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女有毒

老娘就來個一門忠烈!

“爹,我沒事,隻是身子骨太弱,射了幾支箭就脫了力,我還能堅持,你放心吧。”

邊說著邊掙紮著站起身,顫抖的手,仍是執意要去握那張弓,趙元雋半是心疼,半是氣惱的說,

“你一個女孩子,在這練武場上逞什麽能呀!真是胡鬧!”

他訓了一句,看著半黎低下了頭,嫩如白蔥的手心勒出一道長長的紅痕,潔白貝齒咬緊了紅潤,印出一圈的紅印,趙元雋歎了口氣,又是說道,

“我知道你這份真心,昭奇不懂事受罰是應該的,你不必陪著他受過。”

趙東泰己是走過來,站在一旁說道,

“半黎,你有這份心意就夠了,你這身子骨經不過再折騰了,聽我的話,回房休息去,今兒的午膳,交待著廚房再給你燉點補品,好生補補。”

半黎搖了搖頭,仍是一臉的倔強,執意的看著趙東泰,

“不,我能堅持得住。祖父是一家之主,自是一言九鼎,言出必行。昭奇有過,半黎也有責任,自當陪他一起受過。”

夏半黎這一句話,倒是把趙東泰接下來要說的話給堵了回去,他本是想順手推舟,把對趙昭奇的處罰一並取消了,現在倒是給推到這個話上,這句話倒是不好說出口了。

夏半黎眨了眨眼,心頭冷笑,趙東泰早己是在心疼孫子,苦於無這個台階下,她又怎麽會這麽輕易就把梯子遞過去,白給了趙東泰作這個人情。

夏半黎微不可察的,給人群中的七姨娘遞了個眼色,轉過頭,帶著愧意對趙元雋說道,

“爹,半黎有過自當受罰,這幾日,半黎不能親自侍奉爹了,好在七姨娘也熟悉了治療過程,有七姨娘一邊幫手,也不會耽誤了爹的治療。”

趙元雋眼眶一濕,語帶憐惜的說道,

“你這孩子,這都是什麽時侯了,還在記掛這個,真是……”。

趙元雋心頭感動,話哽咽在口中,說不下去。

七姨娘很是機靈的,半黎這是在給她找機會,接近趙元雋,挽回他的心,她如何會不把握住,侯門大戶,抓住自家老爺的心才是最真的實惠,其他的全是陪襯,七姨娘快走幾步扶住趙元雋,眼角也含著淚,

“老爺,小心身體,這身子骨剛剛才好,再經不過折騰了。半黎也是一片孝心,小翠服侍老爺是本份,隻是擔心昭奇少爺和半黎小姐這身子骨,唉……。”

話未說完,可這一邊的人誰又聽不出她話中的意思。

趙東泰板著個臉,心頭也是右左兩難,要收回前言不作處罰,那是自毀其威信,要不收回前言繼續處罰,難道還真看著嫡親孫子孫女廢在這裏練武場上不成,俗話說,清官難判家務事,這一時,趙東泰滿心懊惱,這樣的形勢比之朝事更讓他難斷。

宮老夫人心疼地把孫兒趙昭奇抱入懷中,滿眼不舍,說道:

“老爺,昭奇還小,半黎這身子骨也不好,真要射完了這二千支箭,這兩人都要撐不住的。老爺就看在七王爺的薄麵上,看在半黎這片純善之心上,免了處罰吧。雪心,你是昭奇的娘,你也來說一句。”

溫雪心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滿眼含淚,一幅恨鐵不成鋼的姿態,抽泣著說,

“老太爺是一家之主,兒媳婦對老太爺的處置絕無二話,我是昭奇的親娘,哪能不心疼自己的兒子,可是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今兒昭奇即汙了半黎,又辱了七王爺,犯下大錯,兒媳聽憑老太爺處罰,再無二話。”

半黎心中一緊,眼底閃過一道異色,溫雪心果真夠心狠手毒,這是要把她趕盡殺斷,為著除去她,連著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顧了。

