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若照你這麽說來,那孩子也未必會是你夫君的種了。不然,如何解釋為何獨單單隻有宋子嵐給你夫君生下了孩子,其餘的這麽多丫鬟和外頭的粉頭,個個都不曾懷上個一男半女的?”
“對啊!公主,你說的也是我心裏疑慮的。隻不過我這個人平時腦子反應不快,所以沒有總結出來。照這麽一分析,這孩子肯定不是我夫君的。對了,肯定我那個婆母,她為了羞辱我,也為了替自己兒子遮羞,所以才想著搶人家的孩子過來糊弄世人!真是,太可惡了!真是太可惡了!”
葉赫明露見她一點就明,而且對婆母和夫君都是十分不滿,遂裝作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嗯,我也覺得你說的有道理,這件事哪哪都透著蹊蹺。不過,你要想好了,這可是你婆母你夫君呢,你們始終是一家人,都說家醜不能外揚。我料想你婆母也是吃定了你這一點,所以才敢踩著你的臉麵將人家的孩子抱回來。”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我要回去跟我娘家父母說,讓他們幫我主持公道!”
這白秀姝的個性也是暴脾氣,說著說著就要站起來,一副立馬就要去為自己討回公道的樣子。見狀,葉赫明露連忙提醒道:“秀姝,我與你投緣,不瞞你說,這件事我之所以來請你幫忙,就是因為我跟定王妃是閨中密友。定王妃想必你也肯定知道的,她是宋子嵐的長姐,又是皇上的親弟妹,她在皇上麵前說話,也是十分有分量的,在咱們女人當中,她算為數不多的活的暢快的那種人。當然,我來找你,也不是想要你處處退讓,我隻是告訴你,定王妃也不願意在這個事情上麵繼續糾纏下去。她希望你能過的好,擺脫你那婆母的控製,最好自立門戶,自己當家做主。以後你夫君身邊若還有什麽狐狸精的話,你隻管收拾就是。總之,咱們做女人的,要懂得疼愛自己,不要總是處處受氣。否則,這年紀輕輕的就處處受製於人,豈不是要把自己憋到內傷了麽?”
白秀姝對子初的名頭自然也不陌生的,此時陡然聽見葉赫明露這麽說,一開始還有些別扭的表情,過了一會才道:“我自然是知道定王妃這麽一號人物的,她要為自己妹妹爭孩子,我也不會去跟她搶。不過這件事該如何下手,我還真是沒有什麽頭緒,公主,你說.......”。
葉赫明露聞言心下了然,這白秀姝已經在自己的慫恿下有了主意,隻是差個人給她出謀劃策而已。她便示意她湊過來,附耳低語一番之後,又囑咐道:“我這可是為了你好,你想,隻要你能趁著這件事將自己不能生育的罪名推卸個一幹二淨,反而將你婆婆一軍,這麽一來,你婆母日後哪裏還有麵子到你麵前來說三道四?他盛府也是大戶人家,若還懂得要麵子的話,就會讓你們分出去另立門戶。你娘家又疼愛你,到時候你尋一處宅子,離自己娘家這邊近一些,若有什麽事情,也可以讓娘家人幫襯一下。等過得一兩年,你再生下個一兒半女的,這以後的日子,還不是順風順水風光得意了嗎?”
白秀姝被葉赫明露這麽一慫恿,眼前就仿佛看見了無限光明一般。她連連點頭,再也坐不住了,說話間就要告辭。葉赫明露也不留她,隻是叫人送上一份禮品,說是自己的一點心意,日後一定要常來往。
“一定,隻要公主不嫌棄,我日後定然時常來討饒的。”
白秀姝說完,便叫丫鬟拿著禮品出了公主府。葉赫明露辦完了這件事,這才微微一笑,吩咐道:“去給定王妃傳個話,就說我這邊已經搞定了。其餘的事情,她就等著聽好消息就說了”。
次日天氣晴好,子初與君玉宸去懿和宮請安的時候,納蘭太後借故說要出去賞花,子初便隻有陪同了。也算是婆媳兩人好不容易的聚一聚,子初心知肚明,自己婆婆肯定是邀約了盛府的大夫人過來對質的,因為南宮清揚已經回來,納蘭太後便讓人禦花園內漱玉軒設了兩桌花宴。對外隻說是賞花,其實卻是要搞那個滴血認親。
還好這漱玉軒內中布置格局也寬大,四麵皆開有大幅的鏤空花窗,宮人們將懸掛式花窗都支起來,幾乎挖空整整半圈牆,與身在花園中也沒什麽分別。
因是閑散坐開並未講究次序,宋子嵐被請進宮之後,便以妹妹身份坐在子初的身邊。她早已得了子初派人送來的口信,雖然說子初再三保證說絕對不會有岔子,但是事關自己的孩子,試問她又如何能不緊張?
