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有毒:凰傾天下

第二百六十三章:他以為他能保護他

因為這場賜婚,宴席的氣氛變得很是微妙,中皇和娜雲容說起了朝政之事,梁少如卻沒辦法去聽,隻想現在立刻找到西陵澈,將今日的事都細細說與他聽,然後兩個人再想主意。

而娜香瑤則是一臉的失落,目光一直落在梁少如的身上,見他皺著眉頭似乎在想著什麽,一臉憂愁的樣子,心裏便有種說不出的難過,為什麽他不願意娶自己呢?

這場宴席很快便散了場,梁少如滿懷心事的走出了宮殿,一個宮娥在前麵提著燈籠,將漆黑的夜染上了些許色彩。

梁少如一路走,一路都在想著,這事情要怎麽處理才好,正想得出神,身後卻忽然響起了一個女子清亮的聲音來。

“少如哥哥。”

梁少如回過頭,隻見娜香瑤站在自己的身後,似乎是一路跑來的,喘著粗氣,目光入睡的看著自己。

梁少如有些吃驚,“香瑤公主?”

“恩。”娜香瑤點了點頭,然後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梁少如的跟前,從前麵宮娥的手中拿過了燈籠,對宮娥說道,“我來掌燈,你退下吧。”

“是。”宮娥福身一禮,恭順的退下了。

梁少如看著追來的娜香瑤,一臉的狐疑。

娜香瑤提著燈籠,昏暗的燭光落進了她的眸子裏,晶亮亮的,很是好看,耳邊有著窸窸窣窣的蟲鳴之聲,恬靜非常。

就這麽沉默了半晌,一直緊抿著唇的娜香瑤似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抬眼看著梁少如,眸子裏盈盈若若,問道:“少如哥哥,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梁少如一愣,而後淡淡一笑,說道:“公主為何這般問。”

娜香瑤看和他清淺的笑,臉頰便又是一紅,可是心頭的那抹失落,卻是絲毫未減,繼續問道:“那你為何不願娶我?”

梁少如看著她不解的表情,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解釋,娜香瑤還是個小姑娘,單純,善良,雖然他不愛她,可是也不希望她因為自己而受到傷害。

“我不是說了嗎?如今朝廷局勢動蕩,成家不妥。”梁少如淡淡的說道。

“不。”沒想到娜香瑤卻是篤定的搖了搖頭,目光直視著梁少如,那雙清澈的眸子似乎要看進梁少如的心裏,“不是這樣的,我知道,那不過你的說辭罷了。我雖然小,可是我也不傻,很多事情我都明白,若你真是有心娶我,縱然現在是亂世,你還是會願意娶我的。”

梁少如聽著,不由得怔忡,他當娜香瑤還是個孩子,不明白這些兒女情長,可卻沒有想到,她的心思竟是這般玲瓏,也看得這般清楚。

一時間,梁少如被愣在了當場,看著娜香瑤,不知道該怎麽去回答她的話。

而娜香瑤此刻,卻是甜甜一笑,一派天真可愛的模樣,問道:“少如哥哥喜歡的人是誰呢?香瑤認識嗎?”

16.

梁少如訥訥地看著娜香瑤,覺得她的笑容很是甜美可愛,他實在不忍心傷害她。可是她的問題,他卻怎麽也回答不了。

“小公主多慮了。”良久,梁少如才輕聲說道。

梁少如知道,不管自己此刻有沒有喜歡的人,都是不能直接告訴娜香瑤的,如果說自己真是有了喜歡的人,那麽今日在宴席上說的,便就是欺君之罪了。

娜香瑤不解的看著梁少如,他明明就不是這樣的想的,為什麽,卻還要否認呢?她的世界很簡單,沒有那麽多的計較,沒有那麽多的顧慮,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為什麽要不停的掩飾呢?

“小公主若是無事的話,少如便告辭了。”梁少如說完,便轉身要走。

“等等。”娜香瑤此時卻出聲喚住了梁少如,然後將手裏的燈籠遞給了梁少如,說道,“天太黑了,你得把這個拿上。”

梁少如訥訥的看著手裏的燈籠,條件反射一般的問道:“那你呢?”

