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使勁吸吸鼻子,說道:“會不會小姐的房間裏有死老鼠啊?”
白君灼皺眉,“別惡心我了,不可能的吧。”
“待會兒奴婢把小姐的房間全部打掃一遍,看看究竟是什麽爛掉了。”
“不用了,現在這麽晚,你先回房睡覺吧,明天再打掃。”白君灼搖了搖頭。
“奴婢知道了。”
杏子稍微收拾一下便離開房間,阿卿吃的飽飽的,便坐在凳子上打瞌睡,小腦袋一點一點的,身體也開始東倒西歪。
這個樣子真是太可愛了,白君灼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臉,阿卿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問道:“娘,爹爹回來了嘛?”
白君灼點了下他的鼻子,柔聲道:“不是娘,是姐姐哦。”
阿卿呆呆地看了她一眼,打著哈欠道:“大姐姐,困。”
“自己回房睡覺好嗎?姐姐腳上有傷沒法抱你回去。”
“嗯。”阿卿點點頭,從凳子上爬下來,飛快地跑到白君灼的床邊,脫了鞋子爬上去,抱著枕頭睡了起來。
“阿卿,那是我的床啊!”白君灼緩步走過去,見阿卿已經睡著了,無奈地笑了笑,彎腰給阿卿蓋被子,稍微近了一點兒就聞見阿卿身上軟軟的奶香味。
白君灼又吸了吸鼻子,驚訝地發現此時隻有這奶香味,那股腐臭味已經完全消失了。
她又在房間中轉悠了好一會兒,四下聞了聞,都沒有那種味道。
那到底是什麽味道?怎麽突然就消失了?
先不管了,今天也累得夠嗆,還是美.美睡一覺,明早再想吧。
次日大早,白君灼睜開眼坐了起來,低頭一看,阿卿睡的正香,就輕手輕腳地下床穿衣。
此時門“喀嗒”一聲被打開,一個白君灼還叫不上名字的小丫鬟走了進來,畢恭畢敬地說道:“小姐,奴婢伺候您穿衣。”
白君灼打量她一番,不解道:“平日這種事都是杏子做的,她人呢?”
“回小姐,杏子今早覺得身體不適,便讓奴婢過來伺候小姐。”
“身體不適?”白君灼有些擔憂地問道,“她怎麽了?”
“杏子隻說身體有些無力,想要多睡一會兒。”
白君灼點點頭,想著待會兒還是親自去看一下。她又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叫采風。”
她擺擺手采風道:“采風,不必伺候我穿衣,去把早飯端到我房間來便好。”
“是。”
白君灼梳洗妥當,正好采風也將早飯端了進來,是與平時一樣的薏米蓮子羹和紅豆糕,白君灼吃了一口,突然放下筷子問道:“今天這紅豆糕的味道怎麽不一樣?”
采風道:“今早沈青公子帶了一個廚娘過來,這早飯是新廚娘做的。”
“沈青?”白君灼詫異,“他人呢?去把他叫過來。”
采風出去,不一會兒沈青便進來了。
白君灼開門見山地問道:“為什麽換掉我的廚娘?”
“主子讓的。”
“他又幹嘛要換掉我的廚娘?”
“怎麽,難道白姑娘覺得新廚娘的手藝沒有以前的好麽?”沈青問道。
“這倒不是,”白君灼搖了搖頭,“就是太好了,簡直是人間一等一的美味,所以才感覺奇怪,你從哪裏找的廚娘啊?”
“就是昨天在太守府上的那個洛陽第一廚娘啊,”沈青回答道,“主子是見白姑娘對這個廚娘讚不絕口,所以就讓我把她雇過來了。”
白君灼的臉唰的一下紅了起來,她昨天不過隨口提了一兩句,沒想到姓殷的就記下來,還把這廚娘給雇來了,他幹嘛對她這麽好,安的什麽心啊!
“主子說,這河豚有毒之事,別人不知是白姑娘從中搞鬼,定會以為是這廚娘手藝不精導致,她的名聲被壞,以後的生意定會一落千丈,不如將她雇來,還可以幫她一把。”
昨天隻顧著整馬連州和沈澤,沒想到會害了廚娘,還好殷洵想的周道,要不然等她自己想到時,一定會內心愧疚不安的。
白君灼心中又有些不爽,可她自己也不知道不爽什麽,隻是低聲說了一句:“真是個體貼的男人啊,對誰都這麽好。”
沈青微微一笑道:“白姑娘誤會了,主子說了,白姑娘心地善良,若是有無辜的人受到牽連一定會內心不安,所以才會想幫這個廚娘,我跟在主子身邊十幾年,可是第一次見到主子如此細心地為別人著想。”
白君灼的臉比剛才更紅了幾分,尷尬道:“瞎說什麽呢,你家主子肯定又要逼我答應他什麽事了,才故意讓我欠他人情!”
