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殿前,文貴妃呆滯的站在那裏,扶著門框,目光追隨著風玨磊的身影,看著他大步快速的離開,仿佛是在避開某個禍害一般,心中一陣酸澀,眼角有淚珠控製不住的落下,但她必竟心性堅定,沒多少時間便收拾起滿心的難過,細心的在各處看了看,才悄無聲息的離開。
門外一個丫環打扮的宮女拿著一盞燈籠等在那裏,看著點點昏黃的燈光往後門過去。
“文貴妃是……是燕王的親生母親?”墨雪瞳受到的驚駭實在太快,一時怔怔的看著往遠處蜿延而去的燈光,呐呐的道,“那,六公主不會也不是她的女兒吧?”
皇宮裏麵的事,果然是詭異!
她曾想過文貴妃為什麽會跳出來示好皇後的原因,隻以為她在為自己尋退路,或者她更看好風玨磊,所以連六公主也是站在風玨磊這邊,現在才發現,風玨磊竟然是她的親身兒子,這件事太菲夷所思了。
文貴妃竟然隱藏的那麽深,不但算計了那位淩美人,連皇後以及定國公府都算計在內,實在是太老謀深算了,這樣的人做什麽事都讓人懷疑,莫名的想起六公主,歎惜道,說完也覺得自己在瞎猜。
“瞳兒可是覺得文貴妃其人陰暗,既然換了人家的兒子,或者也有可能去偷個別人家的女兒來?”風玨染撇撇嘴,笑道,抱起墨雪瞳從屋頂上下來,這時候在屋頂上吹風,顯然對身體不好。
“我是這樣想的,想她一個沒有兒子的宮妃,可以和蘇貴妃持平,不是沒有原因的。”墨雪瞳被風玨染半環著往後門處走,一邊毫不隱瞞自己的想法,想起第一次見到文貴妃的模樣,隻覺得是個難得心善的。
卻想不到手段如此狠毒!
墨雪瞳清楚的知道,如果皇後沒有勢弱,文貴妃絕對不會主動跳出來,更不會讓人懷疑上她,現在的局勢,與蘇貴妃和楚王有利,唯一可以抵得住蘇貴妃的皇後又一而再的出事,現在不得不退居幕後。
雖然還是頂著皇後的名頭,但是相對於蘇貴妃的實權,皇後並沒有多占幾分優勢,再加上風玨磊這邊也是一而再的鬧出些事端,把個原本意氣奮發的燕王,弄的狼狽不堪,文貴妃應此不得不站出來。
“這事,你打算和皇上說嗎?”墨雪瞳歎惜後問道。
文貴妃其人留在宗文帝身邊是極其危險的,她可以隱忍那麽久,可以把自己的親生兒子送到別的宮妃手裏,並且親手又把護著風玨磊的淩美人毒死,可見她其毒無比,說不得什麽時候就會下狠手。
皇位隻有一個,文貴妃為了風玨磊的這個皇位可是什麽也幹得出來,這樣的人太可怕,可怕到必須在她還沒有動手之間先動手清除,自經上一世的悲慘,墨雪瞳信奉的是先下手為強,趁著文貴妃的注意力還在風玨玄的身上時,給出致命的一擊。
這種人,如果一擊不死,就會象毒蛇一般反咬一口,那時候死的可就不一定是她了。
“瞳兒可是擔心我?”風玨染俊美的臉上露出笑意,話頭卻有些偏,看樣子還挺高興。
墨雪瞳衝他瞪了一眼,沒好氣的道:“跟你說正事哪,文貴妃這事可不能隨便這麽放過,隻是不知道皇上那裏會不會相信。”
說完眉宇輕皺,這倒是一個難題,文貴妃和風玨磊的事,隻是他們私下裏接觸時說出的話,無憑無據的怎麽讓宗文帝相信自己身邊這個溫柔嫻靜的文貴妃是個惡毒的女人,這倒是挺為難的。
見她愁思百結,一心為自己籌度,風玨染心情大好,拉著墨雪瞳嗬嗬一笑,也沒和她多說,走出後門,上了候在邊上的馬,用身上的鬥蓬裹好墨雪瞳,打馬下山,到山下,轉上了候在那裏的馬車。
待的到了馬車上,馬車沒有往返京城,反而往效外行去,墨雪瞳原先還有些疑惑,但在看到馬車轉過普光寺邊上的路時,開始大張旗鼓的亮起燈,才明白過來,這人真是太腹黑了,既便風玨磊發現他的馬車,出不會發現他的馬車到過普光寺。
這個亮燈的位置,離普光寺可有一段距離!
況且這時候城門己關,再開城門,隻會引起各方勢力的注意!
