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箏箏看著蹲馬步的韓思齊額頭上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也為他捏把汗,這時,一輛軍用越野車駛進了院子。
副駕駛室門一開,跳下一個穿著綠軍裝的中年男人。
符箏箏站起了身,緊盯著來人,甄明誌卻身都沒動,隻是看著韓思齊。
男人走到甄明誌麵前,行了個禮,畢恭畢敬地說道:“甄老,您要的東西送來了。”
甄明誌站起來了回了個禮,指指院子一角:“放那邊。”
“是!”男人再次行了個禮,快步走到車後麵,吩咐了幾句,馬上跳下兩個年輕的綠軍裝,提下幾個沙包和啞鈴,整齊放至院牆一角,然後離開。
甄明誌慢慢走過去,很滿意地點點頭。
符箏箏瞪大眼睛看著牆角的玩藝兒。
“爸,你這是……”
“給思齊準備的。”
符箏箏雖然有所預想,但還是忍不住大驚:“爸,不用這麽誇張吧?”
“怎麽樣?這可是我特意找人弄來的。”甄明誌神色有些得意,不再看符箏箏,而是把韓思齊招過來,指著沙包和啞鈴他講訓練法。
韓思齊心裏暗暗叫苦,看了眼符箏箏,見她聳聳肩表示同情,他也無奈起來。
甄明誌看到他們的眉來眼去,聲音一嚴:“怎麽?做不到?”
“不是,做得到。”韓思齊慌忙收起委屈神色,定定神,站得直直的。
甄明誌指指啞鈴:“馬步蹲得也差不多了,舉啞鈴去,練練臂力。”
“好。”韓思齊連忙按他的吩咐去做。
符箏箏也有些看不下去,把盒子搬到甄明誌身邊,問道:“爸,還要練多久?”
甄明誌坐下來,慢悠悠地說道:“一個小時差不多。”
“爸,從五點半到現在,思齊都練了兩三個小時了,鍛煉也要講求個循序漸進嘛,欲速則不達啊!”
“那先舉半小時。”
聽著甄明誌不帶商量的口吻,符箏箏也沒辦法,扭頭看到韓思齊連後背都濕了,眼睛一轉,轉身進了屋。
不多時,她拿著手機跑出來。
“思齊,電話。”
韓思齊看了眼甄明誌,沒放下啞鈴。
“是你大哥的電話!可能是公司有事!”符箏箏強調。
甄明誌這才擺擺手:“先接電話。”
看著韓思齊將啞鈴放下來,符箏箏輕呼道:“小心點!”
韓思齊用手抹了把額頭的汗珠,接過電話一看,愣了下,又馬上、將手機放至耳邊。
“大哥?哦,好,我馬上去接收。”
符箏箏見他放下手機,馬上問道:“大哥讓你接收什麽?”
“一個文件,是關於韓大城三期工程進程的。”
“那你快去接啊!”
韓思齊看了眼甄明誌。
甄明誌閉目養神,隨口應道:“工作重要,先去忙。”
韓思齊像得到了大赦似地,連忙往屋裏走。
符箏箏暗鬆口氣,蹲下來給甄明誌捶腿。
“爸,您指導思齊鍛煉身體也挺辛苦的,我去給您續壺茶。”
甄明誌擺擺手:“不喝了,爸腿腳不好,跑廁所不方便。”
“讓思齊扶著您唄,正好給他個表現的機會。”
“他身上的衣服濕了,去喊他換身幹淨衣服再忙工作,別受寒。”
“好呢。”符箏箏應完連忙起身往屋裏跑。
“讓他歇會兒再洗澡。”
“知道。”
甄明誌看著女兒急匆匆的背影,眼角展開一抹笑意,又閉著眼睛哼起曲子來,她那點小九九,瞞得過他?
符箏箏跑進房間的時候,韓思齊已經躺在了床上,濕漉漉的衣服扔在地上,身上裹了條浴巾。
她一邊撿地上的衣服一邊說道:“爸讓我轉告你,歇會兒再洗澡。”
“嗯。”
“是不是累壞了?”
“好久沒鍛煉身體了。老婆,給我按按腿。”
符箏箏將衣服放進衛生間,又走回來,在他身邊坐下,給他輕輕捏起大腿來。
看他有氣無力的樣子,又忍不住打趣道:“怪不得爸要讓你鍛煉身體,體力果然差得很,這又不是很強的訓練,我都受得了。”
“爸坐在身邊看著我,我就覺得手上的啞鈴重了一倍,汗也流得更快。”
符箏箏聽言哈哈大笑起來。
“就知道你心裏怵得很,要不然我也不會當著爸的麵撒謊。”
韓思齊坐起來抓著符箏箏的手,貼至臉上:“還是老婆心疼我。”
“要麽等下下去,你就說公司要召開個緊急會議,得回去兩天。”
韓思齊臉上有了幾分委屈:“老婆,其實鍛煉什麽的還好,我最不喜歡的就是洗碗擦桌子。”
這麽一早上加半上午的鍛煉,確實很累,但也不可能把他累成這樣,他故意裝成這麽可憐,不過是想博取符箏箏的愛心。
“我知道,所以才讓你先回去。”
“我不能回去,爸媽會認定我臨陣脫逃,會質疑我對你的感情,會更不認可我。”
符箏箏撫撫他的臉,認真地說道:“可是看著你受累,我心疼。”
“老婆,沒事。”韓思齊坐直,拍拍胸脯正色道,“你老公沒你想象得那麽弱。”
“在我爸麵前逞強也就罷了,在我麵前不用逞。我去給你放洗澡水,你想想看待會兒怎麽和爸請假。”
“老婆……”
“就這麽說了,等下我會幫你說話。”
韓思齊聽著符箏箏從衛生間傳來的聲音,滿是動容。
老婆就是好。
韓思齊洗完澡,兩人又坐在床上說了一會兒話,這才下樓去。
樓下有交談的聲音,似乎來了客人。
咦,誰來了?這聲音怎麽這麽耳熟?
