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昭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不過卻依稀能聽到在昏迷之中,身邊有一些聲音。
“嗚嗚嗚嗚……”
“才小小年紀,竟已滿是傷痕之軀,這……這……,唉!”
“他,現在還疼麽?”
“你一定要快些好起來,一定要。”
祖昭不確定他聽到的聲音都來自什麽人,不過他卻知道肯定不是在同一時間有人說話。在整個昏迷期間,自己斷斷續續有過蘇醒,雖然每一次蘇醒都隻是一瞬間。可就在這樣的一瞬間,他依稀看到在身旁有一個或者多個身影,當然,最常見的依然隻是一個身影。他還味道一個淡淡的、奇怪的、很好聞的香氣。
隨著意誌漸漸從九霄雲外回到身體之內,他總算支撐著自己睜開雙眼,似乎因為沉睡了很久,眼睛竟然有幾分模糊,看了許久也未能看清楚四周的情形。他感到有人一邊撫摸自己的額頭,一邊輕聲說話,至於具體說了一些什麽,自己全然不能聽得清楚。
掙紮許久,方才有了一些視線。
祖昭發現自己躺在居所的床榻上,而在床榻一旁,陪著兩個人,其中一人便是居院的女仆,另外一人卻是自己年逾十八的堂姐祖青。他有些恍惚,自己對堂姐的印象並不淺,但昏迷過程中聽到的那些聲音,以及嗅到得那種熟悉的香味,理應不是來自堂姐祖青。
“我,我這是……我昏迷了多久……”
祖昭想要坐起身,但剛剛動彈一下,全身卻是無比的疼痛。他低頭看了一眼,發現自己肩膀、腹部、腿部都有許多白色布條包紮,腦海嗡嗡作響,很快想起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心中不由感歎,沒想到自己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
“下午才把你送回來,現在已經是深夜了。”祖青柔聲說道。
“深夜……”祖昭向臥室窗外看了一眼,隻見屋外一片漆黑。他無奈的籲出一口氣,看來自己當真不是什麽鐵人,多次受傷,要數這次傷得最嚴重了。盡管他一時間就許多感慨,但自己體力畢竟有些不支,正所謂病去如抽絲,這會兒好不容易醒來,身體的元氣總待是需要恢複調養一陣才是。
他剛要放鬆自己,好好養神,但突然之間又發覺一件萬分重要的事。
這件事自然不是下午遭遇賊人時,那些賊人聲稱自己的人頭懸賞五千金,相對於眼前這件事,懸賞五千已經算是一件小事。他赫然發現自己全身除了那些包紮傷口的繃帶之外,竟然是一絲不掛,下身僅僅是蓋了一條羊毛毛毯。
屋子裏有火爐取暖,自然不覺得十分冷。
但祖昭卻不得不擔憂,現在陪伴在身旁的兩個人,全都是女流之輩。哪怕女仆年紀還小,可能不懂得那麽多事,然而堂姐祖青卻是比自己足足大了兩歲。更無奈的是,他縱然感到尷尬,也不敢輕易亂動,生怕弄掉了毛毯,露出身體不該露的部位。
“阿姐,我,覺得有些冷,容我蓋上毛被。”
一番猶豫,祖昭有幾分躊躇的說道。說完之後便連忙將羊毛毛毯拉起來,蓋住自己的身子。然而才剛拉到一半,一旁的堂姐祖青忽然著急,一把將毛毯摁住。
“你身上傷勢不輕,醫工說要每個時辰換一次外敷藥,還說不要隨意動傷口,故而才沒讓你蓋毛毯。你呀,有什麽不好意思,要說你染血的衣服可都是阿姐我幫你脫掉的呢。”祖青一邊解釋道,一邊也覺察到祖昭的心思,因而在最後笑著調侃道。
“什麽?阿姐,你不會,看到……”祖昭有幾分訝然,臉頰稍微有幾分發燙。不過仔細尋思一陣,自己身為堂堂祖家大公子,不應該如此扭扭捏捏,隻能強撐著顏麵。
“你這小娃娃,卻還知道那麽多作甚?”祖青掩嘴笑道。
一旁的小女仆也跟著竊笑。
祖昭舒展一口氣,不再多想其他。
“哦,對了,早先,你帶回來的那位胡姬,也是來探望過你的。”祖青忽然又說道。
“是麽?”祖昭心頭有些微的顫動,他這才想到自己昏迷過程中聞到的那股香味,是與古麗娜爾身上的體香很是相似。
“嗯,你在安陽亭暈倒之後,是她扶著你乘馬回來的。虧你還時常自稱七尺男兒,回來時卻是倒在一個姑娘家的懷裏,當真太不像話了。”祖青有幾分嗔怪的意味說道。
“居然會是這樣?”祖昭實在難以展開想象,或許他記憶中的那股香味,應該就是在乘馬的時候殘留下來的。他覺得這個話題如果繼續下去,自己指不定會尷尬到什麽程度,旋即立刻轉移話題,問及正經事上,“襲擊我們的那些賊人,可有抓到活口?”
“有的,阿繁他們抓到好些人。這會兒安陽亭那邊已經派人在四處打探其他消息,聽說那些賊人有一些竟是本縣的人。”祖青說道。
“那可審問出什麽結果麽?”祖昭繼續追問道。
“具體的事情,我是不清楚的。下午回來時,阿繁已經把人都押解到縣府下獄,傍晚時聽我父親說,縣府那邊還在嚴刑拷問。你現在不要管那麽多,好好休息一番,等養足了精神,明日一早或許就能親自去縣府走上一遭呢。”祖青關心的說道。
“此事著實奇怪,那些賊人顯然是受人指示。奇怪的是,他們究竟是如何知道我們今日要去繁安亭的呢?”祖昭若有所思的喃喃問道。
“明日一早,待阿繁他們回來,你再問他們罷。”祖青微笑著說道。
“對了,阿季他們可還好?”祖昭想起了同行的一眾子弟,不由擔心問道。
“阿季是沒什麽大礙,受了一些皮肉傷。此次陪行同去的族中子弟,除了阿九、阿林、阿商他們現在重傷不醒,其餘人大多安好。”祖青介紹道。
“如此,倒也是萬幸。”祖昭感歎了一聲,最起碼到目前沒有子弟犧牲。
“別說話了。到鍾點了,來,我們給你換藥。”祖青說著,伸手去揭開祖昭身上的繃帶。
祖昭一想到兩個女孩兒幫自己換藥,心裏也不知道是該竊喜還是該不好意思,這會兒是說不了什麽其他話,隻能任憑擺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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