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龍上人淡然笑道:“那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上人現在還有別的事情,暫且將你倆留在這裏待上一會兒,等上人辦完了事兒,再來與你倆談談。”
他說完之後,不再理會獨孤季的說辭,鬆開馮小憐的小手,先將獨孤兄弟挪到了黑魃的近前,然後朝著其中一名黑魃耳語幾句,接著便走到了馮小憐的麵前,說道:“小丫頭,上人知道你餓了,等一會兒上人回來的時候,一定會給你帶些吃的,你乖乖的和這些叔叔們呆在這裏,千萬不要亂跑噢。”
馮小憐先是看了一眼那些木訥的黑魃,接著又瞄了一下兀自在嘟囔的獨孤季,有點害怕的說道:“憐兒知道了,絕不會亂跑,不過,你要快去快回,我有點害怕。”
可能是由於馮小憐初逢變故,幼小的心靈沒有了依托,此時對待冷龍上人,無論是說話,還是眼神,都顯示出深深的依賴。
冷龍上人見馮小憐如此乖巧,便點了點頭,隨後把她安置在獨孤兄弟旁邊,囑咐道:“這倆人被綁得不能動,憐兒不能趁著上人不在,給他倆鬆開綁繩,記住沒有?”
當他看到馮小憐重重的點了頭之後,便發出一聲低沉的嘯聲,立時看到有四個黑魃“刷”的一下圍了過來,於是他穿過其中倆個黑魃之間的縫隙,又是低嘯一聲,帶著其他三個黑魃快步下了涼風台,跳上牛車,直奔章城門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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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楷和馬經天倆人帶著十幾名隨從騎馬出了章城門之後,獨孤楷便放慢了馬速,對著旁邊馬上的馬經天說道:“老五你說皇上突然請主公進宮,會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不能是藏了什麽禍心吧?”
馬經天看了一眼遠處的大營,但見那裏炊煙四起,直到此時正是營中將士埋鍋造飯的時間,於是他隨著獨孤楷也放緩了速度,麵無表情地答道:“何湧雖然口口聲聲說是太後有請主公,但是依著我看,十有八九是皇上的主意,本來朝中大小,無人不知今天乃是主公點兵的日子,太後趕巧也在這時候宣主公進宮,這事頗顯得有些蹊蹺,不過,無論怎樣,我想皇上也好,太後也罷,衝著主公現在的勢力,他們絕不敢孤注一擲,加害主公的。”
獨孤楷歎道:“我想他們也不敢謀害主公的,不過,我還是擔心一件事情。”
馬經天問道:“什麽事情讓你如此憂心忡忡?”
獨孤楷說道:“其實我最擔心的,倒不是主公的安危,而是那件《金書鐵券》。”他說到這裏,見到後麵的隨從離著他倆有一點距離,估摸著倆人之間的談話絕不會被那些人聽到,於是低聲接著說道:“老五你想,那晚我們雖然沒有弄到《金書鐵券》,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金書鐵券》一定就在於謹手中,如果,於謹因為前天晚上的事情,受到了驚嚇,把《金書鐵券》呈現給皇上,而皇上則拿它來要挾主公,那該如何是好呢?”
馬經天一愣,歎道:“還是你的心思縝密,我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不過,按著主公的為人,即使皇上真的把《金書鐵券》拿出來要挾主公,我想他定會有辦法應對的,況且,按著常理來說,如果想讓《金書鐵券》發揮效用,需要有其他的實權人物在場,否則,光憑皇上身邊的那幾個廢物,即使有了那個什麽《金書鐵券》,也隻不過是廢紙一張,沒有任何的實用價值。”
獨孤楷歎道:“但願如此吧!”
倆人又催馬向前走了一段路,馬經天忽然問道:“主公臨走之前,交給你的兵符可收好了?”
獨孤楷下意識的摸了摸內懷,答道:“當然收好了,這麽重要的東西,怎能胡亂放置?”
馬經天說道:“等一會兒,我倆帶著人進到了大營,盡快的找到尹公正把事情辦完,以免得遲則生變,按著主公的意思,點完兵之後,便拔營起寨,直奔鳳棲原,隨後尋一處好地方紮起營盤,等候主公歸來。”
獨孤楷點頭說道:“正該如此,此時乃是緊要關口,容不得有半點閃失。”
馬經天忽然憂慮的說道:“老四,你說這一次主公派我倆代替侯氏兄弟前去點兵,會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獨孤楷淡然說道:“能有什麽麻煩,難道那些將士能夠不聽號令?”
馬經天道:“我倆雖然有主公親自相賦予的兵符,可是,侯氏兄弟帶兵日久,難免沒有一些親信,一旦見到點兵的不是他倆,會不會有所阻撓啊?”
