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柳飄飄忐忑不安的站在出口前,清秀的雙眉不自然的向上團著,跟那些滿臉或期待或好奇的接機人們站在一起,顯得有些特別。
她臉上除了不安之外,還有淡淡的害怕,似乎是逼不得已才出現在這裏。
柳飄飄在等的是自己的父母,他們在接到她大伯的電話之後,提前結束了在瑞士的旅行,回來處理她和段文軒之間的婚事。
之前兩人已經知道女兒和段文軒之間出了問題,隻是她一直說自己能處理好,這才不再追究,沒想到會從自家大哥的口中聽見那樣的話,,很顯然,話裏話外還在責備這個不檢點的侄女連累了他家的兒子。
柳父在電話裏並沒有多說什麽,他們這種人家的兄弟,大體是麵上一套背地裏一套,當年柳家的繼承權落到了他這個二兒子的手上,當老大的不會考慮自己的能力有問題,隻會覺得是父母偏心,抑或是他這個當弟弟的暗中動了什麽手腳。
人心在絕對的利益麵前就是這麽不堪一擊,大家都是一樣,誰也用不著笑話抑或諷刺誰什麽。
不管有多麽的不情願,柳飄飄還是在疏落的人流裏看見了父母的身影,媽媽一如既往的寵溺在這個時候也沒有遜色半分,看見她的身影之後馬上摘下太陽鏡,歡樂得揚起了手朝她晃。
柳飄飄看見媽媽一時情動,眉心的褶皺才舒展開來,也急急揚起胳膊朝她招手。
稍微靠前走著的柳爸爸也收起了戴著的陽鏡,威嚴的眼神速度從柳飄飄身上掃過後,落定在了旁邊的柳媽媽身上。
柳媽媽一愣,訕訕的將手放了下來。
而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的柳飄飄,心裏則是咯噔了一下,也訕訕的垂下手插進了大衣的口袋。
冬日裏的A市,不過3、4度的樣子,盡管外麵出著大太陽,仍然讓人忍不住想縮脖子。
媽媽跟她手拉手走在一起,一直在說著噓寒問暖的話,盡管兩人才分開了頂多一個星期的時間,可她硬是覺得女兒的臉又小了一圈,柳飄飄笑嗬嗬的聽著,也不知道回答些什麽才好。
上車之後,柳爸爸冷臉咆哮道:“嘮哩嘮叨有什麽好說的?她就是被你一個人慣得不知道天高地厚,才會做事這麽沒有分寸。”
柳媽媽不滿的撇撇嘴,“你就是覺得自己麵子掛不住了才要把所有的事兒都怪到飄飄的身上,這件事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你問過飄飄嗎?當事人什麽話都沒說呢,旁邊那些隻是其一不知其二的人,有什麽資格瞎撲哧?”
她好歹也是名牌大學中文係畢業的人,雖然嫁給柳爸爸之後收斂了很多,但這嘴上的功夫,可是一點都沒退化。
柳爸爸被她一張利嘴,說得呼呼喘粗氣,一時無語。
柳飄飄不得不皺眉,勸道:“媽,這次的事兒是我不好,回家再說吧。”她說著發動了油門。
柳爸爸聞言,眉梢幾不可見的動了一下,眼底的神情明顯有些異樣。
若是以前的女兒,就算是知道自己有問題,也不會開口認錯,她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的確讓他倍感意外。
到家之後,柳飄飄就開始老實交代事情的來龍去脈,包括自己擅自做主打掉孩子的事兒也都說了出來。
柳家父母聽完都是大駭,但見她垂頭不語的樣子,交換了個眼神,柳爸爸無奈,生生將滿肚子的責備壓了下去,站了起來,“我有點累了,先去泡個澡,你們娘倆聊吧。”
柳媽媽待他走出去之後,才坐到女兒身邊,關切的問:“墮胎這樣的大事兒,怎麽都不跟媽媽商量一下?”
“嫌麻煩,也沒想過事情會鬧得這麽大。”
柳媽媽歎口氣,“你爸說得對啊,可能真的是我把你給慣壞了吧。”
“嗎……”柳飄飄近乎撒嬌的看著她,“我現在,隻想徹徹底底的跟段文軒解除婚約之後去英國留學。”
柳媽媽遲疑了一下,忍不住問:“那你和那個段翼安……”
“我和Demon之間隻是玩玩,而且他是文軒的弟弟,我不可能跟他有什麽關係的。”
柳媽媽抿抿唇角哀怨得看著女兒,除了歎氣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沉默了好半晌終於隱忍不住抱怨道:“你這孩子啊,怎麽可以拿著自己去開玩笑呢?真是……唉……”
柳飄飄緊緊抿著唇角,低著頭,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左右都是她的不對,是她做了敗壞門風的事,要是不真的把段文軒給逼急了,他也不會說出來,一直以來,都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隻可惜,等她知道地球不是圍著她轉的時候,很多事已經不能挽回了。
“那程澤又是怎麽一回事兒?”
