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隻要得出了這個路程的大概數字的話,接下去的事情,就真的好辦多了。
段譽將頭趴在地上,頭枕著一個空的葫蘆,其實,這能在黑暗裏將一切的聲音全部都放大。而這樣的話,就可以在黑衣人在奔走的時候,計算出他的速度出來。
如此一來,這黑衣人從破舊到城牆的這一來一回,需要多少時間,段譽就知道,自己有多少時間挖坑了!
至於挖不挖得了的關係,段譽並不關心,因為他的身上,一直有數包藥。一包,就是融化冰層的,所以,滲了酒的磚麵,才那麽好挖,第二,禿子的力氣大,隻要有足夠的動力,讓他挖兩個坑,還不是小菜一碟?
至於這第二嘛,兩個坑之間的距離,則是段譽用了好久才算出來的。
其實,一句話說完了,他今晚至所以能逃脫,靠的就是這個時代還沒有的數學——抑或是說,比這個古代精準了無數倍的數學,還是那一句話——知識在於積累,文明在於積累。
看炎淩宇似乎沒有明白,段譽咧嘴笑了起來。難得地,段譽肯解釋了。他從炎淩宇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大氅裏伸出一雙小手出來,然後,就地比劃道:“也就是說……一個時辰……哦,一個時辰的一萬分之一的時間,他大約跑多少路,那麽,時間除以路程,就等於速度,再拿他的速度*……”
話說到一半,段譽忽然發現炎淩宇還是一頭的霧水,而且,似乎有越講越不明白的趨勢了——其實,炎淩宇並不是不明白段譽所表達的東西,而是段譽一連串吐出來的,極具現代字現的語句,讓炎淩宇越聽越胡塗了。
段譽無語地拍拍自己的額頭,喃喃地說道:“溝通障礙,溝通障礙啊!”
看到段譽一副無奈地抬頭望天的樣子,炎淩宇拍拍他的額頭,將他又冰涼的小手強行地塞回自己的懷裏,然後,淡淡一笑:“好了,不說了,這裏冷,你乖乖呆著,回去再說吧!”
段譽抬著望天,似乎對自己被列為小孩子十分的不爽。可是,這不爽之中,他忽然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天,似乎已經亮了。四周的一切,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了。四周,圍滿了黑衣人,正在有條不紊地做著什麽,可是,卻默契發,沒有發出一點的聲音出來。
段譽環視左右,隻見那個斷了指的黑衣人被抬走了,三賴子和禿子,也不見了。這空空蕩蕩的破廟之前,就隻剩下炎淩宇抱著段譽站在那裏,沒有人敢來打擾一下!
看到段譽似乎沉默了,一個看似領頭的黑衣人走上前來,朝炎淩宇作揖道:“殿下,這四下裏都已經看過了,凶手的位置,幾乎可以確定了,那個黑衣人,應該是被自己的同伴暗殺的……”
炎淩宇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你們在四周好好地看看,一定要確定那個黑衣人的身份。”
那個黑衣人點了點著,忽然,欲言又止地說道:“回殿下的話,方才,屬下在勘察破廟的時候,發現這破廟之中有一個老人,正在睡覺,屬下們勘察了許久,他也就睡了許久,到了現在,也還沒有醒來!”
炎淩宇眸子裏的精光微微地閃了閃,他問道:“是個什麽樣的老人?”
那個黑衣人說道:“七尺高的樣子,瘦長臉,皮膚較黑,年紀大約五十歲左右!衣服比較破舊。”
那個黑衣人在準確地報出破廟之中老人的信息時,頓了頓,又補充道:“那個老人,應該是個討飯的,麵前放著一隻破碗,他一直睡,到了現在,還沒有醒來!”
炎淩宇還沒有說話,他懷裏的段譽已經睜大眼睛鑽了出來,朝著那個領頭的黑衣人驚奇地問道:“你說什麽?這破廟裏還有人在這裏?”