她這是看準了,趙昭奇比她身子骨健壯,耗得住時辰,拚著趙昭奇大不了病一場,也要先把她折在這裏為快。

果然,溫雪心這一番說完,趙東泰更是不好說話了,臉上帶著一股凝重,左右都開不了口,溫雪心這句太毒,正中了趙東泰的軟肋。

涉及七王爺,又是鎮國公府的門風名聲,今兒若是不處罰,即是落得個鎮國公府護短的名聲,更是會因半黎之故,得罪了七王爺,畢竟半黎名義上是七王爺之女,若是任由昭奇汙辱了半黎不受過,簡七王府總要拿出個態度。

明麵上鎮國公府欠了簡七王爺一個情,暗地裏,更是要與簡七王爺糾纏不清,鎮國公府在朝廷這場爭儲之爭立場會更加艱難,趙東泰咬了咬牙,冷凝著一張臉說道,

“都不必勸了!今兒昭奇犯一過,這二千箭必須受完!誰若再講情,處罰加倍。”

宮老夫人嘟嚅著唇,看著趙東泰己是狠厲,再也不敢再勸,歎息一聲,把昭奇抱入懷中,心疼不己,不滿的神色未再看向半黎,反倒是怒瞪向溫雪心。

不止是她,連著趙元雋也是如此,看著溫雪心的臉色更是不好。

溫雪心低垂著頭,仍是脆在地上,默默的垂著淚,她這付作派,倒是讓人也無法備責她什麽,隻能歎息一聲罷了。

被攬在宮雲霜懷中的趙昭奇臉上神色黯然,握緊了手中的弓,倔強的從宮雲霜懷中掙脫出來,昂著一張稚氣未脫的小臉,說道,

“祖父,昭奇有過,自當受罰。我身為鎮國公府後人,敢作敢當,昭奇一定會射完這二千支箭。”

趙東泰臉上帶著激賞之色,這個孫子是個有出息的,年紀雖小作事略微魯莽了些,但是很有誌氣,不墜了鎮國公府的名號。

“好孫子!祖父就在這裏陪著你練完這兩千箭!”

半黎掙紮著站起身,握緊了手中的弓,也是一臉的堅持,

“半黎同過,自當同罰,這二千箭,半黎同領處罰。”

她蒼白的臉色,說完這句話,一邊的眾人都是感動了,此事說到底,她是受害者,雖說昭奇童言無忌,但是名譽受損的還是夏半黎,難為她這麽心胸寬廣,有情有義,昭奇雙手拱拳,心中感激,

“半黎姐姐,是昭奇出言無狀在先,還請姐姐見諒。半黎姐姐的箭法高超,昭奇十分欽佩,改日再問姐姐討教。今日之過,昭奇願自領處罰,姐姐不必為昭奇承擔。”

原是寧願受罰也不肯道歉的人,現在是主動倒了歉,認了錯。

真正折服了趙昭奇的,不隻是夏半黎這一番情義,更是因為半黎出神入化的射箭技藝,趙照奇由趙東泰挑教,自小崇尚武藝,雖是耳睹目染,難免存有門弟之見,更是本性上最重氣節,英雄不問出處,夏半黎一個弱女子,能射得這一手好箭法,真正是讓他心折佩服。

半黎搖了搖頭,用力的說道:

“昭奇不必再說,鎮國公府一門忠烈,祖父是忠臣良將,孫子女也不是言出無信之輩。半黎雖是女子,也是有擔當重承諾之人,自當與昭奇共進退,半黎就是折在這裏,也絕不折了鎮國公府的名號。”

“好!好!好!”

趙東泰連著說了三個好號,大笑出聲,眼中滿是激昂讚賞,大掌拍了拍趙昭奇,又是拍了拍夏半黎,欣慰的說道,

“我鎮國公府有你們這樣孫兒,祖父十分欣慰,好,今兒就讓我們祖孫三人,一起把二千箭一起射完!”

轉過頭,對著趙元雋難得有了一個讚賞的臉色,聲若洪鍾,

“元雋,你若是沒有習武天性,棄武從文,難得,給我生了這樣二個有誌氣的孫兒,哈哈哈,鎮國公府,後繼有望,得續香燈!”

趙元雋難得得了趙東泰的誇讚,一雙手垂在身側,不知該如何反應,看著夏半黎的目光更見慈愛,想說二句關心的話,卻激動地是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