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夫人聽到宋石安的名字,也是冷哼了一聲,旋即皺眉道:“這個我自會跟你父親商量,隻是此事關係著你的終身,自然要先探聽一下你的口風,若你舍不得宋子嵐肚子裏那個孩子,那為娘的就是再不喜歡,也得讓她過門不是?而今既然知道了你的打算,那娘也好早作安排了。”
說完,盛夫人又轉過頭來,有些肅然的問道:“對了,今日在宮裏,我見著宋子初那丫頭了。她說什麽你跟那個佳凝有些瓜葛,此事還被朱曉顏知道了,你告訴母親,到底是不是有這麽一回事?”
聽母親問起此事,盛重華便有些不自然的支支吾吾的一陣子。見他這副模樣,盛夫人隻有連連搖頭,歎息道:“你呀,叫娘說你什麽好?這男人在外麵風流一些,也不是什麽過分的事情。隻是,你玩歸玩,也要分清楚對象啊!這佳凝可是宋石安的人,你這撿了別人的破鞋,可有什麽意思啊?”
“母親,此事您有所不知。這佳凝是兒子早就看中的人,是他宋石安橫插出來,奪人所愛的。”
“那你也不能繼續再跟她糾纏不清!這種風塵女子,在外麵玩玩也就算了,若要弄進家裏來,我是頭一個不答應的!你若覺得身邊那幾個人都不新鮮了,為娘的可以再挑幾個給你。”
“是是是,母親說的是,兒子都聽您的。”
盛重華說著,連連朝母親作揖。盛夫人橫了他一樣,又愛又氣的又拉著兒子絮絮叨叨的說了一會話。
這天晚上,盛重華依舊像往常一樣,約了一大幫的狐朋狗友,來到望江樓喝酒作樂。中間自然少不得召來一些風塵女子作陪,正在喧鬧調笑之際,忽然聽得隔壁包間裏傳來一陣清揚曼妙的歌聲。
“去看看,是誰在隔壁這麽寂寞難耐?大爺們今日心情好,正好能夠慰藉一下這小美人的孤獨......”。
“哈哈哈!老四,這話可是你說的,一會兒從隔壁叫來一個醜八怪,兄弟們可不會幫你招呼。”
小廝得了吩咐之後,便去隔壁包間敲門。過了一會,居然領來一個十分美貌秀麗的佳人,見到盛重華等人之後,便微微行了個禮,道:“原來是幾位公子在此聚會,真是打擾了。小女子這就告辭。”
來者正是佳凝姑娘,隻見她今晚的打扮十分的俏麗魅惑,一身天水綠的衣衫,配著珍珠鑲嵌的鏤空罩衣,頭上珠翠剛剛好,一張粉麵上微微有些落寞之色,看起來更是楚楚可憐,惹人憐愛不已。
見佳凝說完之後,轉身就要走,早有人攔住了她的去路,笑道:“哎呀,佳凝姑娘,都說是相請不如偶遇,今晚既然遇上了,就是咱們的緣分啊!來來來,坐下來,大家一起喝喝酒,有什麽不開心的心事,也好跟咱們哥幾個說說。”
“就是就是,來來來,坐到這邊來。咱們盛大公子,這些天以來為了惦記著你,可是消瘦不少了!那話怎麽說來著——哦,對,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哈哈哈!”
佳凝最後半推半就的,被人按著在盛重華身邊坐下了。盛重華心裏也十分的活躍,自佳凝進門之後,他的眼珠子就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此時連忙殷勤的招呼人重新取了杯子過來,又給佳凝斟滿酒,道:“佳凝姑娘,好些日子不見你,可是見著有些清減了呢!”
佳凝遂撫了撫臉頰,帶著幾分嬌羞和落寞垂眸道:“是嗎?盛公子真是好眼力,唉,我最近的確......算了,大好時光,咱們還是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公子最近可好?”
“唉,佳凝姑娘,說實話,自從見不到你之後,我整個人整顆心,就哪哪都不好了.......”。盛重華說著,還做出一副西子捧心一般的病態來,趁機將佳凝摟進懷裏,心裏卻在不無得意的想著:“哼哼,宋石安你個老頭子,居然也敢跟我搶女人。也好,既然人都送上門來了,本少爺我不用一用,豈不是對不起這京城第一風流才子之名?”