領頭的黑衣人似乎早看到段譽的存在了。此時,聽到段譽問,他看了一下炎淩宇,卻不說話。
炎淩宇將段譽抱好,朝他說道:“好了,沒事了,都說了,隻是個討飯的!”
炎淩宇這話,極其的敷衍,聽他的語氣,簡直就象是哄小孩子的,可惜了,我們段大少爺不是孩子,炎淩宇他也哄不了。
總之,段譽一聽炎淩宇的話,就立馬要跳下地去,他要看看,這個在破廟裏,很可能呆了一夜的人,究竟生成什麽樣子。而且,他為什麽,看著三賴子被折磨不管,看著他暗算黑衣人,不管,看到黑衣人被人殺,也不管呢?
看到段譽就要下去,炎淩宇也不阻攔,隻是,當他想去破廟裏的時候,炎淩宇卻拉住了他。搖頭道:“段譽,你聽我的……不關事的閑人,不要隨意地打擾!”
段譽一聽炎淩宇似乎話裏有話,頓時呆住了。
這個炎淩宇啊,他還真沉得住氣啊,要知道,昨晚的凶殺現場裏,似乎是唯一的一個直接證人,難道,他真的想放棄了麽?
凶殺案的事,炎淩宇可以一隻眼開,一隻眼閉,可是,段譽卻不行,皆因,對方想算計的是自己,想殺的,也是自己,這逃跑了的敵人,永遠是最可怕的,段譽怎麽可能會讓他消遙法外呢?
所以,段譽決定了,他一定要去問問那個老要飯的,他昨晚做什麽去了。
炎淩宇朝遠處擺了擺手,隻見一件厚厚的大氅披到了段譽的身上。久違的溫暖,又回到了段譽的身上,隻是,那大氅太長了,段譽隻好披一半,抱一半,趁著炎淩宇和人說話的時候,他一轉身,一直的衝到破廟裏去。
破廟裏一片零亂。
此時,才剛是天微微亮的時候,黎明的天光,從窗口處射了過來,照得整個屋子裏,有了微弱的光線,可是,就因為那光線太微弱了,所以,段譽一時之間,根本就看不清楚,這破廟之中,究竟哪裏有人。
看到段譽衝進了破廟,奇怪的是,明明可以一隻手就抓到段譽的炎淩宇,卻選擇了放任。
他望著段譽一衝而入的背影,隻是朝著那個黑衣人使了個眼神。
那個黑衣人意外,然後,迅速來到破廟的門口,朝裏麵正在小心翼翼地搜索的人,做了一個動作,那動作,很顯然的,是要保護段譽的動作。
裏麵的黑衣人們看到了,迅速點了一下頭,在這一來一去的當兒,段譽已經衝到了那個正在睡覺的老頭的麵前。
一如那個的什麽水的人所說的一樣。這是個討飯的老頭兒,隻不過,那個什麽靜水的人,說得實在是太客氣了,因為,這個人,哪裏是什麽瘦啊,衣服比較爛啊,他簡直就是胡子頭發一把亂,臉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了,所以,他臉上的膚色,根本就看不清不說,身上的一件衣服,已經爛得不能再爛了吧!
而且,他的麵前,的確有一隻碗,隻是,已經爛得慘不忍睹了。
乍一看到這樣的老頭兒,段譽有些目瞪口呆。
他走上前去,朝那老頭兒左右看了一眼,剛剛想走到前麵去問話,誰知,那個明明睡著的人,卻將手裏的碗一揚。舉到了段譽的麵前。
段譽一看,喲,這是和他討吃的呢?
可是,段譽的身上,哪裏有東西吃呢?
他朝一側的黑衣人伸出手來,那人點了點頭,從懷裏掏出一個麵餅,遞到了段譽的麵前。
段譽輕輕地彎下腰去,在不驚動老頭兒的前提下,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將餅放到了老頭的破碗裏。然後,又小心地,將那碗往老頭兒的麵前,推了推,讓他離這餅近些,費事待會兒,有老鼠會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