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雅頌沒有想到今天到連紀偉這裏來一趟,竟然會收獲一場身世的真相。
連紀偉最初不肯承認連雅頌是他的女兒,所以對方菲冷暴力和熱暴力都使用過,最終導致方菲抑鬱症爆發,抱著年幼的大兒子跳樓,連剛出生的女兒也不顧了。
而方菲死後,當時被憤怒衝昏了頭的連紀偉,並未有絲毫的愧疚之情,反而是覺得方菲死有餘辜。
但他再怎麽恨方菲,方菲留給他的兒子,他總是要留在身邊繼承家業的。
但是連雅頌就沒那麽好命了。她從一出生開始就沒人認為她是連家的女兒,都以為這是方菲偷人生下的野/種,所以連紀偉這麽好麵子的人,自然是不願意養她的。
但是連家家大業大,直接弄死這個孩子或者扔了這個孩子,也是說不過去的。連紀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孩子扔到了方菲娘家那邊。
方菲和方蔻是當年臨城出了名的一對姐妹花,方菲是漂亮能幹的女強人,方蔻則儼然是一支交際花,總之兩姐妹有一點是相通的——有一張天生麗質的漂亮臉蛋。
連紀偉厭惡給自己戴了綠帽子的方菲,對待方蔻這位妹妹,自然也就沒了好臉。所以當年托孤的時候,他的語氣是充滿了嫌惡的。
方蔻年少時就是出了名的花名在外,和一眾上流社會的公子哥兒曖昧不清,而且十分前衛的奉行著不婚主義,總之就是永遠不想成家,也永遠不想定下心來。
所以當時連紀偉強塞給她一個小嬰兒時,可想而知她的心情了。
連雅頌臨走的時候,也禁不住和連紀偉感歎起來:“難怪,難怪當年小阿姨那麽不喜歡我,甚至還想在我三歲的時候,把我扔去孤兒院。幸虧唐家姐弟救了我,否則我怕是沒命活到今天。”
連紀偉默默吃完了一大桌的餐點,一邊擦著手,一邊淡笑道:“其實我早就知道方蔻對你不好了。可我心裏對你有恨,我覺得我出錢養活你就對你算是仁至義盡了,所以就裝作不知道。你這孩子也算懂事,從來回了英國不會跟我們提你在中國過的什麽日子。久而久之,我都快忘了還有你這麽一個孩子了。”
連雅頌站起身來,有些釋然的笑了笑,道:“那就忘了吧。我不想恨你,隻能選擇忘記你。雖然DNA結果表明,你確實是為我提供生命的人,但是你我情義早就消耗盡了,我們彼此誰都沒法把彼此當做親人了,不如成為路人。我有需要,會想到找你來幫忙,但是會和你談好價錢,就像是陌生人一樣。”
連紀偉抬頭挑眉看著她,道:“你難道就不問問,我是什麽時候發現我自己錯了的?”
連雅頌眼皮也沒抬一下的說道:“自然是親子鑒定技術很普及的時候。不過我很好奇,你早就知道我是你的親女兒了,你怎麽還對我那麽一副冷淡的樣子?難道科學鑒定都不能說服你?”
連紀偉輕歎道:“你猜的時間其實不對。其實在你三歲的時候,我就見到了那個野男人,然後調查了解了一番了。他說他跟方菲沒什麽,絕對沒讓她懷上孩子。我當時憑著直覺和冷靜的邏輯推理,確實能夠推斷出來……這個孩子確實是我的!之後又有了比較發達的DNA鑒定技術,我從拿著你我的血液去徹底鑒定了一下,結果……果然讓我後悔了!”
連雅頌一點不同情他,反而是冷笑著轉身了,一邊往前走,一邊帶著嘲諷的口氣說道:“其實我更想知道,當你得知自己辛苦培養了二十多年的大兒子,不是你的親骨肉時,是什麽心情!我大概不該有這種幸災樂禍的心情,可我真的忍不住對你說一句‘活該’!連先生,你害死我母親,母親又拿這件事報複了你一筆,這也算是好輪回了吧!”