娜香瑤一笑,“我就在這宮裏,燈火通明的,沒有燈籠,也看得見。”

“那好。小公主路上小心。”梁少如說著,行了一禮。

自己注定是要辜負這個天真的小姑娘,心間便有些於心不忍了起來,怎麽說,自己也是在這場愛情裏體驗過這些的。

“知道。少如哥哥,路上也要小心呐。”娜香瑤說完,卻不願意離開,一直看著梁少如的身影和他手裏那盞燭火慢慢的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裏。

“瑤瑤。”

隨著一聲輕歎,娜雲容走到了娜香瑤的身板,溫柔問道:“梁太傅走了?”

“恩。”娜香瑤點了點頭,唇角帶笑。

娜雲容溫柔的撫摸著娜香瑤的頭,輕聲問道:“可是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

娜香瑤搖了搖頭,笑眯眯的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麽答案,而他的回答,我就更加不知道是不是我想要的了。”

娜雲容看著女兒,溫柔一笑,愛憐的拉過了娜香瑤的小手,說道:“感情這個事情本來就是捉摸不定的。”

“恩。”娜香瑤點了點頭,“我知道的。”

“那便好。”娜雲容讚賞的點了頭,然後拉著娜香瑤往宮殿裏走去。

梁少如猶豫了許久,還是走進了澈清宮,不管西陵澈是怎麽的冷落自己,這件事,自己怎麽樣也要告訴西陵澈,他怎麽對自己是他的事,自己怎麽看待他,則是自己的事情。

當梁少如來到澈清宮的時候,西陵澈正在一處涼亭裏半倚著喝酒,亭子的周圍,掛滿了夜明珠製成的燈燭,亮如白晝,西陵澈坐在亭子的木欄上,一手執著白玉酒壺,一手耷拉在欄杆外,長發披散,眼神迷離。

“澈兒……”梁少如輕輕一喚,生怕驚擾了西陵澈一般。

西陵澈這時聽見梁少如的輕喚,這才將目光移了過來。淒迷的夜色,昏黃的燈火,梁少如背光而立,看不清他的容貌和表情,可是西陵澈卻是心頭清楚得很,他此刻一定是一臉柔情,目光似水的看著自己。

也許微醺的酒意,也許是壓抑的心情,西陵澈看向梁少如的目光滿是哀愁,他多想這樣衝過去,抱著他,可是他不能。

“澈兒……”梁少如又喚了一聲,然後抬步,緩緩的走向了西陵澈,眼裏滿是柔情。

西陵澈依舊沒有答話,隻是直直的看著梁少如,那眸子裏似乎含了很多的情感,可是梁少如卻是看不明白。

梁少如走到了西陵澈的身邊坐下,直視著他,不知道該怎麽去開口。而西陵澈也像是沒有看見過梁少如一樣,還是自顧自的喝著酒。

風依舊輕輕的吹著,揚起兩人的發,糾纏在了一起。

過了許久,梁少如還是開口說話了。

“澈兒,今天中皇給我賜婚了。”梁少如的聲音很輕,輕得仿佛隨時都會飄散在夜風裏。

西陵澈依舊喝著酒,目光直視前麵無垠的黑夜,似乎還是一點都不在意。

梁少如的眸子微微的一黯,唇邊綻開一朵淒然的笑意,繼續說道:“娜香瑤很喜歡我,她很單純,也很善良。”

“那你便娶了她吧。”西陵澈忽然開口淺淺一說,語氣裏還帶著些許的輕笑,聽不出是什麽意思。

梁少如聽完,也沒有惱,卻又是淒然一笑,說道:“當初我本來就是打算娶她的,若不是你我那一夜,我現在應該已經娶了娜香瑤了。”

西陵澈聽著,眸子不由得一黯,似乎回憶起了那一晚的事情,緊繃著的臉也出現了一絲的動容。

梁少如看在眼裏,便更加確信西陵澈的心裏一直都有著自己,他隻是故意的不去理會自己,故意裝出一副很是不在意的樣子。

“我跟中皇說,我要考慮一下,明日給他答複。”梁少如繼續說著,“澈兒,我隻問你,你是真的希望我娶娜香瑤嗎?”