“是嗎?”沈青低聲笑道,“白姑娘可不要辜負主子的一片心意。”
“你……”白君灼憋不出話來,頓了好一會兒才道,“去看看我養的老鼠,那可都是你家主子的救命稻草。”
見她如此說,沈青知道她害羞,便含笑退了下去。
白君灼低頭喝了一口薏米蓮子羹,發現這玩意簡直甜的不像話。
吃完早飯,白君灼便想去看看杏子,這時何嬤嬤過來,說是老夫人讓她過去。
白君灼隻好先跟何嬤嬤過去。
到了鄒氏房間,白君灼見鄒氏靠在斜榻上,剛要行禮,鄒氏揮手攔住,道:“灼兒,來。”
說話間,鄒氏身邊的丫頭已經端著椅子過去。
白君灼坐下,微笑著喊了一聲:“奶奶。”
鄒氏淺笑,望著她開口道,“前日你在茶大人府上住下了,你們的婚事,可與茶大人商量好了?”
那天她去沈澤家中查寒食散,為了不讓鄒氏擔心才這樣說。
白君灼頓了頓,回答道:“奶奶,我已經同茶大人解釋清楚了,與他之間的確是誤會,茶大人不會娶我的。”
“這樣嗎?”鄒氏似乎不信,不過片刻又笑了起來,柔聲道,“既然如此,那便作罷,這事也講究個你情我願,旁人說什麽都沒用的。”
白君灼開心道:“謝謝奶奶體諒。”
鄒氏微笑正視她,突然問道:“你姨娘最近對你如何?你腳受了傷,她可曾過去看過你?”
白君灼微微一愣,旋即點頭道:“姨娘對我很好,昨日還去看了我,還送了我一盒冼龍油。”
“這就好,”鄒氏點了點頭,接著道,“之前她的確對不起你,桃兒進了家廟之後奶奶訓斥過她,如今她也有心悔改。”
白君灼恍然大悟,難怪這些日子,林白蓮見了她都低著頭走,好食材和藥材時不時的往她的院子送,原來是礙於鄒氏的威嚴。
“其實蓮兒本性並不壞,這幾天奶奶有些咳嗽,她還連夜趕製了藥枕送來。”鄒氏拿起腰後靠著的枕頭,遞給白君灼看。
白君灼置於鼻子下聞了聞,道:“裏麵是芫花,清熱止咳,對奶奶的身體的確有好處,姨娘有心了。”
“是啊,”鄒氏微笑道,“你非她親生,她之前那樣對你也是人之常情,不過如今蘭兒身在外麵,桃兒又進了家廟,你也算是她唯一的女兒了,得空也多與她說說話,可好?”
白君灼自然是無所謂,不過林白蓮把她當瘟神一樣,恐怕不願意跟她多說話吧。
她定了定神,笑道:“奶奶放心,我會的。”
鄒氏點點頭,“灼兒,奶奶最近身子不爽,你也受了傷,還要管著藥堂,奶奶想將掌家之權暫時交給你姨娘,你看如何?”
白君灼眉頭挑了挑,掌家之權,這才是林白蓮最近改變的真正原因吧。這掌家之權一旦交到她手上,她還會這麽本本分分嗎?
她白君灼最近可還有拯救蒼生的最要事情,可不想分神來對付林白蓮。
鄒氏見她猶豫,便又開口道:“灼兒不必擔心,若是白蓮真的在吃穿用度上虧待你,你跟奶奶說,奶奶不會讓她欺負你的。”
白君灼笑了笑,道:“這倒不至於,我相信姨娘不會如此,奶奶將掌家之權交予姨娘便是。”
鄒氏滿意地看著她,“如此甚好。”
白君灼微笑,又與她聊了一會兒,才起身告退。
何嬤嬤送白君灼走到外麵,迎麵見一丫鬟端著一壺東西過來,便問道:“這是奶奶身邊的丫鬟嗎?以前沒見過啊。”
何嬤嬤含笑道:“回三小姐,她叫迎春,說來慚愧,她是老奴的外甥女,家中貧困,老奴便將她帶到府中,又見她做事還算機靈,也合老夫人眼緣,便讓她近身伺候老夫人了。”
白君灼點頭,喊了迎春過來,指著她手中的東西問道:“這是什麽?”
迎春回道:“回三小姐,這是給老夫人燉的銀耳蓮子粥,每日這個時辰老夫人都會喝一壺的。”
白君灼打開蓋子看了看,便對她道:“嗯,你送進去吧。”
“是。”
迎春走後,白君灼又對何嬤嬤道:“何嬤嬤,我有一事相求,還望嬤嬤答應。”
何嬤嬤受寵若驚,回道:“三小姐但說無妨,老奴一定為三小姐辦妥。”
“奶奶一直以來身體都很好,可剛才我卻發現奶奶神色不佳,很是虛弱”白君灼盯著何嬤嬤緩緩說道:“我懷疑,有人在奶奶的吃穿用度上做了手腳。”
何嬤嬤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