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棲月看著那隻手的主人——雲時墨正冷漠地看著她,而後溫和地對天賜道:“天賜,這一道菜是專門為你準備的,這一桌佳肴,亦是爹爹為我們二人準備。”
花棲月鬱悶得幾乎吐血,雖然和兒子搶吃有些不厚道,但是這一桌子的佳肴,那可是四個人的食量吧?
這雲時墨居然那麽小氣,這樣說話不就是暗示著花棲月不請自來,蹭吃蹭喝的嗎?
花棲月絞盡腦汁,怎麽也想不起自己哪裏得罪過雲時墨了。
“爹爹,娘親喜歡吃就給她吃呀!爹爹可以再讓廚子大人再準備一道牛佛烘肘嘛!”小天賜眨了眨靈動的大眼睛,眼中閃過一縷狡猾的笑意。
雲時墨不由得失聲笑道:“那亦是,某些人臉皮那麽厚,也隻有再準備一道,免得某人在心裏直罵本王!”
花棲月盯著雲時墨那張清冷的俊臉,他的眼中帶著那麽一縷戲謔,她暗中失笑,這個男人好象和自己扛上了?
她明明就沒得罪他嘛!
這男人簡直太小氣太自私啦,之前利用她來甩掉了明珠郡主,如今居然又給她擺臉色……哎,和這樣的人在一起,簡直會短壽好幾年嘛!
“大名鼎鼎的南王大人,我花棲月可是有話直說的人,難道你對任何人都是有利時則奉,不滿時則踩的人嗎?”花棲月輕笑一聲,倒是毫不客氣地將筷子伸向了另一道色香味美的菜。
這一次雲時墨倒沒有再幹涉她的筷子,隻是眼神陰惻惻的,“對付一些臉皮厚的人,需要用一些特別手段。”
“爹爹!我聽冰逸哥哥說你和娘親根本就不是夫婦……呃……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呀!”六歲的小天賜已認識很多個名詞的含義了。
他旁敲側擊地了解到了花棲月與雲時墨根本就不是什麽所謂的夫妻。
此言一出,雲時墨與花棲月頓時石化。
鬥嘴的欲望也一下子沒有了。
這可是大事啊,被小天賜知道了他們根本就不是夫婦,可是又怎麽解釋他的來曆?
花棲月立刻笑眯眯地搖頭,“冰逸說的話沒錯,我們不是正式的夫婦,不過……天賜,關於你的爹爹,以後娘親會向你交待的。南王大人是你的幹爹,所以叫爹爹也是很正常的啊!”
花棲月前世經商,這一個借口自然編處很完美的。
天賜大大的眼睛眨呀眨,“真是這樣的?”
雲時墨的臉色變幻莫測,未了,終是淡淡頷首,“你娘親說得對,幹爹也可以叫爹爹的。”
天賜狠狠地扒了幾口軟糥溫香的米飯,對於他來說,雲時墨不是自己爹爹實是一個晴天霹靂,親生爹爹又是誰,花棲月不肯告訴他,他明顯明白了,那個人不是人渣就是不存在的存在。
天賜六歲,明白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看到天賜神色有些失落,雲時墨白了花棲月一眼,“天賜,你是爸爸的幹兒子,亦跟親兒子一樣,你要什麽,爹爹將會給什麽。”
天賜那靈動的瞳孔閃過了縷狡猾的笑意,“那好,爹爹,讓天賜想想要什麽再說。”
雲時墨的臉色鬆下了許多,連夾藥的舉動都溫柔了許多,他給天賜夾了很多他極喜歡的菜,堆得小家夥的碗幾乎放不下任何菜了。
花棲月悶悶地看著雲時墨與天賜那兩張和諧的笑容,感覺兩“父子”的神色與舉動好象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似的,如此歡洽的氣氛,活脫脫像真實的兩父子……
“天賜,多吃一點這個童子紅參雞,那可是爹爹讓廚子特意做給你吃的,是不是非常可口?”
“天賜,這個羽蛇摘月也不錯,來試試……”
桌上各種新奇的菜式被雲時墨安以各種動聽的名字,而他拚命向天賜推銷著這些名菜,花棲月隻有聽的份兒。
當然,花棲月也徹底地被雲時墨“冷藏”了。
“嗯嗯,這個羽蛇摘月不錯,好嬌嫩的豆腐!”天賜吃得正歡,花棲月實是不知道哪裏筷子,因為正想下,雲時墨又開始將那些菜式一一向天賜推銷。
“天賜吃不了那麽多,娘親,你也嚐嚐這些!”天賜臉上的笑容如同狐狸一般,將碗中那些堆得得高高的菜夾到了花棲月的碗裏。
花棲月頓時呆滯了。
呃……
雲時墨將這些菜給天賜,而天賜又將這些菜給他,這不是……間接接吻嗎?
“怎麽,嫌棄我家廚子的手藝?”雲時墨不悅的聲音將花棲月的胡思亂想打斷了,她冷哼一聲,連忙嚐了一口……
水嫩的豆腐別有滋味,這種味道是花棲月第一次吃到的,果然南王府的廚子,手藝都非常不得了了……
好吧,這一次的“間接接吻”,她隻能默默地受下了,好歹愛兒的心意不忍讓她拒絕嘛。
隻是為什麽,心裏居然沒有一點點反胃的感覺?
