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灼對居安道:“準備一下,我要入宮麵聖,現在。”
“現,現在?”居安猶豫了一下,連忙點頭道:“哦,好好,奴婢這便去準備。”
居安出去,白君灼走到桌邊坐下,端起碗吃東西。杏子見她如此,開心極了,喃喃道:“小姐總算真正的振作起來,真是太好了。”
白君灼沒說話。
振作,她當然要振作,她還要把自己養的健健康康結結實實的,等哪一天殷洵恢複記憶回來,她一定要狠狠地給他一拳,打掉他的大門牙!叫他不負責任的把一切都推給她!
吃完飯,馬車也準備好了,白君灼即刻趕往宮裏。
到了西內苑,趙公公見她來,上前道:“九王妃您總算來了,陛下等您很久了。”
白君灼並不驚訝,隻微微笑著,跟趙公公進去。
見了殷沐,白君灼微微屈膝行禮,殷沐連忙擺手道:“不必多禮。”又命趙長看了坐。
白君灼坐下,殷沐含笑道:“白卿比朕預算的要晚一些入宮。”
白君灼無奈道:“事及子溯,我並不能像往日那樣很快恢複狀態,叫陛下失望了。”
“白卿此時此刻的表現也並未讓朕失望,”殷沐道:“子溯失憶失蹤的事情朕聽陸抗說了,朕也加派人手在長安城大肆搜查,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子溯。”
白君灼點點頭,接著問道:“上次陛下試探太後,是否有結論了?”
“一切正如白卿所料,”殷沐十指交叉支起下巴,對白君灼道:“除此之外,太後似乎也意識到朕對她有所懷疑,近來朝中大事全都不讓朕過問,伏侯更是緊鑼密鼓地準備替換朝中不為他所用的大臣。”
“伏侯這般作為,陛下無法阻止嗎?”白君灼蹙眉問道。
殷洵無奈地搖了搖頭:“說起來,朕到今日,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親臨朝政。”
白君灼垂眸沉思,殷洵失憶的太過突然,又失蹤的毫無征兆,她沒理由不懷疑這是太後所為。
皇帝之前對太後克製忍讓,遲遲不願意動手,不過是覺得太後使他的親生母親。現在一切都清楚了,太後不是皇帝的生母,而是他的殺母仇人,他也要出手對付太後了。
“想要對付太後,讓陛下有機會親臨朝政,在此之前要先扳倒伏家。”白君灼喃喃說道。
“這個朕當然知道,”殷沐點頭道:“隻是伏家在朝中的勢力盤根錯節,就算有一部分被朕丟在了長安,剩下這部分也不容小覷。”
“所以要先與陳倉王、晉南王等外姓藩王合作。”白君灼立馬說道。
殷沐臉上有些為難:“朕也想過這個方法,隻是陳倉王等人有機會坐收漁利,看殷氏一族和伏家鬥得死去活來,為何非要卷入這是非之中幫殷家呢?”
“可此時殷家勢弱,若是沒有他們的幫助,很快就會完全被伏家打垮,到時候,陳倉王等人也不一定就能鬥得過伏家吧。”
殷沐點頭道:“朕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陳倉王他們也不一定就不明白,隻是他們多少還會有些猶豫。”
“陛下放心,這個由我去跟他們說便是。”
殷沐看著她,歎息道:“可你懷著身孕,朕讓你如此操勞,真是對不起子溯。”
白君灼在心裏翻了個白眼,若是皇帝真的心疼她,早在今晚她入宮的時候就直接把她送回府了,還說什麽等你很久了,還說什麽陳倉王晉南王的,不就是擺明了想讓她跑腿嗎?
這皇帝真虛偽。
她雖然心裏這麽吐槽著,臉上並未表現出來,隻搖頭道:“陛下言重,我既已嫁入殷家,就是殷家的人了,自然要時時刻刻為殷家打算。”
殷沐欣慰地看著她:“子溯能娶到你,真是殷氏一族的福分。”
白君灼隻微微笑著,並未說什麽。
殷沐想了一下,又道:“若是陳倉王真的能出手幫我們,在朝中與伏家對抗,朕也不可以立即對伏家下手。”
“為什麽?”白君灼不解道。
“南蠻國吃了敗仗沒多會兒,便與東邊的鄔國勾結在一起,企圖起兵再犯,已經在南疆蠢蠢欲動起來。”殷沐無奈道:“必須等先對付外敵,再解決內患。”
白君灼大致想了一下,抬頭道:“為何不能內憂外患一起解決?”
殷沐一怔,坐直了身體問道:“王妃有好辦法?”
白君灼開口道:“我曾聽伏雲月提過,他們伏家門生雖然多,但伏侯隻有一個親生兒子,現在在青州做官,是不是?”
