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這般聽來,似乎明白了什麽。
而瞧著這皇上的年紀,應該也不算長。那坊間關於他的傳聞,興許有幾分真的。
都說這皇上人還是可以的,隻不過他的母妃太過陰狠,不過如今皇上已然得勢,很多政策實在是大快人心。
就剛才他處理這事情的,沒有偏袒之情,就讓黑衣人覺得,這人實在還是有幾分可取之處的。
“我們一起來找。”
黑衣人還察覺到,在麵對自己的時候,皇上連朕這個字都未曾提起,兩個人的年紀還是有所差距的,這怕也是他讓自己產生好感的第一個原因。
“好的。”
黑衣人簡單明朗,說話從來都很簡潔。
“應該是兩年前的事情。”
這兩年來,承擔的痛苦,讓他從一個本來富庶家庭的公子哥,變成了一個現在落魄的乞丐。甚至裝聾作啞,吃了上頓沒下頓。
支撐他活下來的主要力量,就是找皇上報仇。
“這人,可以一用。”
慕容懷德在屋簷之上等了半天,也沒瞧見這廝殺之事。倒覺得是自己多慮了。不過這會兒他瞧著這黑衣人,再想起晨曦在家裏翻閱的那本書,想起草原裏的情況,他忽然覺得,這一切似乎可以聯係起來。
目前的這個人,應該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可他現在不是皇上的人嗎?”
甲一有些好奇。
“當然不會是。”
“且等著吧。”
果然,慕容昊和黑衣人一起翻閱起以前的卷宗,查看的時候,發現那當地的官員,將那苗疆之事,說的是萬分離譜。
說這群人已經中毒很深,隻顧著荼毒他人,根本沒有自我的生存能力。
這種情況之下,當時皇上依稀記得自己還想派人去查,可薄太妃卻說此事太小,經不起這般折騰。
便直接下旨,屠村。
卻沒想到,這裏還有一個人尚存。
“這是我的責任。”
慕容昊神態嚴肅,他對黑衣人解釋道。
“這官員介紹的也不真實。這隻能說明這大齊的體製有問題。如果民眾的聲音都不能傳遞到您這邊來,那這大齊的百姓,受苦的還是最多的。”
“兄台說的極是,不如我們坐下來詳談。”
就這樣,慕容昊順利的把黑衣人攀談成了自己的兄弟,兩人還在禦書房挑燈夜談,說著目前的國家大事,竟然徹夜未眠。
“隨我去早朝。”
已經到了早朝時間,慕容昊直接邀請黑衣人一起上朝。
禁衛軍首領卻是有幾分擔心。
“沒事。”
慕容昊知道自己總要給這人一個解釋。
朝廷之上,慕容昊直接下旨,命此人為苗疆之域邊關官員,讓他回去治理一方。並把目前的官員撤掉,將他就地斬首。
朝廷之人,知道這件事的人非常多。當初好多人被薄太妃逼迫,沒有敢說實話。
如今這般的處置,實在是大快人心。
隻不過,那黑衣人,卻隻是低頭致謝。
“感謝皇上給鄙人一個公道。但邊疆治理的事,小的並沒有這等心思。”
家人已經全都死去,他的心也隨之暗淡,他隻想就此從容的度過人生,再也不要有其他複雜之事。
當然,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他是會做的。
可是這般入朝為官,他卻無法給自己死去的族人交代。
畢竟那些人,直接或者間接,都是受著這皇上的牽連。
慕容昊覺得很是可惜,此人有膽有謀,而且心底正直,若是真為大齊所用。那倒是非常難得的事情。
慕容懷德的暗衛,聽到黑衣人的拒絕,立馬就回去稟報了。
慕容懷德沒有絲毫的詫異,“待會兒把他帶過來。”
後宮傳來薄太妃打入冷宮的消息之後。
整個宮殿都沸騰了。
就連一貫淡然的薔薇,聽到這個消息,也忽的有了一個表情。
可薄太妃卻沒想著要放掉她。
“讓本宮進冷宮可以,不過,必須得讓這宮女陪本宮去。”
不過宣布聖旨的公公,卻瞧都沒瞧薄太妃一眼,便道,“冷宮隻允許一人居住。請太妃自便。”
薄太妃大怒,非要掙紮著去見慕容昊。
可皇上卻是對她憤恨不已,“若她再過無理取鬧,告訴她,朕不怕將她的所有醜事大告天下!”
“那好啊,大告天下之後,本宮看他這皇上還怎麽做!”
