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
電閃雷鳴,暴雨驟降。
街道上,行人匆匆走過,這樣的天氣在被稱為天府之國的夏朝實屬罕見。稍有幾個膽大的不安的看向半空中,但見雷電交加處一抹紅光若隱若現。這一看,皆是嚇了一跳,口中喃喃著:“凰血,凰血——”最後直往前奔去。
而爾,日暮西山,殘陽如血。
夏宮。
廊腰縵回,簷牙高啄。
長橋下,此時,一白衣青年昂然而立。他時而遙望著北方,眉頭緊蹙,似有什麽心事。
長橋上,跑來另一名身著戎裝的青年,手中執著一筒竹筒。看到那白衣青年後,撫額笑道:“總算找到了。”遂匆匆跑下橋到那青年跟前,拱手道:“皇上,您等的書信到了!”
那白衣青年聞聽大喜,轉過身來,道:“快給朕!”
那戎裝青年馬上/將那竹筒遞送了上去。
白衣青年接過,刮開了那竹筒上的封蠟,將那竹筒的蓋子揭開方才取出裏麵的書帛。
可是,看著看著,麵色漸顯陰鬱,最終,那卷書帛從他手中滑落。
“皇上,怎麽了?”那戎裝青年見這場景好不驚訝,剛才還一臉興奮的皇上現在怎麽是這個樣子,遂俯身拾起那書帛,細細看那帛上文字。
但見上麵無它,隻寫著十一個字:齊武宗即位,冊華舒沅賢妃。
那青年麵色也逐漸黯淡,小心的看向對麵的主子:“皇上,或許舒沅姑娘是不得已,其中有什麽苦衷,不然,她不會……”
“不要說了!”那白衣青年猛然打斷了他的話,戎裝青年慌忙低下頭去,“她想要什麽朕知道!為了今日這一切,她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怒火中燃,白衣青年胸脯劇烈起伏了一陣,終漸漸平息了下來,他收過戎裝青年手中的書信,道,“走,跟朕看看公主去。”
這白衣青年便是大夏皇帝,洛君和。
戎裝青年便是他之小將,夏石頭。
白露宮。
寢殿內,到處都是一派雪色,雪白發亮的錦緞,鏤金雪的被麵。
就連床榻上也躺著一位身穿白色紗衣的女子。
女子很漂亮,麵如白瓷,幾無一絲瑕疵。隻是,她的漂亮似透著一份令人心疼的蒼白。
一名侍女模樣的宮人跪在在女子榻前的地上盈盈啜泣。
許,是聽到了這女子的哭泣聲,那床榻上的女子漸漸蘇醒。聽到她轉頭的聲音,那侍女收起了哭聲,歡快上前:“公主,公主你總算醒了。您讓綠染好擔心。”
公主?
那女子迷惑的目光掃視了下屋中布置,最後目光還是落在了綠染身上。
“我是公主?”她問。
這下,是綠染迷惑了:“公主,您怎麽了?剛才奴婢和靖王妃陪您在桫欏河邊玩耍,突然,風雷來了。一不小心您就掉了下去。難道您不記得了?”說罷,又泣道,“都是奴婢不好,隻顧玩耍,沒看好公主您。要責罰公主您就責罰奴婢吧。”
聽這一說,床榻上的公主更加茫然了。
公主?我現在成了公主了?
那這是哪裏。
“這是哪裏?”她繼續問。
“公主,您真不記得了?這是您的寢宮白露宮啊。”綠染答。
“本宮是問這是哪個國家?”床榻上,“公主”有些不耐煩了。
綠染趕忙答:“這是夏國,您是夏國的公主,夏皇唯一的妹妹洛雪公主。奴婢是您的貼身侍女綠染。”
這下明白了!
隨著床榻上的女子眸光漸漸明晰,她自己也整理好了脈絡。
前時,自己還身處大齊的佛堂,背後被人冷刺一刀,後一刻,居然來到了這大夏皇宮。
“快給本宮拿來鏡子!”她當即下令道。
綠染不敢猶豫,趕忙起身給她拿來鏡子。
銅鏡內,她嬌首顧盼,方知,連容貌都變了。
她緩緩放下銅鏡。
“公主,公主您怎麽了?”看到她怪異的表情,綠染好不著急。
“綠染,本宮沒事。你放心。”她衝小侍女微微一笑。
看來,老天是讓她重生了。
上官浩瀾,蕭若馨,既然老天讓本宮重生,本宮定不會負這番恩典!
哈哈哈——
她心中不斷的笑著,麵色也逐漸紅潤了起來。
“皇上駕到——”隨著宮裏宮外響起尖銳的太監公鴨嗓子的聲音。
“公主,皇上來了。”綠染小聲提醒。
她看去,雪帳外,一白衣青年已經入內。
宇文君和?
她的雙眸睜的大大的。
夏皇居然是宇文君和!
她知道之前,就有聽說宇文丞相宇文邕的次子宇文君和在從宗權手中救靈水公主的過程中不慎深中箭傷墜入山崖,原來他沒有死,在這裏,還居然是大夏皇帝!
