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妻完婚

第276章 無人問,何處養心傷

醫院的氣氛一如既往,空氣中彌漫著焦慮,讓人連呼吸一下都覺得沉重。

連雅頌在江望的病房外麵,直挺挺地站了一刻鍾,最終還是醫生過來幫他檢查身體,才讓她整個人有所動容了。

她有些焦急的在門口攔住了醫生,一邊比劃著一邊問道:“我是這位病人的妻子,請問病人怎麽樣了?還要昏睡多長時間呢?”

皮膚全黑但是短發花白的醫生,歎息著往病房裏看了一眼,繼而說道:“美麗的女士,我們感到非常抱歉,但是不得不告訴您,病人這幾天的病情隻是稍微被控製住了,但是絲毫沒有轉醒的跡象。所以我們一致認為,他至少還要在ICU裏麵觀察三天。如果到時候我們還是無能為力的話,隻能建議轉院進入死亡調理階段,然後請你們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連雅頌頓時覺得雙腿發軟,頭一次和人談話連最起碼的禮儀都忘了,眼睜睜的看著醫生走了,連一句“thank/you”都忘了說,腦海裏回旋著的,一直是“He/is/dying”這句話。

這太殘忍了。連雅頌死死地抓著自己胸口處的衣領,連哭的力氣都使不出來,隻是覺得傷心難受。

她打了電話給蘇潤,得知她正陪著程天致以後,自己也不願意再站在江望這間病房前麵了——看著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就這樣全身插滿管子機械的接受各種儀器的測試評審,她實在覺得太難受了,難受的幾乎支撐不住了。

蘇潤還沒來得及過來看一眼江望,所以一看到連雅頌失魂落魄的來了病房,就連忙抓著她問道:“見到江望了嗎?醫生有沒有再做一次例行檢查?今天病情有沒有好轉?”

連雅頌呆呆地看了蘇潤一眼,又看了病床上的程天致一眼,眼神裏沒什麽光彩,像是丟了魂魄一般。

蘇潤還要再開口說什麽,卻見這個丟了魂的人忽然從喉間發出一聲怪響,繼而麵無表情的一張臉像是遭遇了山崩一般,整個人的防護罩一瞬間全部被打碎,原本挺直的身子竟是直挺挺地就朝著自己倒了過來。

蘇潤猝不及防的接住了她,然後耳邊就傳來了她極為大聲的痛苦,真像是山崩地裂了一般。

蘇潤歎了口氣,一邊拍著她的肩膀,一邊回頭看了一眼程天致。

程天致攤了攤手,示意她先別動,讓連雅頌靠著哭一會兒吧。

連雅頌哭著發泄了一通,稍微收回了一點情緒,才哽咽著回答了剛才蘇潤的提問:“醫生說,他要是三天之內還沒有好轉的跡象,以後住在ICU,就是做死亡調理了!”

蘇潤頓時僵硬了整個身子。

病床上原本在啃蘋果的程天致也爆了一句粗口出來,繼而扔了蘋果下去,暴躁道:“拿電話過來,我要聯係轉院!媽的,什麽破醫院!我把我哥接到倫敦最好的醫院裏去,不信治不好!”

蘇潤仰天眨了眨眼,把自己的眼淚收了回去,然後拍著連雅頌的肩膀輕聲道:“還有三天呢,你哭什麽?三天的時間太長了,江望正好利用這個時間好好調整一下自己,醒的時候才能有個好狀態。我信他,他肯定舍不得走的,放心吧!”

連雅頌搖搖頭,聲音比剛才還沙啞:“如果他真的活的太累了,那我寧可他別醒了。他想休息,那就休息吧,無論怎樣我都陪著他的。我哭,隻是覺得難過,難過他平白躺在那裏受罪,我卻什麽都不能為他做。我隻願他能早點解脫,醒了也好,睡了也罷,都沒什麽關係的……”

許是因為這一場抑鬱症的關係,連雅頌看待事情總喜歡先從悲觀的角度出發,將一切死路都看得透徹了,然後才舍得給自己一點希望。

她對江望也是這樣,她已經把這件事的方方麵麵都看全了,所以無論出現什麽結果,她都安然接受,然後選擇該走的路繼續走下去。

之所以難過到哭泣,是覺得江望太疼了。

好端端一個人,身上插著那麽多管子,聽說還被電擊過,那得多疼啊?

蘇潤心知勸不了她,便以去打水為理由,先行退了出去,留給連雅頌和程天致獨處的時間。

她知道,連雅頌現在一定很想知道江望受傷的全過程。

可連雅頌並沒有開口問這個,反而是關心著程天致的身體情況。

“天致,你呢?醫生說你的傷怎麽樣?”

程天致舉著拳頭砸了砸自己的肩頭,憨笑道:“沒什麽!我這兒主要是點外傷,最大的傷口不過是子彈擦過肉皮造成的灼傷。”

他說著又指了指自己的輸液架子,道:“別看我天天掛吊針,其實沒什麽大病的!我就是脫水有點嚴重,天天要掛鹽水和葡萄糖而已。”

連雅頌四下打量了一番,才終於問道:“你說……子彈擦過皮膚?你們遇到恐怖分子了?”

程天致頓時精神興奮了,道:“別提了!那天真是太他媽刺激了!我哥也真是帥斃了!我開著越野車找到了他,不過越野車目標太大了,很快就被追殺過來的人發現了,打了幾次就給我們打爆胎了,車子就沒法用了!然後我哥就拉著我往撒哈拉大沙漠裏麵跑,我當時還以為我哥在沙漠裏麵有人接應呢!結果呢?白讓我差點挨一槍,進了沙漠之後他立馬告訴我,說他不認識路,恐怕我們倆得等死了!嘖,我當時是真服了他了,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麽酷帥的人了!”

連雅頌充耳不聞程天致這一番冷嘲熱諷,隻是繼續追問道:“那後來呢?怎麽逃出沙漠的?”

程天致無聊的打了個哈欠,道:“後來命好,起了一陣大風,把那群追殺過來的人都嚇跑了,我們倆也埋進沙子裏了,算是徹底讓那群傻/逼找不到了!再然後我們倆就找路,找著找著,就遇到同樣迷路的一群人了!不過說起來也是有緣,那一隊人裏正好有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