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到過虛空陸塊核心區域,也知道那塊陸地的價值。光是那片可以出產原液的森林就值得發動一場戰爭。可是無論怎樣,他都不覺得這個陸塊的價值已經大到了讓帝國傾力一戰的地步。
和許多在一線拚殺過的將士一樣,千夜越是戰鬥,自己的實力越強,也就越是發覺永夜陣營的強大。有時候,千夜甚至會不自覺地問自己,帝國和永夜的戰爭,究竟能打贏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相當簡單,那就是根本打不贏,至少在目前情況下,根本打不贏。
如果把大秦帝國看成一個種族,其實力大致在黑暗世界的蛛魔和狼人那個位置。永夜議會各個種族傾力合作,肯定能夠滅掉帝國。隻不過對於上位者來說,權力平衡、輕重緩急從來不是簡單的加法和減法。
永夜議會聖山上那七把椅子之間的糾葛已經綿延數萬年,到了今天隻剩下三位至尊和四大種族,可相互之間的世仇隻有結得更深,根本不會有化解可能。與之相比,帝國的崛起連新恨都不怎麽算得上。
在過往千年中,永夜一方不乏有利用帝國去削弱自己對手的行動,而帝國則將計就計,亦反過來挑撥永夜各種族之間乃至種族內部的關係,在夾縫中茁壯成長到今天的程度。
然而大秦現在如果擺出舉國一戰的架勢,很難說永夜一方是不是能夠暫時放下成見,一致對外。那樣的話,帝國很可能連本土都會失守。
千夜的第一反應或許和大多數人相同,帝國最好還是秉承一貫的陣營戰略,把戰爭規模控製在局部,尤其是剛剛打過巨獸之眠一役,參戰的主力軍團和世家私軍都需要休養調整。
不過上層那些大人物們考慮事情的角度顯然和普通人不一樣,但在隔牆有耳的情況下,千夜也無法和宋子寧多做討論。
宋子寧又說:“你想要賺軍功,這次就是一個好機會。我會盡力幫你爭取一個好的位置,但你自己也要提前準備,軍中爭鋒還是武力為先。”
千夜點點頭道:“放心”。
宋子寧笑道:“對你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對了,還有一事,你猜這次和伯謙大帥一起出戰的另外一位天王是誰?”
這個千夜倒還真不知道,隻不過從真實視野中原力光芒的強弱對比來看,那位強者實力還在張伯謙之上。他被引動好奇心,問:“是誰?”
宋子寧也不賣關子,道:“指極王。”
“指極王!”千夜再吃一驚。居然是那位公認的帝國第一天王!難怪永夜的兩名黑暗大君敗得如此迅速。
在千夜印象中,這些年就不曾聽說指極王直接參與過哪場戰爭,他的存在意義更多是牽製永夜最頂尖的幾位強者。據說夜之女王這一層次的聖山大能,就隻有指極王方能抗衡一二。
“這位殿下的事跡你聽說過不少了吧,但有一件事肯定不知道,要不要聽聽?”宋子寧神神秘秘地說。
“什麽事?”人族天王是帝國所有年輕武者的偶像,千夜也不例外,自然對有關他們的消息很感興趣。
“這個嘛......”宋子寧微笑,“嘩”地打開折扇輕搖,卻不急著說了。
中軍大帳裏,張伯謙和指極王正在下棋,此刻輪到張伯謙落子,可他二指夾著白棋,懸在半空不動,似乎在沉思。對麵指極王長眉微微顫動,張伯謙保持這個姿勢快一刻鍾了,就以指極王的心境都覺得時間未免長了點,尤其是他明知道張伯謙根本沒在思考棋局。
眼見千夜目光越來越淩厲,威脅性地舉起拳頭,還把指關節壓得哢哢作響,宋子寧終於不再賣關子,“指極王有一個玄孫女,年底就將成年。這可是個好機會,聽說殿下特別疼愛這個玄孫女,你隻要把她娶到手,什麽樣的軍功沒有?至少可以少奮鬥七八十年!”
千夜愕然,沒想到宋子寧那番嫁妝改變命運的理論,竟然連指極王的玄孫女都不放過。
而在中軍大帳,張伯謙臉色變得有些古怪,不覺右手一落,“啪”地一聲,白子被他不知放到一個什麽位置上去了。
指極王則是搖頭失笑,笑罵道:“這個小崽子,倒是奸滑得很,聽說他的天衍之力有熙棠當年風采,這是算到本王在聽他們說話?不過明知如此還敢編排本王,膽子倒真不小。伯謙,你這軍中越來越是藏龍臥虎了。”
這是指極王第二次說及藏龍臥虎,不過張伯謙就似沒有聽出什麽不同,坦然自若地道:“宋子寧或許靠的是天衍之力的保護,另一個小家夥卻好像當真覺察到了什麽。適才我的感知穿越那屋子裏的領域,他隱隱有些氣血波動。”
指極王撫須沉吟,道:“如此說來,倒是有些意思了。那小家夥在這個等級就對虛空原力有如此造詣,將來成就不可限量。”
說到這裏,指極王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麽,笑道:“一時不察,倒是上了宋家那小家夥的當!剛才既然被覺察,就收了感知,現在想來他們前麵說的話都是在哄我們,接下來才是正題。”
不過話雖然這麽說,指極王並沒再放出感知,以他們的身份,偷聽還被人發現了,那無論如何也沒臉麵繼續聽下去。
張伯謙的注意力也重新回到棋盤上,隻淡淡道:“小孩子們的事,能有什麽大不了的?”
