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轉瞬即逝。
過眼雲煙,尚有飄然跡象。十年雖短,卻可以發生許多事情。
林伏星一從芸洲歸來,就宣布閉關。林斌神情頹喪,似乎受過什麽打擊,麵對袁行的詢問,隻說在芸洲與人有過衝突爭鬥。
年老體衰的林父安然離世,與林母合葬。一處簡陋墳頭,掩蓋著一口質地精良的水晶棺,應林父要求,墓碑上隻刻了五個字:“一對有情人”!
林可可在悲傷幾日後,和袁行一樣,同樣對世俗了無牽掛。她已將寒魄神通練到純熟,隨時都能和袁行啟程。
吸收了葵陰真罡,玄陰神火的威力更盛,煉化毒血的速度比以前快了許多,十年間,袁行得以將毒血完全煉化,加上本體元血的滲透融合,勉強能夠使用血煉毒光。
結丹期有兩種丹藥可以輔助修煉,一是血元丹,能夠滋生體內元血。結丹修士無論孕育血胎,還是開發血竅,都需要用到元血。另一種是蒲瀾丹,用於修煉法力和對血胎提供靈源。
血元丹和蒲瀾丹的配藥,袁行的藍珠空間中都有種植,但卻缺少相關主藥。血元丹的主藥血漿果,蒲瀾丹的兩味主藥蒲瀾液和六耳草。
為了這三種主藥,袁行、林可可和韓落雪特地去了一趟百花穀,依然是結丹初期修為的程八娘見到袁行,自然不會像當年那樣的態度,言語間十分客氣,數人相談甚歡。
生長血漿果的血漿樹,整個霧隱宗隻有三棵,而能醞釀蒲瀾液的蒲瀾樹,更是僅有兩棵,倒是六耳草數量較多,而霧隱宗定時煉製的血元丹和蒲瀾丹,隻在內部長老間有償供應,袁行最後隻得到一株六耳草,並內購了數粒血元丹和蒲瀾丹。
令袁行有些意外和感慨的是,馮秋聲的修為卻隻有凝元巔峰,一直卡在結丹關口。即使是天賦異稟的風靈根修士,想要結丹也是困難重重。
趁此機會,袁行順便拜訪了一些故人,而韓落雪先行返回分舵。
試圖閉關結丹的焦鐵漢,正在一遍遍壓縮丹田真元,尚未將其液化,一得知袁行夫婦來訪,立即收功出關,雙方一番豪飲暢聊後,袁行得知餘秉列一進入凝元後期,就獨自跑去佛宗,粘著陳水清,至今尚未回來。
子藍的修為同樣出乎意料,居然隻有凝元中期,原因是他的主修功法《三轉重元功》較為特殊,原本已是凝元後期修為,重新回落到中期,康夢嫣同樣卡在結丹關口上。袁行兩人隻在臥葫穀逗留一個時辰,就雙雙返回。
追風雕在大量上品養元丹的供應下,終於突破七級。七級妖類相當於人類的結丹修士,能夠在體內凝結出妖丹,是以追風雕的進階,自然不能馬虎從事。
袁行和林可可帶著追風雕,來到天寒雪嶺最高峰,臨時開辟一處廣闊洞府,作為追風雕的晉級之所,並親自護法。追風雕突破當日,天空風雲激蕩,地麵颶風肆虐,將雪嶺中的白皚冬木吹得連根拔起,雪湧如潮。
晉級後的追風雕,興奮的衝出洞府,羽翼展開,遮天蔽日,仰首長鳴,高亢聲足足持續盞茶工夫,才停止下來,隨後居然在袁行詫異的目光中,龐大翅膀一扇,化為一團模糊殘影,疾飛而出,很快遁出五十裏。
袁行的神識感應不到追風雕蹤跡,不由搖頭苦笑,以為追風雕不願再跟隨自己,趁機逃之夭夭,但不久後,追風雕重新振翅飛回,並且似乎刻意放慢速度,身後數十裏外,跟著一名緊追不舍的結丹初期修士。
那名身著青衣,麵容猥瑣的修士,乃是玄丹門的一名長老,見追風雕在袁行頭頂一圈圈盤旋,哪還不明白追風雕的歸屬,而他曾代表玄丹門,參加過林家的大型宴會,是以認得袁行和林可可,無奈之下,隻得飛到近前,連道誤會,並表明自己身份。
林家目前正是玄丹門的附屬勢力,袁行自然不會出手對付青衣修士,雙方相互客套一番,青衣修士就悻悻離開,倒是追風雕見到袁行居然輕易放過想要獵殺自己的凶手,十分不爽地怒鳴一聲,隨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飛入棲獸袋。
袁行最為頭疼的五行異靈鸛,由於一直放置於藍珠空間內的竹舍,它們無法自行修煉,是以依然是三級修為,五行異靈鸛進階三級後,雖然能使出一些子家的複合法術,但隨著袁行戰力的日益強大,那些複合法術,在打鬥中所起的作用卻是不大。
聽從鍾織穎建議,袁行重新將裝有五行異靈鸛的棲獸袋放在懷中,並煉製了大量上品養氣丹,盡皆放入棲獸袋,將近七年時間,五隻異靈鸛紛紛修為大漲,進階四級。
因為那時的養元丹要供應追風雕,袁行就將通過元神烙印,將翻譯成妖文的《六合魔元錄》,傳給五隻異靈鸛,對方一如既往地陷入沉睡,至於五隻異靈鸛能從上界的古魔功法中得到多少領悟,連鍾織穎都無法預估,袁行卻沒抱太大期望。
林府某間廂房中,袁行和林可可商量一番後,決定啟程。
袁行緩緩道:“前輩,以我查閱的典籍來看,如果以飛行的方式前往廣洲,隻能從東西兩個方向前進。往東而行,需要經過兩大茫茫海域和一個散亂大洲,而往西則要經過兩個大洲、一片無垠沙漠和一個海域。無論哪個方向,以我們目前的修為,都難以做到,而前輩堅持要前往廣洲,應當有別的途徑吧?”
