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危驚慌道:“白姑娘,你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白君灼覺得莫名其妙,問她道:“發生了什麽事?”好端端的幹嘛要她躲起來,而且這裏是九王府,難道還能有誰敢在這裏撒野不成?
“白姑娘先躲起來再說!”說著,思危伸手拉起白君灼,便要帶她離開涼亭。
白君灼剛起身,便見一大幫人擁簇著一隻大狗熊,不對,擁簇著烏骨達走了過來,九王府的老管家一隻跟前跟後,試圖攔著他,口中不住地說道:“王子殿下,這裏是九王府,你不能亂闖,若被九王爺知道他可是會生氣的……”
烏骨達似乎覺得煩了,一把抓著老管家的肩膀把他扔了出去,居安連忙跑過去扶起管家。
烏骨達擺出一副笑臉走到白君灼麵前。
白君灼懶得理他,後悔自己沒有走快一點。現在想走,可是烏骨達已經讓自己的侍衛將白君灼團團圍住。
他色眯眯地搓著下巴,看著白君灼。
白君灼見他如此,冷聲問道:“你想做什麽?”
“嘿嘿,太後的懿旨已經下了吧?從今往後你是我的王妃,不是九王爺的王妃,所以你不能繼續住在九王府了,跟我去使館住著吧!”說著,他便伸出手想摸白君灼的臉。
白君灼立馬從小包中掏出短匕首對著他的胸口,冷冷道:“碰我一下試試!”
烏骨達一愣,旋即又嗬嗬笑了起來,錘了自己的胸口一下,挑了挑粗長的眉毛道:“來,試試。”
“你以為我不敢?”
“別隻說,試試看啊。”烏骨達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你們可都聽好了,是他讓我捅的。”白君灼微微笑了一下,雖說不能刺死他,傷他皮肉給他個教訓還是可以的。抬起匕首便往他的心口刺過去,可卻聽見“砰”的一聲,匕首好像刺到了什麽堅硬的東西,被反彈了回來,震的白君灼虎口一麻。
“哈哈哈……”烏骨達大笑著,又錘了錘自己的胸口,得意洋洋地對她道:“你夫君我銅牆鐵壁,刀子斧子傷不了我分毫!”
白君灼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大狗熊還有點厲害。
不過刀子斧子傷不了,那毒藥呢?
白君灼默默拿出一瓶藥粉,正要趁他不注意噴他臉上,突然見一邊閃過來一個人,一腳將烏骨達踢翻在地。
白君灼見是沈青來了,便將藥粉收了回去。
烏骨達從地上爬起來,氣衝衝地指著沈青道:“你敢打我?我可是南蠻國王子,是南蠻派來的使臣,太後都不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沈青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隻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個字:“滾!”
烏骨達將他上下打量一番,見他穿著再普通不過,就是一小小侍衛,就趾高氣昂地道:“你一個下人居然敢這麽跟我說話?讓你家九王爺出來跟我賠禮道歉!”
“噗——”白君灼忍不住笑出聲來,讓殷洵出來跟他賠禮道歉?恐怕是讓殷洵出來打斷他兩隻熊掌吧。
沈青麵不改色,又問了一句:“你究竟走不走?”
烏骨達被這氣勢嚇到了,眼珠轉了一轉,一把拉著白君灼的手腕道:“王妃,咱們走,別跟九王府這一群野蠻人在一塊兒!”
他的手剛碰到白君灼,沈青又一拳頭砸上去,烏骨達的胸口傳來奇怪的聲響,他後退兩步摔在地上,衣衫不小心摔落,露出裏麵包著的鐵皮。
白君灼一見這,嗤笑一聲,還以為他真的有點厲害,練出金剛不壞之身呢。沒想到竟然是弄虛作假,包了塊鐵皮。
烏骨達身上疼,心裏慌,臉上惱,立即吩咐手下道:“給我上!”
他帶來的蠻族侍衛一擁而上,全衝著沈青去。沈青一個人對付他們應該沒什麽問題,但是居安一見他們以多欺少,就偷偷離開這裏。不一會兒便喊來莫鷹和一大幫府中侍衛。
可是到的時候,對方已經全都倒下了,莫鷹撓撓腦袋,不好意思地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沈青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笑道:“本想留幾個給你玩玩的,可是一出手就沒刹住。”
烏骨達嚇得大氣不敢出,白君灼冷笑道:“還不快滾。”
烏骨達憤憤地看了白君灼一眼,用南蠻話道:“我遲早會把你帶到南疆,好好折磨你!”
在場除了他的人,沒有人聽懂他說什麽。白君灼皺了皺眉頭道:“喪家之犬還汪汪亂叫,立馬給老娘滾出去,否則我讓他們打斷你的狗腿!”
烏骨達一聽,連忙連滾帶爬的離開這裏。
待他走後,王府眾人各歸各位,沈青上前問道:“白姑娘,你有沒有受傷?”