“平安夜的晚上我舉辦party叫朋友們一起來倒數,本來就是個聚會而已,不過表哥喝多了,竟然想對理林筱藝用強,把人家女孩挾持到了雜物間,還弄傷了人家的額頭,造成了輕微腦震蕩。好在發現的及時,才沒有鬧出更大的事兒來。”
她想到林筱藝那個滿臉是血的樣子,就覺得心悸,那個畫麵讓她徹底醒了。
柳媽媽皺眉,“文軒因為一個秘書把事情鬧得這麽大,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媽!”柳飄飄看著媽媽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說什麽,“林筱藝是我朋友,也是文軒哥喜歡的人,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說什麽??”柳媽媽顯然被這句話中的新信息給震撼到了,“她是段文軒喜歡的人?”
“嗯,是我跟文軒哥出問題之後發生的事兒,但是,她人真的很好,而且已經答應我不會追究這件事,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文軒哥會因為生我的氣,死揪住表哥不放。”
柳媽媽歎口氣,“你大伯家就隻有程澤一個兒子,不管怎麽樣,都不能讓他因為這件事真的去坐牢,晚上跟段家的父母見麵之後好好說說吧。”
她說完之後又想到了段翼安,“這個段翼安跟段夫人的關係怎麽樣?”她還是第一次聽說段家還有個兒子。
“不知道。”柳飄飄搖頭,“但是段文軒和段翼安簡直就像是仇人一樣,段翼安好像特別恨他哥。”她沒敢說自己成了段翼安報複哥哥的工具,父母已經因為她足夠傷神了,能不說的,她都盡量守住不說。
“嗯,那就等晚上見一麵再說吧,怎麽說都是你不對在先,就算段家說的稍微過分些,也得好好聽著,要是沒有程澤那事兒還好,現在……就算是吃癟,也得認了。”柳媽媽說著起身,“我也去收拾一下了,程澤這個孩子也是真不成氣候,唉。”
柳飄飄也歎了口氣,不過,心裏倒是輕鬆了不少,以前這件事總是裝在她心裏,過了今晚,她就再也不用多想什麽了。
此時的林筱藝正在家裏窩著吃蘋果看電視,她腦袋上的藥線已經拆了,傷口愈合的不錯,隻留下了一點淡淡的黑印子,用頭發蓋上之後完全看不出來,但是現在還有針眼,要過個三四天才能沾水,所以她還在強忍著臭烘烘的頭發,在家辦公。
忽然聽見手機響,她不得不將懷裏的抱枕扔到一邊去夠手機。
電話是段翼安打來的,最近兩人聯係的十分勤快,他一個單身漢,要是不去酒吧打發時間,就會買了零食過來跟她打遊戲看電視劇,兩人的共同話題比較多,拋開那些不愉快的回憶,絕對是超級合拍的玩伴。
所以林筱藝看見電話就樂了,想著他有可能是帶著一堆好吃的正在過來的路上。
“hello。”林筱藝熱情洋溢的打了個招呼。
“我晚上要去赴宴,你要不要跟著一起?”
林筱藝一聽不由撇撇嘴,“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沒辦法出去。”
“戴個假發怎麽樣?往腦袋上一套什麽味道都被隔絕了,而且現在天冷,可以當帽子用,絕對保暖。”
噗~虧他能這麽淡定的介紹假發的用途,不過仔細想想,倒也的確是那麽回事兒。
林筱藝眯眼笑道:“什麽宴會啊?聽你這麽盛情的樣子,不會是鴻門宴吧。”
“哈哈,差不多,說不定比鴻門宴還恐怖,你要不要去湊個熱鬧?”
“算了,我怕沒人給我收屍。”
“不會,我哥也會在。”
“嘿!”林筱藝一聽他提段文軒稍微有些不悅。
最近她和段文軒之間除了工作上的事兒之外,一句話都沒說過,對方用了比她想象中更短的時間將她完完全全放到了下屬的位置上,所以她在非工作時間一點都不想聽見關於這個男人的事兒。
“你自己說你奇怪不奇怪,既然說跟我哥什麽事兒都沒有,怎麽就對他這麽敏感?”
“切,再奇怪也沒你奇怪,明明整天說著恨死了整個段家人,卻一口一個哥哥的叫,真是的。”林筱藝撇著下嘴唇,嗤之以鼻的說。
“我這叫不在乎表麵文章,誒,別扯開話題,你到底要不要一起?現在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你打扮一下,我開車過去接你完全來得及。”
“不去,都有十來天沒洗過頭了,我可不想把我這雪花亂飛的長發展示給別人看。不過……這到底是什麽宴會啊?”
“段文軒和柳飄飄的分手大餐。”段翼安淡定自若的說。
林筱藝在沉默了三秒鍾,甩掉了滿頭黑線之後,笑微微的說:“你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