殷沐點頭:“正是伏雲月同母的弟弟,伏侯已經計劃著將他調到長安來了,隻是其他黨派一直反對。”
白君灼微微一笑,道:“陛下,你最好親自將他調過來,不僅如此,還要讓他加官進爵,給他兵權。”
殷沐眉頭輕蹙,猶豫道:“朕知道你的主意不會沒有道理,但是朕不是很能理解,為何要這麽做?”
白君灼道:“這不是打仗嗎,一打仗,肯定要買藥對不對?兵權給了伏家,置辦藥材的事情也可以順便交給伏家,對不對?”
殷沐想了一下,點頭道:“話是沒錯,隻是朕為何要給了他們兵權,還要順便給他們置辦藥材這種肥差?”
“一個人隻有稱心如意才會放鬆警惕,隻有放鬆警惕才會露出馬腳,”白君灼微笑道:“露出馬腳,咱們才能砍上一刀。”
殷沐想了一下,又問道:“隻是子溯不在……”
“子溯不在不是還有我嗎?”白君灼道:“陛下這麽想,伏侯和太後一定也這麽想。他們覺得子溯不在便可以在藥材上為所欲為大賺一筆了,可卻不知道,子溯早在這之前,已經將商會中的一切事務交給我處理,尤其藥材這一塊,早早就已經歸到了我的手下,我就等著某些人不明所以,自入圈套呢。”
殷沐遂喜笑顏開,點頭道:“子溯一直是走一步看五十步的人,而且他選人也的確有一套,從未走眼過。”
白君灼有些不好意思,這看起來是誇殷洵,實際上就是誇她呢,啊好難為情啊。
她想了一下,回道:“陛下選人也不錯啊,舒貴妃可也一直在背後默默地為陛下做了很多事呢。”
殷沐一愣,旋即笑道:“是啊,正是因為她,伏家才對朕如此放鬆。而且算起來,還有十多天她便要生產了。”
白君灼點頭,不由自主地撫上自己的腹部。
在孩子出生之前,一定要瓦解伏家,扳倒太後,讓他們為他們對殷洵和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和殷沐商量好了,白君灼見時辰已經不早,便離宮而去。
馬車在略顯寂靜的長安城行了一段路,一個黑影“嗖”的一下鑽進馬車,外頭趕車的馬夫並未注意到。
白君灼見有人鑽了進來,還未來得及大叫便被捂住了嘴巴,旋即看清來人是申無介,白君灼一口咬住他的手。
申無介忍住痛,咬牙道:“小白你真是狗嗎?怎麽見麵就咬!”
白君灼抓開他的手,麵無表情地道:“你想幹什麽?”
申無介坐到一邊,含笑道:“聽說子溯失蹤了,怎麽樣,要不要跟我私奔?”
白君灼緊緊蹙著眉頭:“你不是有水翎羽了嗎?別來纏著我行不。子溯失蹤又不是死了,他還會回來的。”
“萬一不會回來了呢?”申無介脫口問道,“萬一他死了呢?”
白君灼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若是子溯死了,我就想辦法弄死整個長安城的人給他陪葬。你知道我能治好瘟疫,便有辦法再招來瘟疫。”
申無介大吃一驚,瞪著眼睛看她道:“你別這樣啊,突然間這麽惡毒,子溯泉下有知也不會開心的。”
白君灼翻了個白眼,她當然不會這麽中二,不過這申無介開口閉口都是咒她家殷主子死,真是夠討厭的。
白君灼忍不住踹了他一腳:“滾你丫的,子溯才不會死,你死了他都不會死!”
申無介撣了撣衣服,嘻嘻笑著道:“那等多久,你就和我私奔啊?”
“你死了這條心吧!”白君灼惡狠狠地道:“每次自己的好哥們一出事你就來勾搭人家妻子,真不要臉,猥瑣下流!”
申無介痛心地撫著自己的胸口:“你這麽說,我難過的真想去死啊。”
“那你就去死吧!”
申無介突然把腦袋湊過來道:“你讓我親一下我就去死。”
白君灼“啪”的給了他一耳光,她和殷洵成親之前被這臭不要臉的占的便宜還少嗎?那時候占便宜就算了,現在她都是個人妻了,還想來勾搭她。
真不要臉,惡心死了。
申無介委屈地縮回去,無奈地看著她道:“好啦好啦,你也別生氣了,我就是逗你玩玩,其實今晚來找你,是為了說正經事的。”
白君灼不削地看了他一眼:“你還能有什麽正經事?”
“當然是為了子溯的事情,怎麽說子溯也算是我除了爹娘和你之外最重要的人了。他失蹤我也會擔憂的好不好?”申無介微微蹙眉:“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我可是十分重情重義的男人。”
白君灼看他一眼,問道:“那你有關於子溯的線索了?”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