獨孤楷冷冷一笑,說道:“如果這樣,那正合我意,隻要哪個不服,便一刀殺了,正所謂殺一儆百,也讓侯氏兄弟的心腹們看一看,軍營之中還輪不到侯氏兄弟一手遮天。”
馬經天一陣苦笑,說道:“話雖如此,可眼下並不是鬧矛盾的時候,老四你為人太過於刻板,到時候千萬要三思而後行。”
獨孤楷看了看馬經天,點頭道:“你的話我記下了,走吧,這裏離著軍營還遠著呢。”
一行人順著官道繼續趕路,沒多久便來到一處丘陵間的隘口,獨孤楷和馬經天帶著人縱馬前奔,忽然間,看到前麵不遠處竟是停放著一輛牛車,禁不住紛紛吆喝,企圖知會趕車人快點閃開道路。
孰知那倆牛車竟然紋絲未動,就那麽停放在路中間,獨孤楷和馬經天頗感詫異,俱都感到有點異常,於是倆人來到近前,仔細瞧看。
隻見牛車的車廂車簾低垂,拉車的兩頭牛神態安詳,一切都顯得十分寂靜,看不出有什麽不妥。
獨孤楷奇道:“這莫不是誰家丟失的驚牛,拉著車來到了這裏,此時驚牛恢複了平靜,故而,拉著牛車停滯不前?”
馬經天示意身後的隨從下馬瞧看,隨後說道:“這也不是不可能,隻不過,牛車停放的地方有點不尋常,且先讓兒郎們看一看,然後再作計較。”
說話間,有兩個隨從已然下馬,其中一個跳上麽牛車,拉開車簾望裏麵看去,猛聽那人一聲慘叫,一下子從車上跌了開去。
忽逢變故,眾人皆驚,獨孤楷大喝一聲:“什麽人?膽敢傷了官差!”
隻聽車裏麵有人慢悠悠的答道:“什麽人?熟人。”
接著就見車簾一挑,冷龍上人從車廂裏探出腦袋,朝著獨孤楷一笑,接著說道:“原來是你帶著人來的,上人本以為宇文護回來呢?”
獨孤楷一看時冷龍上人,禁不住怒道:“你攔在官道中間,究竟想幹什麽?”
冷龍上人鑽出車廂,下了車之後,先是伸了個懶腰,隨後歎道:“上人都等候多時了,其實也不為別的,如果你肯將兵符乖乖的交出來,上人有好生之德,心一軟便可饒你們不死,否則,今天一個也別想走。”
獨孤楷“嘿嘿”冷笑,從身後拔出“百勝刀”,一指冷龍上人說道:“本來我還敬重你是個前輩,沒想到你如此的不要臉,既然上一次沒有結果了你,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你全了屍首。”
馬經天揮了一揮手,那些隨從頓時跳下馬,各拿兵刃將冷龍上人圍了起來。
獨孤楷和馬經天紛紛下馬,前者分開隨從,來到了冷龍上人麵前,先是拍了拍自家的胸口,隨後又晃了晃手中的“百勝刀”,對這冷龍上人殺氣森森的說道:“兵符就在這裏,有本事盡管來取,希望你這一次不要夾著尾巴走人。”
獨孤楷話一說完,立時便動了手。
有了上一次在軍營中的打鬥經驗,獨孤楷對於冷龍上人的深淺已然心中有數,知道師傅的這個對頭不僅輕功絕頂,內力也是極為深厚,如果自己不采取點特殊的手段,十有八九勝不了他。
於是,獨孤楷一上來便是使出了看家本事,趁著邁步前移的時候,一手握住百勝刀,一手退去刀鞘,百勝刀如同劈波斬浪的飛魚,刀身傾斜,直取冷龍上人前胸,而他左手的刀鞘則在運行中,十分巧妙的護住了自己的空門,這一招不但有功有守,而且暗含玄機,接著後招。
此時東邊的太陽雖然已經升起,不過,卻沒有升起多高,獨孤楷這一刀使出,最為奇妙的是正好利用了射過來的陽光。
由於刀身傾斜,雪亮的刀身正好可以將陽光折射出去,直襲前麵冷龍上人的雙眼。
從一開始的出刀開始,獨孤楷將所有的有利之處盡數發揮了出來,身姿步伐配合得天衣無縫,手中的刀和刀鞘也是陰陽互補,而且更是利用了陽光之利,所有的這一切幾乎都在一瞬間完成,如同行雲流水一般,毫無破綻可言。
旁邊的馬經天見到獨孤楷刀上罡氣淩厲,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兩步,隨後,眼光四顧,十分警惕的注意著周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