而盛府的大夫人和盛重華被人安排在另外一座,盛重華似乎精神有些萎靡,看見宋子嵐如今的樣子,倒是眼前一亮。但宋子嵐根本就不看他,隻當他是空氣一般。再看坐在一旁的南宮清揚,如此俊美出眾的人物,他眼底的神色就更加黯淡了幾分。
見眾人都已經來齊,納蘭太後這才淡淡朝眾人環視一圈,她很快就留意到了南宮清揚。這男子在容貌上不算特別出眾,俊美之餘,卻是有種隱約特別氣質,能夠在人群中一眼便看見他。
劉產來到門口,悄悄走過來,在子初身邊耳語道:“皇上傳話說批完奏章再過來,讓太後娘娘領著大家先賞賞花,隻要熱鬧盡興就好。”
頓了頓,又抿嘴笑道:“太後娘娘,奴才先前過來的時候,見大皇子和寧嬛郡主都在皇上那邊,估摸著等會就要過來呢。”
聞言,子初不禁也笑起來,知道她是想說小郡主聒噪,一來又該要嘰嘰喳喳的吵個沒完,偏是納蘭太後聽說孫女也可能過來的時候,這才顯的有些不自在起來。不管怎麽說,她還是不希望自己孫女看見聽見這些齷齪事情的。
正在等待間,正說著話就見葉赫明露從儀門穿過來,讓人奇怪的是今日竟然變得出奇的安靜,往常身上掛的那些環佩叮當統統不見,行動間也頗有些大家閨秀的風範,納蘭太後看了幾眼,不禁有些嘲諷的笑道:“今天是什麽特別的日子,哀家不是看花眼了罷。難得金枝公主今日也如此的嫻靜,看來還真是有備而來啊!”
子初心下了然,暗道一會兒有你好看的。不過她也隻是輕聲笑道:“都是多虧母後的洪福,金枝公主在京城住了兩年之後,如今行事說話都頗有皇家風範了。”
前些日子,葉赫明露被夫家的人催著生兒子的事情鬧得不少人都聽說了,依她脾氣起碼也會吵一段時間,猛地一變倒讓人十分不適應,而且看起來心情好象還很不錯呢。
看著葉赫明露眼底的笑容,還有子初一臉恬靜的微笑,納蘭太後第一次覺得,自己似乎又算漏了什麽了。
葉赫明露今日身著鵝黃的宮紗,簡單大方,端端正正襝衽行禮道:“太後娘娘,明露給您請安了。”
抬頭見納蘭太後滿臉詫異的神色,忍不住問道:“怎麽,是不是我臉上的妝花了?還是發釵沒有戴正?”自己低頭檢查一圈衣著,“我看我沒有什麽不妥啊。”
“明露。”
子初拉她坐下,笑道:“往常進宮十回,也見不到你認真請一次安,今天怎麽變得如此規矩?”
葉赫明露被說的不好意思,起身道:“還不許我正經一回麽?真是的。”
此時子初已經懷著將近三個月的身孕,初夏衣衫纖薄,隱約顯出輕微隆起的腹部,她身份尊貴,又是皇帝最看重的人,兼之懷有皇家血脈,更加襯出地位尊崇。有她坐鎮,不但盛重華感到十分的壓迫,就連強作不屑的盛府大夫人都忍不住目露妒忌之色。
至於今天大家爭奪的重點目標,就是宋子嵐的兒子,如今名喚南宮鴻墨的小家夥,則一早就被送到了皇帝君玉碸那邊。沒了張皇後和薑嬪這兩個人在旁邊煽風點火,現場很顯然安靜有序了不少。子初此時才對著葉赫明露暗暗豎起一個大拇指,若沒有她的先見之明,自己此時若還要應付張皇後的暗中調度,再加上薑嬪在皇帝身邊的挑唆的話,那就可要累多了。
“好了,時辰也不早了,今日請諸位來所為何事,想必大家都心中有數。哀家還另外派人傳了禮部的長史過來,作為此事的見證,因著關係到盛府和南宮將軍的名聲,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哀家作為太後,隻能說一定秉公處理,定然不會因私偏袒。盛大夫人,盛公子,還有盛府的少夫人,這一點,就請你們放心好了。”
聞言,盛府的大夫人連忙起身,一臉恭敬的說道:“是,太後娘娘,臣妾相信您一定會秉公處理,還我命盛府一個公道的。”
至於盛重華和白秀姝兩夫妻麽,卻沒什麽表情。而且,細心的人此時已經發現,自盛重華出現之後,整個人就一直精神萎靡不振的樣子,好像沒睡好一般的,眼圈發青,唇色也顯得十分的不精神。便是後來盛大夫人特地讓宮人給他換了濃茶以提神,他還是一副強作精神的樣子。納蘭太後的目光在盛重華和南宮清揚兩人身上掃視了一番,比較之後,心下也不免有些歎息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