“哼,若是飛行的話,別說你了,就是江峰那老家夥,恐怕都要數十年的時間,這還不算路途中的種種變數。”鍾織穎顯然已考慮周詳,“我們隻有傳送前往。”
“果然如此。”袁行點點頭,接著問:“哪裏有通往廣洲的傳送陣?”
“從蒼洲沒有直達廣州的傳送陣,但我早年從那名古修士的傳承中,知道荒洲某個極其隱秘之地,存有一個古傳送陣,能夠通往廣洲,是以我們還要先行前往荒洲,也就是中古的青州。”不待袁行發問,鍾織穎停頓一下,又道:“從芸洲前往荒洲,倘若飛行的話,就要橫穿廣闊的頹唐沙漠,以你目前的修為,這點根本做不到。早年我曾擊殺過藍波海大礁幫的一名長老,從他的記憶中,得知大礁島地底就有一個通往荒洲的傳送陣。”
“大礁幫?”袁行眉頭微蹙,他對於大礁幫並不陌生,引氣期時就擊殺過大礁幫的三名修士,而凝元期時在狼牙島上,更是和大礁幫合作過,“可想而知,大礁幫對於那個傳送陣,肯定極為看重了。我們想要借用恐怕不容易吧?”
“本來大礁幫雖然地域較廣,但島上僅有一條小型靈脈,靈氣甚至比不上一些散修洞府。大礁幫的開派祖師,是偶然發現大礁島地下的傳送陣,並試驗出傳送的目的地乃是荒洲後,意識到那個傳送陣的價值,才在大礁島上開創了一個道門。荒洲作為中古仙巫大戰的主戰場,可謂遍地是機緣。大礁幫每隔二十年都會組織一次門下弟子,前往荒洲曆練。那個張狂雖是大礁幫的客座長老,但我看得出來,他在大礁幫人緣不錯。你可以通過他的關係,讓我們隨大礁幫弟子一起前往荒洲。上次我讓你盡量同張狂搞好關係,就是這個原因。”
“上次沒有前輩交待,我也不會去詢問小華兄的出身,小喻就無法和小華相認。”袁行喃喃一聲,卻眉頭緊皺,“即使此舉可行的話,留給前輩的時間又要縮短了,此時與大礁幫弟子的試煉時間勢必有落差。”
一架閣樓模樣的紫色飛行器,在高空緩緩飛行,袁行、林可可、崔小喻和王詩書,紛紛坐在飛行器內。
凝元中期巔峰修為的崔小喻,眉宇間難掩興奮,隨即又患得患失起來,瞧瞧袁行,又瞅瞅王詩書,最終呐呐道:“師父,哥哥見到我肯定很高興,但不知他對詩書是什麽意見?”
“小華兄還不知道你們的事?”袁行詫異,“你不是有她的傳訊符嗎?”
“我……”崔小喻低下頭,粉臉微紅,心如鹿撞,“我還沒告訴哥哥。”
“袁大哥,你這五大三粗的,哪懂女兒家的心思?”林可可埋怨一句,隨即望向崔小喻,“小喻,崔大哥我見過,他隻會為你高興,當然若是詩書欺負你,別說崔大哥會翻臉,就是我也饒不了他!”
“師娘,不是的。”崔小喻抬起頭,“詩書對我很好。”
已是凝元巔峰修為的王詩書,微微一笑,沒有辯解什麽,隻是單手伸出,握緊崔小喻的玉手。出身世俗書香門第的他,一向知書達理,在房事方麵相當克製,這十幾年來,僅和崔小喻雙修過數次。
袁行見狀,嘿嘿一笑:“可兒,這一幕多像咱們當年……”
“我怎麽不覺得。”林可可美目眯起,“當年我隻牽過你的鼻子。”
不久後,王詩書突然開口:“袁大,想必前往火嶼島後,你和林姨就要遠行了吧?”
“詩書,我知道你刻意壓製修為,是想和小喻一起結丹,按理說,我應當等你們結丹後再出門,但我有不得已的理由,需要馬上外出,且就目前來看,留給我的時間不是很多。”袁行神色一正,從懷中掏出一個儲物袋,拋給崔小喻,“小喻,裏麵是我留給你的寶物。”
袁行目前就缺法寶,思慮再三後,隻將那麵金輪留給崔小喻,當下崔小喻接過儲物袋,傷感道:“師父,你要何時回來?”
“很難意料吧。”袁行的目光變得飄渺,“就像上次去芸洲,就因為一些變數,耽擱了數十年。”
“師父,那兩張符籙上的符紋太過複雜,我沒能研究出來。”崔小喻將儲物袋收入懷裏,隨後從自己儲物袋取出兩張符籙來,正是夢幻符和大挪移符。
“你留著防身吧,相關激發手法,儲物袋中的一枚玉簡有記載。”袁行似乎想起什麽,“聽雲老祖說,你將虛遁術製成了符籙?”
“嗯。”崔小喻目中突起興奮,當即取出四張灰色符籙,遞給袁行,“這就是虛遁符,每張激發後,能使用一刻鍾,但煉製相當不易,我身上隻有四張了。”
“你的虛遁術能高速移動,在打鬥中十分有用。”袁行接過符籙,打量幾眼後,將其中兩張遞給林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