連紀偉忽然大步衝過去,一把扳過她的肩膀,盯著她惡狠狠的說道:“好輪回?你的意思是我們倆扯平?狗屁!是她方菲欠我的!我就算對不起她,那她當時和江震天那個廢物糾纏不清,總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後來我拿DNA去比對過,結果證明你大哥就是江震天那個奸夫的兒子!我就是去年才知道這件事的,所以當時連奕丟了一雙眼睛,我也懶得搭理他的死活!你看看母親多麽的蛇蠍心腸吧!我當年待她那麽好,結果她給我的第一個孩子,居然是抱的自己奸夫的孩子來養的!我能不恨嗎?能不恨嗎!”
連雅頌掙紮了幾下,但是連紀偉像是發狂了一般,卡著她的肩膀不讓她動,到最後甚至想來掐她的脖子了。
連雅頌知道他這是惱羞成怒了。
然而她還要回去等程天致打聽到的和江望有關的消息,實在沒時間跟連紀偉掰扯當年的爛賬了。
更何況,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幹她何事?
連雅頌被連紀偉掐了一下,頓時逼怒了,一個上勾拳打到他的腹部,頓時解除了自己脖子處的桎梏。
連紀偉到底是老了,今天也隻是因為情緒激動而力氣比往常大了。他終究是打不過常年練習跆拳道的連雅頌的。
連雅頌顧忌著他有心髒病,於是出手的時候並沒下重招。
連紀偉幾乎是被她一拳就搞定了,痛苦的彎著腰捂著心口幹嘔著。
連雅頌冷哼了一聲,用英語喊了一聲管家的名字,直到聽到有人跑過來的腳步聲,她才拿著手包匆匆走了。
程天致派來的保鏢一直在門外等著她,此時她匆匆跑出來,立即有人上前過來詢問:“密斯連,有什麽能為您服務的?”
連雅頌低喘著,道:“開車過來,我們回去!”
保鏢們動作很是麻利,開車來了以後又迅速的將她送到了江望的別墅裏,而程天致早就等在那裏了。
連雅頌擦了擦臉上冒出的虛汗,努力調整了情緒,才裝出一副淡定的樣子,迎著程天致和蘇潤夫婦走了過去。
蘇潤臉上凝重的表情,讓連雅頌心裏一沉,驀地有了不好的預感。
“天致,有消息了?”連雅頌的指甲嵌進手心,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靜。
程天致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身邊的蘇潤,囁嚅道:“這個……要不,要不讓蘇潤來說吧!我,我怕我說不好!”
連雅頌的目光又掃向了蘇潤。
蘇潤微微籲氣,道:“從我們目前得到的消息來看,有一個好消息,以及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好消息。”連雅頌心跳漏了一拍。
蘇潤走到她麵前,語氣故作輕鬆的說道:“好消息就是,江望已經成功脫離了恐怖分子的控製。”
連雅頌長舒了一口氣,但隨即又眉頭深擰道:“那壞消息呢?”
蘇潤隨即緊緊的斂起秀眉,有些支吾的說道:“壞消息就是……江望可能逃進了沙漠邊緣的戈壁灘,至今音訊全無,生死不知……”
程天致連忙在一旁補充道:“你別擔心!我打聽到的消息是,我哥是故意往那個方向逃走的!嫂子,我哥那人你也知道,做什麽危險的事情從來都是準備充分的!他沒準是提前得知那片戈壁灘裏麵有綠洲了呢!總之嫂子你先別擔心啊,我馬上買機票飛過去,帶著人去找我哥!這可是我程天致的親哥,我肯定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的!”
他不打這個補丁還好,他這樣補充解釋了一番,連雅頌頓時兩眼一黑,直直地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