西陵澈一窒,半晌的沉默後,答道:“是。”

梁少如一笑,篤定說道:“你在說謊。“梁少如站起身來,站在了西陵澈的麵前,探身,注視著他的眸子,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心裏有我,不然你不會一臉動容,澈兒,這些時候你冷落我也好,不理會我也罷,我都可以不計較,我隻是問你,你真的願意我娶娜香瑤?”

西陵澈看著他,他的目光很是深沉,這一望,仿佛能夠望進他的心底一般。

西陵澈猶豫了許久,還是點了頭,說道:“是。”

這時,梁少如聽罷卻是惱了,一臉的受傷,語氣也有些激動,“澈兒,我隻是想聽你一句實話,為什麽你連一句實話都不肯說呢?!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我知道的。”

說著,梁少如雙手搭在了西陵澈的肩上,迫使西陵澈正麵對著自己。

這時,西陵澈也不躲開梁少如的目光,直直的看著他,說道:“就算喜歡你怎樣?你就是個累贅,我沒有能力保護你,我更不能眼睜睜地看你死。而且我還不能死。”

西陵澈說完,也許是酒勁上來了,想起兩人的從前,想起自己的無奈,眼眶竟然就紅了起來。看著梁少如,目光裏是掩飾不住的哀傷。

梁少如呆愣的看著,忽然就明白了過來,眼中也不禁流下了淚來。

他終於是明白了,西陵澈也是滿心的無奈,他不過隻是想保護自己,想自己好。

“我明白了。”梁少如流著淚,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步履蹣跚,跌跌撞撞的離開了小亭。

西陵澈一隻目不轉睛的看著梁少如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裏,看著他離開,西陵澈的情緒便再也掩飾不住,手中的酒壺滑落在地,滾到了一邊。

他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就在自己差點被西陵婉瞳殺死的一瞬間,忽然想到了那個預言。自己沒有未來。雖然這次沒有死,但是他也不能把梁少如放在身邊了。他覺得他自以為可以,但是他沒有能力保護好梁少如。既然自己不能保護好,就交給別人來保護吧。

娜鷹族的小公主,的確如梁少如所說,單純,善良,沒有小心思,這樣的女子,和梁少如在一起,應該是極好的,至少自己也放心些。

其實娜鷹族今天的來到,也不是偶然的。

昨夜。

西陵澈猶豫了許久,還是決定去宮裏見中皇。

此時,已快到辰時,中皇已經快準備睡下,聽見宦官稟報說西陵澈要見自己,中皇也是一愣,怎麽這麽晚了,西陵澈還要見自己。

雖然納悶,但中皇還是召見了西陵澈。

西陵澈繃著一張臉,走了進來,眉宇間滿是猶豫之色,中皇看著,便開口問道:“澈兒,你深夜來見我,可是有事?”

西陵澈跪在地上,給中皇請了一個安,然後說道:“皇爺爺,孫兒有一事相求。”

中皇一愣,然後讓西陵澈起了身,說道:“澈兒有什麽事就直接說吧。”

“謝過皇爺爺。”西陵澈又叩了一個頭,然後直起身子,猶豫了許久,才說道:“我希望皇爺爺能為梁太傅賜一門婚事。”

此話一出,中皇也是一臉的驚愕,片刻的沉默後,說道:“澈兒想要為梁太傅求誰家的姑娘?”

“娜鷹族小公主,娜香瑤。”西陵澈說著,一臉的認真。

中皇想了想,然後問道:“澈兒啊,你和梁太傅的事,我也是看在眼裏的。”

中皇的意思就是西陵澈和梁少如情意相投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地海民風開放,倒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自己也能夠接受的。

西陵澈自然是明白中皇話裏的意思,可是他的目的卻不是因為這些才決定和梁少如分手的,他為的,是梁少如,也是自己。

“皇爺爺,現在的情勢嚴峻,我自己都是處在一個不可知的環境裏,少如他一介文生,這樣的事情,對他來說,太危險。”西陵澈說著,眸子流露出無奈和哀傷來。

他以為自己可以保護他,以為自己能夠給他安定,讓他安穩的生活,但是經過前些日子梁少如為自己擋了一劍,西陵澈便明白了過來,自己是保護不了梁少如的,現在的情況實在太複雜,他確實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