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在我死後名正言順的得到藥堂?隻有——”
白君灼正要說出那人的名字,玄女突然扼住她的脖子,飛快地往她口中塞了一顆藥丸,藥丸滑下喉嚨,白君灼撫著胸口咳了起來。
玄女已經收回了手,她任然覺得嗓子眼一陣緊似一陣,她將領口拉開大口吸氣,可口鼻就像被無形的大手捂住,完全呼吸不了。
“我本想讓你死前舒服些,可你偏偏亂說話,惹我厭煩。”玄女幸災樂禍地看著她。
白君灼此時如同脫水的魚,突然間眼睛一暗,昏迷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蘇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端坐在鶴台之上,底下烏壓壓一片人頭,玄女站在自己身邊念念有詞。
玄女沒有綁著她,也沒派人看著她,她便想要逃跑,試著動了動,一陣刺痛從心口傳來,瞬間擴散到全身,她不能動!
白君灼張口想要呼救,想要跟底下的人說她不是什麽該死的聖女,可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劇烈的陣痛讓白君灼不住留著冷汗,恍惚間她聽見玄女說“時機已到,準備祭天,”台下便出現幾個舉著火把的人,點燃了台子周圍擺放的柴草。
玄女冷笑了一聲,施施然從台上走下,洛陽的百姓將自己手中的火燭全都拋進已經燃起的柴草之中,頓時火光衝天。
她突然想到剛穿來的時候,她也是差點被燒死,可那時在白府還有忠心於她的下人救她,如今又有誰有本事與全城的百姓為敵,保她平安?
*
殷洵一路到了玄女廟,都沒有看見白君灼的身影。
他進到廟裏麵,看見一個打掃的姑子,急忙上前問道:“玄女呢?”
姑子不知所以,慢騰騰地放下掃帚,雙手合十,對他道:“施主,你找玄女娘娘所為何事?”
殷洵疾言厲色:“隻需告訴我玄女去了哪裏,再多說一句廢話我殺了你!”
姑子汗毛倒豎,立馬答道:“玄女娘娘已經帶著聖女趕往鶴台了。”
這玄女廟建在城邊上,若是從官道進城他剛才應該碰上才對,看來玄女為了防止別人去救白君灼走了其他的路。
可他對洛陽並不熟識,不知道從哪條路追她們,他已經沒有時間可以耽誤了!
殷洵轉身出了玄女廟,用最快的速度向鶴台趕去。
終於到了鶴台,遠遠就看見那邊火光滔天,來不及多想提身衝進火中,看見白君灼虛弱的靠在椅子上,憔悴的不成樣子,心疼地將她擁入懷中,柔聲道:“別怕,有我在。”
這是白君灼失去意識前聽見的最後一句話,她用力睜開眼睛,看清麵前的人後,便安心地閉上眼睛。
底下的人見有人衝上祭天台,覺得破壞了祭天儀式,嚷嚷著讓他快出來。
殷洵懷中抱著白君灼,從大火之中走出來,周身都浮現出一股駭人的冰冷氣息。
眾人不知所措,相互看了看,有人大著膽子問道:“你是什麽人,居然敢破壞祭天儀式!”
“對,破壞祭天儀式就是阻礙聖女成仙,幫著妖魔作祟!”
“打死他,救下聖女繼續祭天儀式!”
眾人嚷嚷著,有幾個先仗著人多先衝了過來。
隻見寒光一閃,試圖接近殷洵的幾個人瞬間怔在那裏,然後脖子噴出一股鮮血,直直倒了下去。
“啊!殺人了,殺人了!”人群中傳來驚懼的叫嚷,頓時混亂起來。
殷洵扯著嘴角冷笑,殺人?他們燒死白君灼就不算殺人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地麵似乎都跟著顫動起來,不一會兒,莫鷹和洛陽督軍秦亦凡帶著大批人馬趕了過來,將這裏的百姓團團圍住。
秦亦凡下馬,快步走到殷洵麵前,拱手行禮道:“臣洛陽督軍秦亦凡參見九王爺!”
他雄厚的聲音回蕩在南市的每一個角落,在場的百姓麵麵相覷,臉上都露出驚恐的神色,連忙齊齊跪下。
“迷信鬼神之事,聚集引起動亂,還妄圖加害本王,”殷洵目光冰冷,語氣更加森然:“全殺了,一個不留。”
秦亦凡大驚失色,忙低聲求情道:“王爺,俗話說法不責眾,這群人也是受人蠱惑……”
殷洵不為所動。
莫鷹知道他家主子是真生氣了,別人說什麽也沒有用,他眼睛巡視一圈,找到正要逃跑的玄女,飛出手中的劍刺穿了她的左腿。
莫鷹下馬,走到玄女身邊親自把她捆了起來,拋到殷洵麵前。
“主子,這便是加害白姑娘的罪魁禍首。”
殷洵懶得看她,低頭看著懷中昏睡的白君灼,突然改口道:“祭天是嗎?莫鷹,把這女人扔到台子上,用她祭天。”
“饒……饒命……”玄女害怕地看著殷洵,話都說不完整了。
莫鷹二話不說,提起玄女,像扔石頭一樣把她撂到台子上,此時大火已經將整個台子都吞沒了,她在其中連立足之地也沒有,隻聽見幾聲撕心裂肺地哀嚎,便沒了聲音。
秦亦凡額間流出冷汗,又道:“王爺,這真正作亂之人已經燒死了,剩下的百姓就不要再追究了吧?”