一陣仰天長歎之後,薄太妃最終還是被壓進了冷宮。
若說冷宮的一切都很破敗的話,那這門,卻是結結實實的。
“哎呦,奴才在這恭候多時了。”
薄太妃一進門,便瞧見了之前被自己想盡各種辦法打進冷宮的異己,和那些曾經因為一句話不順,或者沒做錯任何事,就被她塞進冷宮裏的那些下人們。
一群昔日風光無限的妃嬪,如今滿頭淩亂的白發,臉上布滿著褶子,身材瘦削不看,操著手在寒冬的日子裏,滿嘴黃牙的看著自己,薄太妃轉身就朝後跑。
“昊兒,昊兒!娘親知道錯了!娘親再也不敢了!你看著娘親懷胎十個月生下的你,饒了娘親這一回吧!”
薄太妃猛烈的拍打著鐵門,卻聽不到任何的回應。
轉身的時候,隻覺得身後那一群人,正朝著她走來。
“這群狗奴才!都跑哪裏去了!”
薄太妃慌張的頭發上的簪子都摔了下來,頭發淩亂的看不出半分尊貴,滿身的臃腫在此刻顯得特別的滑稽。
那群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像是看戲一般的,瞧著薄太妃。
“太妃,這事還是您一手策劃的。將這冷宮門口的守衛撤掉,為的就是擔心大家在冷宮的冤屈,被傳到皇上那邊去。怎麽,您忘了?”
薄太妃似乎想起來了。
不僅如此,那些曾經得罪過她的人,有好多都是她沒法直接殺死的。因為都是朝中大臣的親戚或者家屬,沒有辦法,她隻能將她們送入冷宮。
送到冷宮之後,又擔心這些人會求饒,她就直接撤退了守衛,還每日都很少的供應飯食,為的就是讓這群人早日死去。
也算是懲罰了他們對她的僭越。
可如今,這所有她安排的事情,一件件的報應在她的身上。
薄太妃自知無路可走,轉過身,就對那群人腆著臉笑著說,“這樣,既然我們的命運是相同的。就沒有必要互相殘殺了吧。”
那群人倒也不說話,隻是齊齊的朝她逼來。
很快,就把她逼到了冷宮斑駁的牆角邊。
這些牆都是用土堆成的。薄太妃新添置的錦繡棉衣外套,被灰塵,沾染的髒兮兮的。
“姐妹們,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薄太妃腆著笑,完全沒了在外麵的囂張與跋扈。
心裏卻厭惡的緊,想著找個機會自己出去,必定將這裏麵的所有人,全部殺死!
讓她們敢這般欺負與她!
可她口中的姐妹們,此刻也不想說什麽,隻是撕拉起她的衣服來。
“這棉襖不錯,是我的!”
個子最高那個,滿嘴黃牙的吼道。
“那這棉褲,就是我的了!”
稍矮些的,也是幾個人中,難得有幾分體重的女人,這般吼道。
“我看這簪子,估計也能值幾個錢。趕緊留下來,等再有人來的時候,也好送個禮。”
幾個人不由分說的,很快把薄太妃的衣服,扒的隻剩下褻衣,在這冬日的季節裏,顯得是格外的淒涼。
薄太妃的人生裏,從未有這般的苦楚。
她站起身,朝著那群人就罵了起來,“你們這群狗奴才,可別等著本宮走出去!本宮若是出去了,一定要將你們全都碎屍萬段!”
本來已經準備離去的眾人,聽到這話後,紛紛轉了回來。
直接拿著那黃土,埋在了薄太妃之上。
“你信不信,你再喊一句,明天你就能死在這裏!”
“本宮的兒子是當今皇上,他絕對不會見死不救的!”
薄太妃的氣勢弱了一些,但話還是說的鏗鏘有力。
“哎呦,我就聽說,是你這寶貝兒子,親手把你送到這裏的。”
幾個人見事情做的差不多了,該得手的也得手了,便轉身走了。
薄太妃這才準備到自己的宮殿中去。
待走過去,才發現,這裏哪裏有什麽宮殿。
隻不過是破敗的屋子罷了。
那幾個人圍聚在一起,好像在聊著什麽。
自己的屋子裏,出了一張破床,連個被褥都沒有。
“我的被褥呢!”
沒了氣勢,連本宮兩個字都省去了。薄太妃走到那一群人中間問道。
可那一群人卻沒任何人搭理她。
這冬日的天氣,若是真這般冷清的話。
薄太妃知道自己,真的有可能會死在這裏。
難道真的這般忍心?看著自己的親娘,凍死在冷宮裏?
不,不會的!
他不會這般狠心的!
難道是他生了自己的氣?
昨天晚上的事,實在是被迫無奈。他是自己身上掉下的骨肉,也該為了娘親做一些犧牲啊!
這不就是古來傳頌的孝道嗎?
貴為皇上,他也應該了解這些禮節的啊!
薄太妃自己兜兜轉轉,解釋著自己自私跋扈的行徑,一邊還瑟瑟發抖的在心裏罵著那群搶她衣服的人。
總之,這冷宮的日子,是很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