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華正坐在蒲團上,一邊胡亂啃著供奉的鮮果,一邊看著裴家眾位祖先的牌位。
聽見有人推門進來,她趕緊把吃一半的果子扔到角落裏,老老實實的跪著。
“五……五小姐,想必您一定餓了吧。奴婢是偷偷從廚房拿了這些吃的來,五小姐先填一填肚子。”微雲有些緊張,畢竟是第一次做這種害人的勾當。
“啊?恩,你這麽一說還真有些餓了。”裴月華胡亂答著。
其實剛才她感覺到餓的時候,就已經跟裴家的眾位祖先一起愉快的進餐了。
“那五小姐趕緊吃點東西吧,按家法您得在這裏跪上一宿呢。”微雲扯了扯來嘴角,笑容極其不自然。
裴月華也沒多想,傻乎乎的點點頭:“謝謝!這大宅裏就你心底最善良了,我在這跪了那麽久,隻有你來看我。”
微雲臉上浮現出一絲愧疚,但一想到這是夫人的命令,她也隻好狠下心來了。
然而正在這個時候,南宮翰墨伸著攔腰打著哈欠就進來了:“這是什麽美味佳肴,好香啊,本殿還從來沒見過呢。”
微雲一驚趕緊跪下:“給四殿下請安。”
“四皇子怎麽跑這裏來了?”裴月華抬眼看了他一眼。
南宮翰墨伸手便去拿她端著的吃食。
看到有人搶自己的東西,裴月華下意識的躲開。
南宮翰墨眉頭微挑。
這丫頭是不是嚇傻了?
見到他不行禮也就算了,連吃她一些東西如此護食。
若不是自己隨身佩戴的玉佩能解百毒,他才不會如此冒險來救她。
微雲嚇得出了一腦門的汗。
一是裴月華對四殿下太無禮,她害怕受連累,二是,萬一四殿下吃了下了毒的食物可怎麽辦?
南宮翰墨淡然一笑,盤腿在裴月華對麵坐下。
她現在不過十三歲的樣子,臉上稚氣未退,還有些嬰兒肥,此刻正一臉警惕的看著他,不知是怕他吃她手裏的東西,還是怕他吃了她。
兩人僵持了有一段時間。
裴月華側頭想了想,這皇親貴胄有什麽好的,平日裏淨是吃一些山珍海味,這些家常菜他們那裏見識過,想想也是怪可憐的,分給他一些好了。
裴月華把食盤裏的勺子遞給南宮翰墨,南宮翰墨再看她一臉同情的神色,不由得蹙眉,真是當自己是叫花子嗎?
不過不爽快歸不爽快,這麽討人喜歡的小丫頭,還是要救的。
南宮翰墨舀了一勺剛要喝,微雲便衝了過來:“這粥不能喝!”
裴月華嚇了一跳,然而南宮翰墨卻一臉得逞的淡笑。
看著微雲如此惶恐,裴月華似乎明白了什麽。
正堂。
再一次來到這裏,裴月華有一種翻身做了主人的優越感。
托南宮翰墨的關係,她這次終於感受了一把自己坐著看別人跪著的感受,瞬間覺得高端大氣上檔次。
看著跪在地上的的微雲,與好端端坐在一旁的裴月華,蔣佩春不由得一陣驚慌。
再看看一旁坐著與裴宣威攀談的南宮文彥,與一旁等著看戲的南宮翰墨,她似乎明白了什麽。
看來今天的事情十之八九是與兩位皇子脫不了關係。
“微雲,都到了這個地步,你是自己說,還是本殿下替你說啊?”南宮翰墨看了一眼微雲,冷聲道。
微雲惶恐叩頭:“老爺……奴婢……奴婢什麽都不知道……隻是奴婢端給五小姐的飯菜是隔夜的,所以才沒敢讓四殿下吃。”
她還算是聰明的,不禁沒有牽連蔣佩春,還把自己的罪責減輕了大半。
南宮翰墨揮手。
一旁太醫急忙答話:“回兩位殿下、大將軍,屬下方才查驗過那些飯菜,裏麵有鶴頂紅的成分。”
這話往輕裏說是將軍府的人要下毒謀害裴月華,南宮翰墨自己倒黴冤死,這若是往重了說,這裴家少不了要背上個謀害皇子的大罪。
“這丫頭嘴硬,不如嚴刑拷問一番,若是她依舊不改口,本殿也就信了。”南宮翰墨嘴角揚起,瞥了一眼蔣佩春和裴月榮。
微雲是她們的人,她今日說或者不說都無關緊要,就當做是對蔣氏一流的警告。
南宮文彥自顧悠然自得的喝茶。
這裴府裏還真是熱鬧,暗流湧動當真也是不叫人失望。
裴月華看向蔣佩春,她倒是有恃無恐,想來微雲的嘴巴一定很緊!
“還不快說!”裴宣威冷冷發言。
這些個人將裴府搞得烏煙瘴氣,一定要重罰才是!
蔣佩春冷笑一聲:“老爺何須對一個奴才動氣,不如就按照四殿下說的,先拷問一番,若是她還不改口,那這毒便不是她下的。”
她能如此說,也是有十分的把握,讓下人忠心與人,權勢是一回事賞賜又是另外一會事。
重要的還是要有能牽製與人的好手段。
她就是有信心,微雲就是受盡折磨,也不會把自己抖出來。
裴月華不由得冷笑一聲。
微雲身形抖動,蔣佩春的心狠她何嚐不知,為了在裴宣威麵前撇清關係,她這賤命又算得了什麽?
南宮翰墨本不想讓微雲死。
可是這裏是裴府,不是他的皇子府,他不能幹涉過多。
今日壞了蔣佩春的好事,日後不知會有多少雙眼睛盯在他的身上了。
他垂眸暗自輕笑。
裴月華啊裴月華,今日救你麻煩可不小,你可要想好備下何種謝禮才是!
裴宣威心裏明白這其中有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卻也清楚家醜不可外揚!
更何況這件事還牽扯到皇子身上,一個不慎,將一發不可收拾。
“來人,將這個賤婢拖下去嚴加訊問!”裴宣威下完令,轉頭看向南宮翰墨,“這件事,末將一定會給兩位皇子一個交代。”
南宮翰墨繼而輕咳兩聲,起身請辭:“今日的事情,由大將軍親自料理,自然是不會有任何差錯,咳咳……本殿身子有些不爽快,還望大將軍不要怪罪,本殿先告辭了!”
“既然事情都有了了結了,那本殿便也先回府歇息了。”南宮文彥也跟著起身。
臨走的時候,他特意看向裴月華,嘴角一揚。
“女兒也先告辭了”今日裴宣威總是顧忌著兩位皇子的麵子免了她的罰。
以後呢?
總不能每次都期盼上天掉下來個男神解救她?
不!她要靠自己!
裴月華目光中透漏著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