真是天助我也!
不容多想,此時對方已經走到她麵前。
她慌忙直起身子,躬身流利的道:“皇妹洛雪叩見皇上。皇妹身體不適,不能下榻迎接皇兄,還請皇兄見諒。”
君和道:“雪兒,什麽時候你變的這樣拘謹了。你身體剛剛恢複,身體虛弱,不宜起身,快平身吧。”
她才抬頭看向對方。
綠染及時搬來了椅子,洛君和此刻已然坐下。認真的看著她道:“皇妹,看到你現在身體恢複了,為兄很高興。你也十六了,為兄希望你從今能好好為兄分憂。”
“皇兄教導的是。隻是,洛雪愚鈍,還請皇兄明示。”她謙恭的道。
洛君和很耐心,他揮了揮手。綠染一眾宮中侍婢一一退下。
洛君和繼續道:“皇妹,你忘了現在我們家的內憂外患了嗎?”說罷,他起身,“如今,我大夏經過父皇的一番精心打理無論政務還是軍力都有一番顯著提升。隻是,大齊畢竟是向來大國,三十年下來的國力積累不容小覷。更兼現下母後還在太皇太後手中,皇兄外出日久,朝中空虛,靖王長期執政,對朕早已虎視眈眈。”
“皇兄外出可是說的大齊?”她試探性的道。
對方點了點頭算是承認,回憶式的道:“若非朕十歲那年孤身深入敵陣,此時怕是早已成為朝中孤魂。更非是如今可比。所以,皇妹,”他猛的轉身,看向她,“如今大齊雖上官浩瀾即位,此人朕嚐與之交手,長期蟄伏,深諳兵法,但是,對已連換三代帝王,朝堂良將一一逝去的大齊來說這並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情。”
洛雪點點頭:“皇兄,皇妹明白了。”她不過是試探對方,對方以她懼怕大齊而對她一一闡述,不過,也可見他對其妹的良苦用心。
這時,石頭又進得來,在洛君和耳邊低語了幾句。洛君和看向她。她說:“皇兄,您有事您先去忙吧。皇妹這邊會養好身體,努力為您分憂。”
洛君和點點頭,滿意的離去。
殿外,聽完石頭奏報,洛君和冷然道:“什麽凰血!不要信這胡話。這全是別有居心的人編造出來的。”
石頭道:“皇上,這個預言我大夏開國以來就有的,或者是別有居心的人編造出來,但是,依照屬下看來若是被靖王的人用去那就不好辦了。”
靖王,洛君和的皇叔,太皇太後劉如雲的次子。在他洛君和離朝這十餘年來明為太皇太後,實為他長期把持朝政。石頭慮的沒錯,如果,靖王將凰血之說安於皇妹之上,那將是對方攻擊他的又一有力把柄。
他雖有謀劃,可是他,怎麽能在這個時候將自己的皇妹推於風頭浪尖?
他不會忘記十餘年前——
“君和,你來。”母後慈祥的望著他,將手中的一枚玉佩遞與他。
看著這枚玉佩他一臉迷惑:“母後?”
母後撫著他的頭,將他摟入懷中,敘敘道:“君和,你長大了。你須知做為一名大夏皇帝肩上該擔負起什麽。”
“大夏天下!”他朗聲道。
母後點點頭,沒有看他:“現在,朝廷有一件重大任務需要你去做,你可願意?”
“母後,可是太皇太後又有什麽吩咐了?”他問,太皇太後,他的皇奶奶,可是,他這樣叫她,對方卻鮮有將他當做自己的皇孫兒。
在對方眼中,他的母後,夏姬,就一直被視為亡國禍妃,狐媚子。認為母後來曆不明,且,若不是她的母後,他的父皇就不會那麽早駕崩。
說歸說,他知道,母後一直都在隱忍,為了他們兄妹。所以,他一直比同齡的孩子懂事。
母後眼中盈著淚:“你的皇奶奶現在想派你去齊國京邑。在那裏,自會有與你接頭的人。”說著緊緊握著他抓著玉佩的那隻手,“這玉佩是你父皇當年給母後的,說是能保人平安,母後這一路來,確如你父皇所願,雖有波瀾,但也平平安安。現在,母後將它給你,希望你去了那裏能一帆風順,為我大夏做一番事業。”
他懂事的點點頭:“母後,皇兒明白。”
那邊,隻有三歲的洛雪搖搖晃晃的走過來,她奶聲奶氣的說:“皇兄,你放心去。雪兒會照顧好母後的。說著,驕傲的搖了搖手。”他驚恐的發現,雪兒手上有好幾個針眼。
“雪兒,都是母後不好……”母後掩麵而泣。
原來,自母後進宮生下他後,父皇為了母後一意孤行,決意立剛出生才三日的他為太子。
當時的皇太後劉如雲親自帶人上門,不知給母後下了什麽蠱毒,竟從此讓母後從此靠一種藥血為生。這種藥血隻有太皇太後才有。這也讓母後無形中受到了她的牽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