盛重華既存了這樣的心思,自然就會極盡所能的取悅佳人。杯盞交錯之間,兩人都喝了不少酒。佳凝喝到後來便說頭暈要回去,盛重華哪裏肯放過到嘴邊的肥肉?自然是連忙追上去,隻說要親自將佳凝送回去。
佳凝推辭不過,便依了他。丫鬟巧翠和盛重華的書童小廝兩人都被安排坐在後麵的馬車上,到了車上,見佳凝靠在自己懷裏昏昏欲睡之後,盛重華便暗地裏吩咐車夫將馬車趕到了西城自家的一處別院當中,欲摟著美人春宵帳暖共度巫山雲雨。
丫鬟巧翠直到馬車到了明月樓前麵的時候,才發現前麵的馬車早已不見了蹤影。她心中一急,也顧不得跟盛重華的小廝多做糾纏,衝進去樓裏就去找了老鴇風娘。
聽說盛重華半路將佳凝接走,老鴇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宋石安早就將贖身的銀子給了她,如今人在她明月樓裏,若是有什麽閃失的話,她肯定少不得要擔責,遂立即吩咐人出去尋找,並差人前去宋府通知本尊。
“什麽?你說佳凝被姓盛的小子給接走了?混賬,這小子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敢情是活的不耐煩了吧!”
聽說此事之後,宋石安自是怒不可歇。他顧不得此時已經是三更半夜,連忙帶著人套上馬車出了門。
最後,過了一個多時辰,在城西的私宅中找到佳凝的時候,盛重華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宋石安命人把他叫起來,見他身上一絲不掛,下身處還有些汙穢,床上床單被褥上也有些痕跡,心裏更是暴露不已。
“來人,端一盤冷水過來,給我澆醒他!”
盛重華本來睡的正香,此時被兜頭澆了一大盆冷水,就是醉的再厲害也醒過來了。睜開眼一看,見著宋石安一臉鐵青的站在自己麵前,他也有些明白過來了。
隻是他搞不懂,自己明明是摟著佳凝走了進來,還沒有來得及把佳人抱上床,怎麽就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呢?難道是自己真的喝醉了,所以才人事不省,錯過大好春光了?
宋石安看著盛重華,鼻孔裏噴著粗氣,問道:“佳凝呢?你把她怎麽樣了?”
盛重華被一盆冷水一澆,人是醒過來了,但腦子還有些迷糊,此時一看佳凝也不在了,遂硬著頭皮想要蒙混過去,便犯渾道:“什麽佳凝?宋大人你就算位高權重,也不能這麽公然擅闖民宅吧?”
宋石安聞言跟是按耐不住,他上前一把揪住盛重華的衣襟,啪啪甩了幾個耳光之後,便有人進來回道:“大人,不好了,佳凝姑娘投河了!這是在後院的河邊找到的鞋子,巧翠說是姑娘今日穿在腳上的。”
“什麽?投河了?”
宋石安接過鞋子,放下盛重華就往外走。盛重華被這麽幾個耳光一扇,終於醒過神來,聽說搞出了人命,立即就想著腳底抹油走人。誰知道宋石安身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幾個人將其攔住,不由分說的捆了起來,往地上一扔,隻等著宋石安回來發落了。
在後院的小河邊沿著河岸找了半天,直到天色全亮,始終也沒有找到人。
宋石安也老實不客氣,一麵安排人繼續找,一麵叫人將盛重華押著送回了宋府,並通知盛府,說人在自己手裏,讓他們看著辦。
盛夫人接到信時,如晴天霹靂一般,當即就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老爺,這可怎麽辦?這宋石安實在是欺人太甚了,居然敢扣下了華兒,您倒是快想想辦法啊!怎麽也要讓他先把華兒放了!”
盛大人被夫人這麽一通抱怨,一臉不耐煩的說道:“我自然也想讓他盡快放人,但是你也知道,如今搞不好就有人命官司。若佳凝找到還好,若找不到,或是找到了屍體的話,這件事情,隻怕宋石安不肯善罷甘休啊!”
盛夫人一聽便呆住了,她驚訝道:“老爺,這話是怎麽說的?難道一個風塵女子,死了還要咱們兒子填命嗎?”
“你懂什麽?頭發長見識短,如今咱們是有把柄被他握在手裏,依宋石安的性格,他肯定要撈到些好處,才能罷休的。”盛大人說完,不無煩惱的恨恨道:“都是你,把個兒子慣成這樣,不學無術,還整天一天到晚給我惹是生非!”
盛夫人一聽丈夫這麽一說,便捂臉哭訴道:“老爺,你怎麽能這麽說?自古都言養不教父之過,妾身嫁給你這麽些年,一直兢兢業業,操持家務生兒育女,絲毫也不敢懈怠。自問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而今兒子出了事,您就全部都賴上妾身,妾身可不能擔這麽一個罪名。老爺若真嫌妾身年老色衰,無德失賢的話,妾身這就找根繩子吊死算了,大家幹淨......”。
眼見盛夫人又開始撒潑,盛大人連連搖頭,甩了袖子便走了。
盛夫人見丈夫如今對自己愈發的冷淡,心裏傷心之餘,又平添了幾分怨恨。她臉上的腫還沒有完全消下去,也不便出門,但為了兒子,還是勉力定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