符箏箏有些狐疑,加快了步子下去。
是孫冬澤!
他怎麽又來了?
符箏箏心一驚,頓住腳步,扭頭看著韓思齊。
韓思齊這次臉上倒很平靜,牽著她的手衝他一笑,她一起下樓。
樓下,甄明誌與孫冬澤聊得正起興,看到他們下來,連忙招招手道:“丫頭,冬澤來看我們了。”
孫冬澤也連忙起身打招呼:“箏箏,韓總,有幾天不見,還好嗎?”
韓思齊大大方方地先回道:“都還好,謝謝孫總記掛。”
符箏箏走過去問道:“冬澤——哥,你怎麽來了?”
“秋波托我給你帶了些東西——我公司在C城有個項目,我經常過來這邊,順道。”孫冬澤指指沙發邊的一個袋子。
甄明誌笑道:“給我們也帶了禮貌,你們兄妹倆真是太客氣了。”
見韓思齊盯著自己,孫冬澤馬上解釋道:“就一點兒茶葉,也是別人送我的,我不懂茶,給我也是浪費,知道伯父喜好這點,所以借花獻佛了。”
“你怎麽知道我爸喜歡喝茶?”符箏箏問道。
“上次和你哥聊天的時候,聽你哥提過一句。”
“我確實喜歡茶葉,回頭我教你泡茶。”甄明誌說這話時滿含笑意。
孫冬澤連忙說道:“聽說茶道精深,隻怕像我這樣粗笨的人一時學不來,隻會浪費伯父時間。”
“一時學不來就多時學嘛,反正你常來C城。”
韓思齊聽著這話心裏很不是滋味。
符箏箏明白韓思齊的心思,馬上說道:“爸,冬澤哥來C城是為了工作,你以為是來旅遊的啊?”
甄明誌不以為然:“工作生活兩不誤,這才是懂生活的人。思齊,你說是不是?”
韓思齊連忙應道:“是。”
孫冬澤也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連忙轉移話題道:“伯父,我看院子裏還放著一些沙包和啞鈴,是您平常鍛煉身體用的嗎?”
甄明誌馬上問道:“你用過那些東西鍛煉過身體嗎?”
“有時會練一練。”
甄明誌頓時來了興致,拿起拐杖往外麵走去,眾人跟上。
來到院子裏,甄明誌指著啞鈴對孫冬澤說道:“舉個啞鈴試試?”
孫冬澤點點頭,隨手拿起一個最重的啞鈴,舉到半空腿後退了一步。
符箏箏驚叫道:“冬澤哥小心點!”
孫冬澤馬上穩住了腳步,慢慢舉了起來,笑道:“沒事,有一陣子沒玩這個,手有些生。”
“不錯不錯。”甄明誌大為讚賞,又看著韓思齊說道,“思齊,這點你得向冬澤學學。”
孫冬澤看了眼韓思齊,馬上放下啞鈴,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伯父過獎了,我哪比得上韓總身手敏捷呢,我應該向他學習。”
他才意識到自己這個話題轉移得很失敗。
甄明誌毫不客氣地說道:“他隻是個花架子,他要是你有一半的體魄,丫頭交給他我也放心了。”
韓思齊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傻子也能聽明白甄明誌的話中話,偏偏又是對孫冬澤說的,感覺符箏箏在一邊暗暗拉自己衣角,但他卻怎麽都笑不出來。
孫冬澤也尷尬了,正在腦中想著更妥善的言語,正好陳玉英在屋裏喊開飯,甄明誌招呼他進屋去,也算給他解了圍,他看了眼韓思齊兩人,笑了笑,轉身跟上了甄明誌的腳步。
符箏箏暗暗拉住韓思齊的手,放慢腳步,低聲說道:“爸沒別的意思,隻是想讓你把身體練好些。”
“嗯。”韓思齊悶悶地應著。
老婆和嶽父大人不一樣的心情,他如何會不懂呢?
“冬澤哥也是無心的。”
“嗯。”
“我……”
“去吃飯吧。”韓思齊打斷符箏箏的話,快步進了屋。
符箏箏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進去。
飲桌上,陳玉英笑著問孫冬澤:“冬澤,你也不小了吧,怎麽還不找女朋友?”
孫冬澤笑道:“沒碰上合適的。”
“你喜歡什麽類型的?伯母給你留心身邊的女孩。”
孫冬澤想了想回道:“能勤儉持家,懂基本禮數,會孝敬父母又善解人意的。”
甄明誌插話道:“這些都是我女兒身上的品質。”
符箏箏差點噎住。
孫冬澤馬上笑道:“箏箏是個好姑娘,韓總有福氣。”
“是啊。”韓思齊一臉笑容地回道,順手給符箏箏夾了一筷子菜。
符箏箏很配合地回以一笑,兩人將眉目傳情演得淋漓盡致,讓孫冬澤眼裏閃過一絲失落,不過馬上又展出了笑容。
吃過飯,孫冬澤坐了一會兒,說有事,便離開了。
醫院打來電話,讓甄明誌過去複檢一下,韓思齊馬上拿出手機給林永成打電話,卻提示關機!
韓思齊臉色一變,因為林永成的手機從來不關機,關機也就表示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