點就是,靈符子沒有挪用符道院的公庫,而是動用的他自己的資產。”
下麵頓時炸開了鍋。
“怎麽可能!打死我也不相信一個關門弟子有那麽多錢。”
“是啊,那樣的話我們這些長老算啥?窮光蛋?”
“掌門您也要包庇這小子嗎?可不帶這麽明顯的啊。”
“掌門師兄,說話要三思啊。”
……
“哼!”玉清子也生氣了:“你們把我當成了什麽人?老夫要敢說一句謊話,立馬把掌門之位讓給別人。”
這誓忒毒,不管眾長老們抱著什麽樣的想法,也不得不相信玉清子所言非虛了。
玉真子看了眼躲在玉符子身後奸笑不已的尚官睿,扭頭問:“掌門師兄,到底什麽情況您一口氣說完吧,戲耍眾位師兄弟有意思嗎?”
靜,死一般的寂靜。
敢說這句話的也就玉真子了,玉符子都不敢這麽撓人家老臉。
尷尬,玉清子老臉蛋像燒紅了的炭,他的心思竟然被人看穿了。再沒成為掌門之前,他確實有些不著調,還有很多惡趣味,沒少整蠱其他的師兄師弟。用更現代的話來講,就是腹黑。
可巧,玉真子就是深知他這一脾性的人,還很堅定不移的認為這老貨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別看表麵上披著掌門的外皮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骨子裏還是犯賤。
她本來細心指導愛徒練劍。正講的入神,就被這老家夥一通鍾聲不情不願的喚了來。來了就來了,可這老貨一直在調戲眾位長老,就是不往正題上引,那就不要指望自己給他麵子了。
不服?出去幹一仗,料玉清子也沒那份賊膽。單憑實力,玉真子能吃的在場的一眾老爺們死死滴,收拾的他們妥妥滴。
麵子誠可貴,生命價更高。若想不挨揍,尊嚴皆可拋。
玉清子活成精了的人物,自然不會跟頭發長見識短的女人一般見識,幹咳了幾聲:“剛才說到哪了?”
“掌門師兄您剛才說靈符子拍賣用的他自己的錢,敢問這筆龐大的晶石是從哪來的?”有人識趣的問。
“他出售給拍賣行十五張三昧焚心符。”玉清子故作淡定的說道。
他事先知道,現在能裝淡定,其他人可就淡定不起來了。太一門以符咒起家,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十五張三昧焚心符意味著什麽,或者說製作出十五張三昧焚心符的人對太一門意味著什麽。
“什麽!三昧焚心符!十五張?!我沒聽錯吧。掌門師弟,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玉符子兩眼瞪得猶若銅鈴。
“嗬嗬,這就要問你的寶貝徒弟了。”玉清子含蓄的笑道,怎麽看都那麽賤。
尚官睿瞬間被火辣辣的目光所籠罩,他的回答將決定整個太一門未來政策的走向。
果然,他沒有讓眾人失望:“可能諸位前輩對在下多有誤解,我身上不止一張三昧焚心符。”
玉符子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他問:“你的意思是不止能繪製一張三昧焚心符?”
“是!”
“還能不能再做?”
“當然!”
“成功率呢?”
“十成九。”
……
嘶,嘶,嘶。每隨著尚官睿回答一個問題,眾人就倒抽一口涼氣,到最後都有些岔氣了。因為他們知道這些如果屬實的話,太一門,想不崛起都難。
麵麵相覷了很久,玉符子才代表眾人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乖徒兒,你是隻有繪製三昧焚心符成功率那麽高,還是其他的都那麽高。”這句話很關鍵,如果尚官睿隻擅長三昧焚心符的話,太一門隻可能越來越富,越來越富,到最後被啃得連渣都不剩。反之,自己去想。
尚官睿羞澀道:“那個……三昧焚心符是成功率最低的。”
哐當,倒了一大片。這答案實在超乎了所有人的期待,想淡定都難。幸虧在場的都是些得道高人,不然光腦淤血一死一大片。
玉符子像色狼般貪婪的看了自己徒弟一眼,扭頭對玉清子說:“掌門師弟,我同意執行計劃,最好現在。”
“我也同意。”玉真子道。
掌門和兩大護法長老拍板,自然沒有人反對,他們也實在找不出任何反對的理由。
尚官睿聽得雲裏霧裏,弱弱的問:“我能知道是什麽計劃嗎?看樣子好像和我有點關係。”
玉清子哈哈大笑道:“何止有點關係,本來就是本座親自操刀,為你量身打造的。”
玉符子也笑道:“徒兒,現在最困擾你的是什麽?”
尚官睿想了想說:“最困擾我的?應該是門派提供的床鋪太硬,睡上去不舒服。”
玉符子的老臉頓時通紅一片,斥道:“誰問你這個了?一個修道之人睡哪門子覺,不嫌丟人啊。為師問的是你修行課業方麵?”
尚官睿聳了聳肩:“這個啊,師傅你也知道,徒兒資質差的離譜,修行境界一直停滯不前。”
眾人的臉都火辣辣的疼,臊的。你說太一門怎麽收進來這麽一個沒臉沒皮的玩意。是,你資質是差。可一個從不修煉的人好意思把一切都推給資質本身?你以為其他人身體都是自主修煉的啊?那樣的話早就仙人遍地走,仙女多如狗了,哪像現在連個大乘期高手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