“那可不然,你我當年,誰不是從年輕時走過來的?比如說你,三十不到的時候,不也幹下了不少大事?”
營帳中,千夜神情微鬆,緊繃的身體也隨之舒緩。
宋子寧也顯得輕鬆了不少,微笑道:“我知道是誰在聽我們說話了,關係不大。好了,現在可以說點正事。”
說著,他神情一凜,正色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有人正在查你的過去嗎?”
“嗯,怎麽樣?”千夜心中微微一緊,不過並不如何緊張。他自覺惟一不可告人的就是一半血族體質,隨著力量日益增長,除非有人把他剖開來看到血核,否則很難抓到什麽馬腳。
宋子寧知道千夜心中所想,搖頭道:“沒那麽簡單。我本來為你做了一整套的身份資料,還動了動魏家那頭野豬的資源,連鄉鄰都做得天衣無縫。可對方這次下足了力氣,居然按圖索驥,派人去當地調查。”
這下千夜也知道事態非同尋常。假的就是假的,再完美無缺的掩飾,被這樣掘地三尺,一一對證,終究會露出破綻。他不由開始思索,誰會對自己身份這麽感興趣,按理說近來他和趙閥的關係反而有許多痕跡可尋,為何舍易就難?
宋子寧臉上掠過一層陰霾,“我已經派了人過去,看看究竟是誰的好奇心這麽強,碰到魏宋兩家的線,還要繼續深挖。”
他當時把千夜的履曆做得十分精妙,親族方麵用了宋閥同姓附庸遠支的根底,出生家鄉卻是放在遠東行省轄下一個邊境小鎮。也就是說,如果有人要查這套資料,必然會同時驚動宋魏兩家,可就是這樣的防護措施,對方還是采取了最打草驚蛇的做法,去當地驗證。
千夜忽然感覺宋子寧有些異常,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不由抬頭看看他,“那麽派去的人......”
“都是老手,經驗和忠誠方麵都不用擔心。而且我已下令,如果有機會,把對麵的人給......”說到這裏,宋子寧比了個斬首的手勢。
千夜皺眉道:“對方既然已經知道會觸碰到你和魏家,還敢派人過去,會不會早有準備?也許你的人控製不住局麵。”
宋子寧微微一驚,說:“這我倒是沒有想到。”
他站了起來,在營帳中來回踱步,走了十幾圈,才說:“如果真是這樣,那對方不僅是針對你,也是在針對我。說不定我需要親自走一趟,那麽這次國運之戰很有可能趕不上了。”
“這次戰爭是大好機會,對你我都是如此。有必然為此放棄嗎?”千夜不以為然。
宋子寧已經嶄露領軍才華,並且得到中軍參謀部的實權位置,若繼續出色發揮,那麽很大可能把這個臨時的軍銜和職務變成實職。放眼整個帝國,也沒有幾人能在他這個年紀達到這種成就。
宋子寧卻搖了搖頭,“這次的對手來者不善,之前我已查探多次,竟然連個方向都沒有。我很擔心他趁國運之戰,在後方弄出點什麽事情來不利於你我。我準備親自去,一旦發現那家夥的蹤跡,就先下手幹掉他,防患於未然。”
千夜此時終於確定宋子寧的焦躁反應有點不對勁,於是站起來,伸手按在宋子寧肩上,止住他過於急促的來回踱步。
宋子寧投來一個疑問的眼神,千夜緩緩道:“子寧,你有沒有想過,對方就是想引你過去?”
宋子寧一怔。
千夜繼續道:“你剛才說連個方向都查不出來,是不是已經用過推衍之術?”
宋子寧這時有些明白千夜想說什麽,點了點頭,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如果你去了那邊,還是抓不到人,卻得到一些和對方密切相關的線索,會否以此為媒介繼續推衍?”
宋子寧聽到這裏,神情一變,現出恍然之色。
千夜道:“我不懂天機推衍之術,但記得你說過,若貿然去算那些太過強大的存在會被反噬,那麽如果那些線索會被引到某位大人物身上,對方又有秘法感應,在不知善惡情況可是不會客氣。到時那些人無須動手,就會重創你。”
宋子寧吐出一口氣,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道:“你說得對,這的確是我最有可能選擇的方法。而我自己居然完全沒有想到這方麵,這很不正常。”
“子寧,你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過於急躁。”千夜突然想到什麽,臉色一沉,“對方已經在幹擾你了?”
“多半是。”宋子寧既然發現了自己的異常,很快就恢複過來,他摸了摸下巴,笑道:“這件事越來越有意思了,對方是誰?做了一個這麽精巧的套子,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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