花棲月鬱悶得臉都長青苔了。
氣氛變得詭異了起來。
雲時墨與天賜“恩恩愛愛”,而天賜又與花棲月親密和諧,在不遠處的冰逸看來,真真是美好的一家三好啊!
正在這詭異的時刻,但聽到一聲詭異的淒慘的哭聲,從南王府的高塔上傳來!
花棲月的臉色倏地一變,眼神犀利地落到了雲時墨的身上。
雲時墨的臉色亦是倏地一沉,馬上站了起來,“天賜,你先在這裏用膳,爹爹有急事要處理!”
說罷,他連看也不看花棲月,身影已如同一道閃電似的,雷霆般地飛掠於露台離開。
冰逸亦緊跟著雲時墨的身影,消失在夕陽的餘暉之中……
那詭異的哭聲不大不小,花棲月察覺到南王府的上空有著一道靈氣凝聚而成的氣屏,將所有的聲息都屏蔽於南王府之中。
也就是說,這詭異的哭聲,也隻有南王府的人能聽到,南王府之外的人,是完全聽不到的。
“娘親,那是誰在哭啊,又聽不出男女,有時像男的,有時又像女人……好可怕!”天賜的小臉煞白,連忙靠到了花棲月的身邊,緊緊地抓住了她的衣物。
花棲月輕輕地撫摸天賜的腦袋,“天賜,不要怕……有時你越怕,那些魑魅魍魎越會放肆……這哭聲娘親也的不出男女,不過這應該是你幹爹的秘密。”
花棲月的臉色凝重不已,以雲時墨的反應,那哭喪可是不尋常的,她默默地望向露於天空中的高塔,那高塔內,到底關押著什麽樣的人?
這應該是南王府的秘密吧?如今被她和天賜聽了,雲時墨會不會為了保住秘密殺了她和天賜?
花棲月想到這裏,不由得一陣毛骨悚然。
如果雲時墨真的向她動手了,那麽花棲月覺得自己根本就無招架之力!好歹他南王府人才濟濟,而她隻是龍圖下階的氣術師,天辟更於那綠玉葫蘆之中,根本就不可能出來救她!
花棲月摟著天賜,眼神漸漸地變得複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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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皇後的寢宮。
柳皇後微閉著眼睛,斜倚在長榻之上,侍女小環輕柔地為其搖芭蕉扇。
棱木窗外,輕風潛入,送來了一陣陣淡淡的花香,芳香怡人,掛於窗邊的風鈴發出了清脆的釘鐺響聲。
這時一個黑影飛快地掠入了皇後的窗內,跪於柳皇後的前麵,“屬下參見皇後娘娘!”
柳皇後的鳳目倏地打開,一縷精光迸出,陰冷的氣息瞬間暴現。
“結果如何?”柳皇後淡漠地問道。
那影子正是暗衛重宵。
重宵恭敬地低聲道,“屬下查到了,玄機大師已到了魔原去了,沒有一兩個月是不可能回來的。還有……花棲月的養子天賜,喚南王為幹爹,看來南王很重視花棲月與那個養子。並且……今晚花棲月還帶著那小子於南王府用晚膳!與花棲月有關的紀楓、紀靜都留了下來,於花府附近買了一座院子住下,正式收花棲月為入門弟子!”
柳皇後越聽臉色越是陰沉,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驚華郡主,竟然能拉攏了南王!
南王,是一個神秘的煉藥師與氣術師,雙職業的天賦與特長,讓長隆帝非常重視他。
並且於長京國之內,南王的名氣也很大,因為他常常無償為一些人治好疑難雜症,很得民心。
更重要的是,現在長隆帝還要依仗著他,因為南王的煉丹之術,不是一般煉藥師可比。
而紀家,更是江湖上很有名氣的大家族,花棲月的身邊竟然有這些人物,看來也不好對付。
“皇後娘娘,花棲月不好對付,但一定會有弱點的。”重宵低聲地道。
“的確如此,娘娘,皇上還挑了兩個雙生子的氣術師保護花棲月,要找機會不容易,但是……隻要水大師來了就好辦了。”小環輕言安慰。
柳皇後聽罷,淡淡頷首。
水千若雖然是毒師,但亦詭計多端,隻要能拉攏水千若,那麽殺花棲月絕對不是一個難題。
“你下去吧,本宮知道怎麽做了。”柳皇後淡淡地道。
重宵抬起那雙幽幽深瞳,深深地看了皇後一眼,這舉動在外人看來是對皇後的非常不敬,要治罪的。但是小環好象沒有看到似的,淡淡地搖動著手中的芭蕉扇。
“是,屬下告退!”重宵說罷,身影如一道直線,倏地消失在柳皇後的前麵,他那一記灼熱的眼神,柳皇後自然是感應到。
重宵與柳皇後,皆是青梅竹馬,可惜長隆帝登基後,大選後宮妃子,柳皇後被選入宮中,重宵成為了皇宮暗衛。
兩個本應在一起的人,便這樣錯過了。
“皇後娘娘,水千若大師求見!”這時一個小太監步入,低聲地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