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對於間諜,劉禹沒有任何的概念,最大的認知也不過是後世的那些諜戰片,主角基本上以耍帥為主,而敵人則多半智商強行降低,以配合劇情,否則就演不下去了。
而這一回他親身經曆的過程,證明了現實中的這種組織,至少是有頭腦的,他們策劃周密、行動果斷、甚至還有著自己的底線,比如在醫院裏的兩個殺手,都沒有去碰那些醫生和病人,唯其如此才更讓人覺得可怕。
因為這往往意味著,他們有著極大的信心,能夠通過普通的途徑就能達到目地,事實也證明了的確如此。
如何才能對抗一個有著地區背景的組織?唯一能成為他參考的就是曆史上的我黨,然而那種針鋒相對的地下工作,其殘酷程度哪怕隻是通過影視劇的呈現,都讓人無法直視。
從電話裏他聽出了蘇微的害怕,這份害怕不僅僅是源於自身,還有著對於親人和伴侶的擔憂,敵人的行為表明了,他們不會放過目標的任何一個弱點,尤其是親人和朋友,這也是劉禹最大的弱點,他不僅有親人,還有愛人和朋友,難以割舍不忍離棄。
自己會是他們的下一個目標麽?
如果是,他應該怎麽做?放棄目前的一切,將事情上報給國家,可能是最為安全的一條路子了,問題是那樣就等於放棄了異時空的那些人和事,同樣是他無法承受的。
多數時候他麵臨的都是這種無解的問題,沒有答案,或者說他還沒有找到答案,打出電話的時候,他正在前往機場的路上,靜江府那邊的事情已經發酵,就快要到解決的時候了,這一趟隻能自己去,因為唯一那個能把握全局的陷在城裏沒有出來,而且都不知道生死。
“別擔心,事情比我們想像要好,不是嗎?”劉禹輕鬆地笑了笑:“本來我以為是CIA或者是KGB幹的。”
聽筒裏響起了同樣的笑聲:“KGB早就沒有了,那一年正好我出生,你不會認為這也是某種巧合吧。”
“沒準真是,你的出生導致了一個紅色帝國的轟然倒地。”劉禹認真地點點頭:“曆史經驗告訴我們,也許看似強力的某個組織,垮台的速度會比一個人的生命還要快,更何況是那麽一個流竄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島上
去,我一直以為,國家之所以放任他們不管,就是為了樹立一個看得見的外敵,以免咱們太過驕傲失去了進取心。”
“禹子,我不擔心,我隻是想你了。”很顯然,蘇微很喜歡聽他胡說八道。
“那就繼續想,我喜歡看到你專注地想我,那種樣子,美極了,媳婦兒。”劉禹肆無忌憚的玩笑引起了出租車師傅的側目,很快機場的大樓就在眼前了。
“好了不扯淡了,胖子帶人到了非洲之後,保安部的人要輪換去盯住那個姓張的,包括他本人,他的老婆、二奶,孩子就算了,太小了估計不會是其中的一員,餘下的人要負責在總部執勤,警報、監控一切的必要手段都用上,你的安全才是我最關心的。”
“嗯。”蘇微聽到他的聲音放低了不少,明白他已經進入了機場大樓,一邊記下他的吩咐,一邊輕輕地說了一句:“自己多保重,我在這裏等著你。”
掛掉電話,劉禹跟著人流進入了候機大廳,他現在已經習慣了在有人問候的情況下展開一段穿越之旅,那樣會讓他安心不少,在解決這個現實的麻煩之前,他還有著無數的問題要去麵對,特別是眼下的這一次。
做為一個工業汙染不算嚴重的旅遊城市,兩個時空的氣候都相差不大,靜江城的城頭上,大宋的旗幟有氣無力地耷拉著,那些占據了守軍位置的家丁或是仆役們,橫七豎八地倚靠在城牆後頭,縮緊了自己的身體,試圖躲避無處不在的冷空氣侵襲,至於城外,隻有很少的時間才值得他們去望上一眼。
鄧得遇帶著人走上城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付景象,如果說原本他還有幾分信心靠著這些人成事的話,現在已經完全失去了指望,一幫烏合之眾,並沒有什麽,畢竟誰也不是天生的軍人,一幫不肯接受訓練和領導的烏合之眾,就沒有辦法了,他都懷疑,如果城外的那些軍士把雲梯架上來,這些人能不能頂得住一次衝擊。
好在外頭的情形也顯得很亂,他們幾乎就在守兵的眼皮子底下,從柳州趕回來的騎軍突然圍住了步卒的營盤,看起來一場殺戮在所難免,好在最後沒有什麽太大的動靜,喧鬧很快歸於沉寂,他不知道是該慶幸呢還是遺憾。
那些人全都是馬暨的部屬,
從蜀中時就跟著他,如果對方合作的話,原本會像城裏的那些軍士一樣,變成他們的助力,那樣的話,握在他手裏的籌碼就會增加不少,然而,對方既沒有答應他的合作要求,也沒有去阻止他們的行為,唯一做出的舉動就是避免了那個動手的後果。
鄧得遇不想有任何死人的事情發生,無論是哪一方麵的,因為那樣一來,事情就會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滑落,至少一直到目前為止,他不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將被稱為反叛,特別是看到那麵國家的旗幟時,總會讓他注視良久。
“鄧公,鄧公。”聽到叫聲,他回過神來,虞應龍的身影從他的護衛後麵出現,臉上有幾分焦急。
“柏心,記得那一年你出知雷州,到府城來見老夫,我們就是在這裏話別的吧。”
他的話讓虞應龍愣住了,左右看了看,點點頭:“正是,公叮囑應龍要愛民,要修身,要明稼穡、知農時,點點滴滴,猶如言在耳,不敢或忘。”
“老夫知道你用了心的,到任之後興水利、勸農桑、立學修祠,無一不是善舉,唯其如此,才能得士林之心,聽說那篇《雷州十賢祠記》,是文宋瑞的手筆?”
“確是,下官同他有些舊誼,就托了人請他作序,送過來時,已近一年了,當時他還在江西,如今已經轉任浙西,不知道還有沒有相見的一天。”虞應龍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提起這些事,更不知道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說起,不得不耐下性子。
“柏心,這裏離著京師太遠了,如果被元人圍住,可能一年、兩年都不會有援兵到來,而他們是撐不到那麽久的。”
順著他的眼光,虞應龍看著那些城牆後頭的人,哪怕他不知兵,也明白對方的意思,不要說一年了,能不能撐上一個月都是個問題,可正因為如此,他們才不能在這裏等死。
“馬暨還是不肯見你麽?”虞應龍一怔,這正是他過來的目的,沒想到被人一眼就看穿了。
“沒有用的,這件事要解決,既不在他,也不在你我,而在那位劉帥的身上,隻有等到他出現在城下,你我才會知道,最後的結果是什麽?”
鄧得遇歎了一口氣:“無論如何,你我都對得住大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