“瞳兒,放心,文貴妃的事不用擔心,她處心積慮的為風玨磊鋪路,不惜拿自己的女兒當墊腳石,可那個女兒也不是個省心的,更不是逆來順受的,瞳兒隻需繼續看下去就行。”風玨染邪邪一笑,安撫的拍了拍墨雪瞳的頭,把她抱在懷裏,斜靠一邊的軟榻上,讓她的頭枕在自己胳膊上,示意她可以安心睡覺。
這裏離別院還有一段距離,墨雪瞳可以好好的休息會。
墨雪瞳的確也是真的累了,她原本出去就有一段時間,又在玉器鋪碰到六公主和胡淺月攤牌的事,後來又想法對付了尤月城的追索,還碰上秦玉楓,一件件,一樁樁下來,她可也真有些累了。
摸了摸有些鈍鈍的頭,自覺的在他的懷裏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習慣性的拿小臉在他的臉口蹭了蹭,閉上眼睛,點了點頭,柔聲的嬌喃道:“六公主倒真不是個省心的,她今天還私會尤月城,正巧在我那個玉器鋪子的窗下,差點我還被尤月城逮了個夠。”
“尤月城是三哥的第一智囊,平時最得三哥器重,對女色也從來淡得很,風雪荷以為能憑自己的美色讓尤月城傾心實是不夠,現在她去南蠻和親,己是板上釘釘的事,她還在東奔西走又如何,難不成兩國之間的和議還能朝令夕改。”
風玨染伸手把她垂落在耳邊的一絲繡發摟在耳後,慵懶的應道,目光落在墨雪瞳平靜中透著些淡淡青色的臉上,心不在焉的道:“南蠻那位三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和大哥之間互有聯係,卻不知道自己己被尢月城滲透進去,瞳兒不必勞心關注太多,如果不想參於這些糾紛,就在別院多休息。”
幾句話的重心不在於讓墨雪瞳關心南蠻的那位三皇子,聽得他話語中的關切,墨雪瞳唇角溢出一絲如花般美豔的笑容,淺淺的點了點頭,睜開眼,正對上那雙瀲灩絕美的鳳眸,鳳眸中真真切切的關懷和寵溺。
“我會注意的。”她乖巧的伏在他懷裏,象極了一隻慵懶的貓。
“那就好,睡吧!”風玨染唇角微微彎下,探在身子在墨雪瞳雪白的額頭上輕心落下一吻,如同櫻花一般刷過心頭,暖暖的,柔軟而甜蜜……
墨雪瞳和風玨染隻在別院過了一個晚上,一早回了京城,回到王府休息了一會,風玨染就帶著墨雪瞳去邪月太子的府邸,這處府邸的宗文帝後來賜下的,名義上是賜給邪月太子和彩鳳公主的,但實際上還是賜給邪月太子。
必竟這以後彩鳳公主會嫁到寧王府去,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裏,當然邪月太子也會離開,但是在京城裏賜下這麽一片府邸,也算是和南蠻兩國友好的意思,這以後南蠻來的人都可以暫時住進去,免得再住驛館。
在大門口,兩個人分了手,墨雪瞳往裏去往內院,女眷們全在內院由彩鳳公主接待,風玨染站了馬車,邪月太子聞得風玨染過來,早就守候在一邊,兩個人一起攜手往裏走。
墨雪瞳的馬車依然往裏走,最後停在女眷的停車內院。
“軒王妃。”墨雪瞳才從馬車上下來,就聽得身邊一個暗啞的聲音傳來,轉過頭,正看了看,不由的一陣愕然,竟然是跟她一向不和的尤月娥。
尤月娥很瘦,瘦的幾乎沒有一絲血色,臉色蒼白,扶著一邊的丫環站著,幾乎是搖搖欲墜,才幾日不見,尤月娥竟然如此蒼白憔悴,整個人仿佛變了一個似的,再沒有以前看到墨雪瞳怒氣衝衝的淩厲樣子。
“燕王妃,可是病了?”看著尤月娥微微有些凸起的頰骨,墨雪瞳柔聲問道。
“之前病了幾天,這幾天還算可以。”尤月娥以從來沒有的溫和態度對墨雪瞳,兩個人遇上,自然一起往裏走。
“既然病了,怎麽不多休息休息,彩鳳公主的宴會也不是必定要參加的,彩鳳公主又不會走,等以後進了寧王府,還是一樣可以見到,宴會什麽的也會經常有。”墨雪瞳態度溫和的問道。
尤月娥的狀態可不太好,態度又前所未有的和善,墨雪瞳一時不清楚她的意思,索性細觀她的變化。
見她們兩個人一起過來,早有府裏的人去通知彩鳳公主,秦國隻有三位真正的皇子,皇子正妃卻隻有這麽兩位,寧王雖然也是王爺,在別人眼裏總歸是遠了點,這兩位王妃在秦國的身份算是頂尖的了。
“參見燕王妃,寧王妃。”另一條小道上過來莫雅蕊,雖然還是側妃的打扮,身邊跟著的丫環婆子比之前多了好幾個,楚王府現在主事就就是莫雅蕊,她這個側妃的身份當然比一般的貴妃側重幾分。
看著尤月娥蒼白沒有血色的臉,再看看莫雅蕊顯得亮麗起來的顏色,墨雪瞳柳眉挑了挑,這兩個的地位好象是換了一個,怎麽看起來都覺得怪。
“莫側妃!”墨雪瞳客氣的笑道,尤月娥在一邊淡淡的點點頭,算是見過禮,好在大家都知道她向來高傲,能這麽著己經不錯,三隊人馬合在一起,往內院行去。
彩鳳公主那邊得了消息,親自迎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