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蓉這會兒還覺肚裏撐得慌,什麽也吃不下,於是趕忙擺手推辭道,“不用了,爹,我們不餓。就是趕路有些累,這就回房了。”說完,她就拉著傻柱出了堂屋。
曹婆子自以為拿捏住了兒媳,很是得意,冷哼道,“算她還有些眼色。”
曹老頭兒重重磕了磕筷子,低聲訓斥道,“我告訴你多少次了,柱子的事兒你少管。如今他娶了媳婦兒,他們兩口子的事情你也別摻合!”
曹婆子委屈極了,扔下飯碗就嚷道,“你這是什麽話,我是他後娘不假,但我這些年待他不好嗎?你拍著良心說說,當年你出去做工,銀子沒賺多少,反倒與人生了這個傻子領回來,我說過什麽嗎?不但沒多說一句,反倒當他是親生的一般疼,吃喝穿戴用樣樣兒照料妥當。如今媳婦兒也娶回來了,我擺擺婆婆的架子,享享媳婦兒的福也不成?”
曹老頭兒被老婆子搶白一通很覺惱火,張嘴好似想說什麽,不知為何又咽了回去,最後起身一甩袖子走掉了。留下曹婆子抓起碗碟摔打著出氣,末了看向毫無動靜的東廂,心裏更是氣恨。
董蓉不知道曹婆子把所有怨氣又記到了她頭上,當然就算知道也不會在乎,這會兒她正全身心的投入到製冰的試驗當中。
東廂屋子中央放了一大一小兩個陶盆,小陶盆裏裝了大半下涼水座在大陶盆裏,傻柱兒一手拿著葫蘆瓢一手把著木桶,小心翼翼的往大陶盆裏加水。待得水量到了一半位置,董蓉就把手裏的油紙包拆開,把一小半硝石粉灑進了大陶盆,然後拿起木棍用力攪合。硝石粉遇水劇烈反應,迅速吸收外界的一切熱量,於是那小陶盆裏的清水眼見就凍結起來。
董蓉麵色一喜,伸手敲敲冰麵卻發現並沒有凍實。她皺眉仔細回想小時候自家老爸製冰的細節,怎麽也找不出哪裏出了問題,後來還是硝石粉裏的一個小硬塊掉進水池發出叮咚的聲音提醒了她。這個時空的硝石粉製作工藝比之現代要遜色許多,純度各方麵都是多有不及,自然施放比例也要高一些。
找到症結所在,事情解決起來就容易許多。果然,又是一大把硝石粉灑進去,小陶盆裏的冰塊就凍得結結實實了。董蓉端起小陶盆貼在臉上,直覺涼意浸心,她歡喜的恨不能原地跳上幾下。
蹲在一旁的傻柱仿似也被這神奇變化驚到了,他的臉色急速變換,望向董蓉的雙眸包含了諸多的探究和疑惑。
董蓉完全沉浸在試驗成功的喜悅裏,半點兒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俗話說,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隻要用心經營,這小小的冰塊生意興許就足夠供養她一輩子衣食無憂了。當然前提條件是做好保密工作,若是人人都掌握了這製冰的法子,她可就沒戲唱了。
“柱子,咱們今日這般玩水,你可一定不要同別人說起,知道嗎?”董蓉把冰盆放在一旁,仔細囑咐著柱子,生怕這個同謀不小心泄露了驚天之密。
傻柱兒點頭,又小聲問了一句,“爹娘也不能說嗎?”
“不能!”董蓉裝了凶惡的樣子,威脅道:“你若是說出去一個字,我以後都不理你了,再也不帶你進城,也不給你買好吃的了。”
傻柱兒眼珠兒轉了轉,應道,“好,我每天要吃兩個肉包子!”
“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啊!”董蓉順手在傻柱胳膊上掐了一記,笑罵道,“居然學會趁火打劫了,買,隻要你聽我的話,以後每次進城我都給你買肉包子,成吧?”
傻柱憨笑端了陶盆跑出去“毀屍滅跡”。董蓉生怕曹家人看到,還要囑咐幾句,不想傻柱兒卻是轉眼就跑的沒了影子,她隻好收聲仔細盤算起還要添置些什麽物件。
傻柱兒抱了冰盆一路躲過路上的村人,很快就到了馮大夫的小院子。馮老這會兒正要吃午飯,麵前的石桌子上擺了一大碗白生生的過水麵條,旁邊一隻青花小瓷碗裏裝了半下香椿肉絲鹵,油汪汪透著鮮香,極是惹人淌口水。
老爺子突然見得弟子趕來就笑問道,“懷德,怎麽這時候過來了?可是嫌棄曹家的飯菜太粗陋,正好同我一起吃碗打鹵麵吧。”說完,他就喊著一旁的清風去廚下多煮一碗麵送來。
傻柱卻是揮手示意清風不必忙碌,然後推開碗筷就把冰盆放到了石桌上。馮老疑惑的瞧了瞧盆裏透明澄淨的冰塊,問道,“咦,你在哪裏找來的冰啊,可是城裏哪個大戶家裏開冰窖了?”
傻柱眯著眼睛沉默半晌才道,“不是城裏找來的,是…董氏動手做的。”
“董氏?”馮老想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驚奇道,“你是說,這冰塊是你那新娶的小媳婦兒…”
“是,我親眼看著她做出來的。”傻柱接下馮老未完的話頭兒,末了仔細把先前所見說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