白君灼搖頭:“你來的及時,我沒什麽事。”
莫鷹也湊過來,鄭重其事地道:“白姑娘且放心,在九王府之內,管他什麽鄰國王子還是本朝大臣,沒人能傷得了你分毫!”
“我知道。”白君灼微微笑了一下,旋即又低下頭,露出一抹擔憂。
鄰國王子本朝大臣,殷洵皆可不放在眼裏。那太後呢?
*
殷洵剛到景陽宮,還未開口說一個字,太後就命人擺了一桌子飯菜道:“洵兒啊,剛上完朝,哀家有些餓了,你快過來陪哀家一起吃飯吧。”
殷洵隻好坐下與太後一同用膳。
太後從小就教育殷洵食不言寢不語,殷洵自然不能在飯桌上說正緊事,默不作聲地陪太後吃完,便要開口與她說正事。
太後又打了個哈欠,道:“哀家真是老了,一吃飽飯就犯困。”
曹嬤嬤連忙端著一杯茶伺候過來,道:“太後娘娘,該午睡了。”
太後點點頭,往軟榻上一躺,便閉上了眼睛。隨後突然想到殷洵還在,便睜開眼睛對他道:“洵兒若是忙,就不必等哀家了,回去吧。”
殷洵張了張口,猶豫許久,隻好搖了搖頭道:“兒臣不忙。”
“嗯。”太後躺下,輕輕說了一句:“那就等著。”
說完,便沉沉睡了過去。
殷洵眉頭輕蹙,終究沒有說什麽,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等著。
這一覺睡到將近傍晚,太後才幽幽轉醒。一看殷洵還在此處,不由微微歎息道:“洵兒,你當真用情如此之深?”
殷洵抬頭看她:“兒臣一字未提,母後便知兒臣心事,當然也知道兒臣對她的感情。”
太後歎息道:“她不能嫁你,哀家已經下了懿旨,若是反悔,怎麽與南蠻王子交代?若因此而引起南疆戰亂,怎麽與百姓交代?”
殷洵低著頭默不作聲,沉默良久,突然跪下道:“母後,白君灼不能嫁給南蠻王子,因為她與兒臣早已有肌膚之親,而且她腹中已經懷有兒臣的孩子了!”
“你說什麽!”太後一拍扶案站起來,瞪著眼睛看向殷洵:“洵兒,此事事關重大,切莫欺瞞哀家!”
“兒臣不敢,兒臣早在洛陽之時便與白君灼兩情相悅,於是便……”
太後呼吸沉重,緊緊盯著殷洵,曹嬤嬤連忙安撫道:“太後息怒。”
良久,太後才緩下來,坐回原來的位置,語氣也恢複了平靜,對他道:“若是白君灼真的懷了你的孩子,怎麽也算有了皇族的子嗣,自然不能讓她遠嫁邊疆。”
“謝母後體恤兒臣。”殷洵總算鬆了一口氣。
太後輕輕歎了一聲,臉上露出後悔的神色:“想到前些日子,哀家居然還讓她一個女孩子治療全城的瘟疫,想必累壞了她,她腹中胎兒無事吧?”
“母後不必擔心,兒臣會好好照顧她的。”
“再怎麽照顧,你也是個男兒,總有想不到的地方。不如哀家派人過去替她看看,一定要慎重對待才可以。”
說罷,又轉臉吩咐曹嬤嬤道:“你去太醫院找幾個可靠的禦醫,親自帶去九王府,替白姑娘診脈,看看胎相穩不穩,隨便把給舒貴妃準備的安胎藥備一份一模一樣的送過去。”
她加重了“可靠”二字,曹嬤嬤立即會意,領命出去。
殷洵心中暗道不好,剛才放下的心頓時又提到了嗓子眼,可一時間又想不出什麽辦法。
太後見他還跪著,便抬手道:“起來吧,這麽大的事情,也不早跟哀家說。若是哀家早知道她懷了你的孩子,二話不說便會將她賜婚於你。”
殷洵默不作聲,在太後的示意下坐到她身邊。
真是糟了,太醫一查一定會知道白君灼沒有身孕,而且這不過是他情急之下突然想到的主意,沒有提前通知白君灼早做準備,究竟該如何是好?
太後不慌不忙,看了看天色道:“這麽晚了,不如一邊陪哀家用晚膳,一邊等太醫的消息吧。”
殷洵心中焦急,臉上倒不露分毫,微笑著點了點頭:“好。”
太後便命人下去準備。
景陽宮寢殿之外,一紫衣人聽了太後的話,立馬找了地方換了身行頭,偷偷摸摸地出宮而去,直奔九王府。
到九王府門前亮出腰牌,管家便連忙帶他去見白君灼。
他整個人藏在黑色鬥篷之下,白君灼看不見他的臉,看了看管家,又看向他,好奇問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