殷洵不說話,抬眼看著他。
秦亦凡頓時覺得有股無形的壓力射過來,他忙低下頭,猶豫許久,又道:“要不然,王爺先找人看看白姑娘的傷勢,這群人先關進大牢,等白姑娘康複之後王爺再來處置他們?”
殷洵聽見這一句話,將懷中的人摟緊,點了一下頭。
秦亦凡鬆了口氣,這傳聞中權勢滔天,又得陛下親信的九王爺簡直太可怕了!
殷洵帶著白君灼回了白府,他沒心思管白府的一攤子爛事,索性讓莫鷹把全部人都捆了起來,隻留白君灼院子裏的下人伺候著。
他動作輕柔地將她放到床上,杏子紅著眼眶過來看了看白君灼,抬眼對他道:“公子,我家小姐中毒了,奴婢學藝不精,不知道中的是什麽毒。”
殷洵立即吩咐莫鷹道:“去把全城的大夫都叫過來。”
莫鷹轉身出去。
“奴婢去燒些水。”杏子擦擦眼淚,也起身退了出去。
房間裏隻剩下他們二人,殷洵輕輕握起白君灼微涼的手,目光中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真沒用,這點磨難都承受不住,怎麽有資格站在我身邊。”
他開口依然冰冷,俯下身輕輕在她耳邊道:“酉時之前最好給我醒過來,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白君灼眉頭皺了皺,旋即又舒展開來,一顆心塵埃落定,穩穩地安了下來。
莫鷹帶著兵馬,不一會兒便把全城的大夫都綁了過來,他們一起為白君灼解毒,接下來的幾個時辰睡夢中的白君灼遭受了完全不亞於之前的折磨,依然毫無轉醒的跡象。
殷洵已經從房間裏出去了,莫鷹環胸站在一邊,時不時給他們施加壓力:“若是白姑娘還醒不過來,你們全部陪葬!”
個個大夫頭大如鬥,他們一個月前已經被莫鷹折磨過過一次了,那時幸好是白君灼出現救了他們,如今白君灼也躺在這裏,誰能救他們?
良久無絲毫頭緒,大夫們相互交換了絕望地眼神,齊齊跪在床邊不敢說一句話。
“治不好白姑娘,不僅你們陪葬,你們的家人也要陪葬!”莫鷹又加了一句。
有一個大夫打著膽子說道:“公子,白姑娘中了兩種完全不同的毒,解一種就會加重另一種,我們實在沒辦法。”
莫鷹蹙眉道:“這麽說白姑娘醒不過來了?”
這大夫咽了口吐沫,絕望地點了點頭。
“那你們也一起死吧!”
話音剛落,床上的白君灼突然睜開眼睛,幽幽地問了句:“到酉時了嗎?”
莫鷹驚喜地跑到床邊:“白姑娘,你終於醒了,這些大夫還說你醒不了了!”
地下跪著的大夫也是喜出望外,皆道:“白姑娘吉人自有天相!”
白君灼扶著床沿坐起來,看了看底下跪著的大夫們,能想象地出莫鷹是怎麽威脅他們的。
她歎了口氣,對莫鷹道:“讓他們走吧,既然我醒了,我的毒我自己會想辦法解的。”
莫鷹轉臉,冷冷對他們道:“都滾吧。”
大夫們千恩萬謝退了出去。
“你們怎麽回洛陽來了?你家主子的事情辦完了?”白君灼開口問道。
“沒有,我家主子的大事也是今天要辦,可不知道為什麽昨天主子非要回來,”莫鷹老實地回答她,“主子好像預感到白姑娘有危險,馬不停蹄地跑了一天一夜,終於在火場之中救下了你。”
白君灼耳根有些紅,心中升騰起一股暖意,又問道:“那個玄女呢?”
“她被燒死了,”莫鷹道,“主子原本還想殺了參與此事的所有百姓為白姑娘出氣,可是督軍大人求情阻止了主子。”
哪能動不動就殺那麽多人啊,他修羅在世嗎?
“不對,”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問莫鷹道:“你家主子有什麽權利殺那麽多人?督軍大人為什麽還要跟他求情?你家主子究竟是什麽身份?”
莫鷹立即捂住嘴巴,搖頭道:“不能說,主子還沒讓我告訴你,我就不能說。”
白君灼無語,“那他人呢?我自己去問他。”
莫鷹道:“剛才沈青回府,主子在跟沈青說話。”
“回來就好,”白君灼點點頭,旋即又問道:“阿卿呢,他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