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半黎卻是麵不改色,瞧也不瞧他一眼,冷冷的哼了一聲,
“我姨母可是揚州的富戶,不要欺負我們外地人不識價。這樣的壯勞力少說也是六十兩的。還有這婆子,也是有一身的力氣,身子骨也好,肯賣到礦上的女人沒幾個,她至少也值個六十兩吧。哼,要不是祖母說出了這等子事,再交給親戚轉賣有失臉麵,怎會讓我親自來處理了,管事即是看不上,就算了,我自去別處再問問。”
邊說完了,就招呼那人再上車,神色間的意思就準備向別的攤位去了,錢管事臉色一橫,上門的肉包子,哪有讓他再飛了的道理,一聲令下,從麵裏竄出六七個臂圓腰粗的壯漢,黝黑的臉上滿是戾氣,呼啦一下,圍成個圈攔在她周圍。
錢管事冷哼一聲:“今兒這買賣,你不賣也可以,把人留下,你自己滾。”
要是趕在平日裏,這樣的陣式,早就把來人嚇趴下了,什麽也不敢說,拿了銀子走人,自認倒黴。
可是,他今天偏偏遇上的是橫空出世的夏半黎。
錢管事斜著眼,得意的笑著,還沒等來夏半黎的懼怕,啪啪清脆的兩巴掌,重重的甩在他的臉上,火辣辣的疼,耳朵聽著那夏半黎的喝斥聲,
“呸!你算什麽東西,也在我麵前擺譜耍橫!當條瘋狗亂吠,爺還嫌你叫得難聽!”
錢管事給這二巴掌甩得暈頭轉向,手下的幾個人,擼起袖子就要動手,夏半黎看都不看,冷眼看著他。
錢管事吐出一口帶著血絲的唾沫星子,吼了一句,
“都不許動手,退下去!”
他也算看出來,這個公子雖小,也是個有成算的,膽識過人,隻這份目空無人的樣子,就不隻是個普通富家子弟的作派。
半黎重重哼了一聲,道:
“敢叫我滾?你個不長眼的奴才才給我滾吧!一滾再滾,滾粗到茅坑裏跟金元寶一起滾!”
錢管事不敢再欺生,他雖說是不懼怕生事,但這裏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市場上各方勢力都有,這小公子敢這麽橫,後麵必定是有極硬的後台,能用銀錢和平解決的最好,錢管事收起一臉的輕視,就地講價,著地還錢,
“在下失禮了,但公子雖說是六十兩,到底是南方的價,何況你這個奴仆又是個帶傷的,那老婆子又老又肥,也沒什麽力氣,可不一定能活幾年。我們用著也是擔著風險的,這樣就一共八十兩吧,各讓一步。”
半黎冷冷的看了錢管事一眼,卻是不買他的帳,指了指遠處也在買奴仆的一行衣著華麗的人說,
“最少是一百兩,我看著那行人也是在買奴仆的,出價也是大方。我這仆人,隻是偷東西時被拿著打了一頓,全是擦傷,一瓶藥膏,不出三天就好了。這女人更是身子保養的壯著呢。若不是我祖母說了,必不能把他們賣到好地方,定要讓他們受點苦,我怎會先挑你這處。管事若是不要,我就再問問那一家去。”
錢管事沿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卻是一行七八個衣著華麗的人,單看當前一人,二十左右年紀,麵如冠玉,豐神俊秀,卻是一身卓然傲立的氣勢,不怒自威,滿身的貴氣,絕不是個普通的富貴人家,感覺到這邊的注視目光,一個淩厲的目光甩過來,生生把管事嚇得心中狂跳,轉過眼,再也不敢看過去。
作這麽多年的管事,這點眼力他還是有的,這行人,他萬萬惹不起,更是犯不著為著五兩銀子爭一個壯丁跟他們起衝突,管事精明的眼光,又是落在那奴仆身上評估了一下,心中有了決定,
“好吧,就按公子的要求辦。”
這樣的壯勞力,也是自願死契的,年紀也是輕,怎麽算來,也是有利可圖的。
夏半黎斜睨了一眼,淡淡的一笑,拍了拍雙手,說道:
“管事果真是個明白人,用錢能解決的事,從來就不是事兒,就怕那不張眼的,招惹他惹不起得人!白瞎了那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