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原先預料的那樣,葉先生對於這個模式非常滿意,反正到時候藥死了的又不是他。而且,那些染上了病的妓.女多半也願意冒這樣的風險,因為她們也知道如果得不到藥物治療的話,那她們就隻有死路一條。在身患這樣的重病的情況下,妓院的老板們可不會白白的養著她們,說不得就會把她們直接趕到大街上去。到那個時候,無論是重病還是饑寒,都可以輕鬆的要了她們的命。
於是雙方的條件很快就談好了。這裏麵唯一的變化就是在拜登的建議下,葉先生把訂購的步槍換成了數量更多的霰彈槍。因為據說這東西在城裏麵比步槍好用得多。
……
協議以搭乘,美國佬就迅速的將一半的槍械和藥物送到了葉先生的手上。這些東西中的武器當然是原本準備提供給光複會的,被暫時借用了過來,而另外的一些則是要本來就要用來做實驗的。
拿到這一部分東西之後,葉先生的反應也變得非常的迅速。短短幾天之內,杭州就連續發生了好幾起治安事件,然後有關救恩醫院的謠言立刻就消失了。
……
“周先生,有關的數據我們都統計下來了。”一個醫學院的學生對周樹人說,同時將一份統計表遞到了他的手上。
“嗯,張君,你們最近辛苦了。”周樹人接過報表看了起來,不一會兒,他的手就開始抖動了起來,因為這上麵的數字的對比實在是太明顯了。
在三個對照組中,未采取任何治療措施的一組(這一組基本上都是醫學院裏不慎也染上了流感的學生)的症狀雖然有輕有重,從發病到痊愈的時間也長短不一,但是取平均值來看的話,這一組的症狀相當明顯,從發病到痊愈的時間也相對較長。
第二組是采用了鹽酸金剛烷胺的對照組,這一組的病人和後麵一組一樣,大部分都是些普通平民,考慮到他們的身體基礎要比醫學院的學生差不少,所以這一組的一些人的症狀呀甚至比那些沒有任何治療措施,僅僅是多喝水和多休息的學生們還要嚴重,從患病到治愈的時間也更長。不過總體上算平均值,這一組的病人的情況比起沒有采用任何藥物進行治療的第一組還是要略微強一點,雖然好得不多,但是考慮到這個樣本中的人員的身體狀況,能有這樣的成效,已經明顯的可以看到藥物的影響了。
第三組則是使用了安慰劑的一組,這一組的病人的來曆和第二組差不多,但是論症狀他們明顯最為嚴重,痊愈所需時間也最長。
這三組的情況倒還都在周樹人的預料之中。而第四組的對比數據才真正的嚇了他一跳。因為這組數字實在是好得太讓然難以相信了。
在前麵的用了藥的(包括安慰劑)的兩組中,無明顯效果的患者都不少,其中使用安慰劑的患者中一半左右都沒有明顯好轉,而使用鹽酸金剛烷胺的那一組中,也有百分之三十左右的患者沒有明顯好轉。但是在使用白虎湯的一組中,隻有不到百分之十的病人沒有明顯好轉。而且症狀的嚴重程度也明顯比其他的三組低了一個檔次,就連痊愈時間,也比前麵的兩組平均縮短了一到兩天。
在周樹人一貫的觀點看來,相比能夠說出科學原因的西醫,中醫的東西是大多都是拍腦袋拍出的的唬人的東西。就像他父親吃過的敗鼓皮之類的,僅僅是因為讀音相同,就牽強附會的拿來治療水腫病(因為在中醫裏,水腫病叫做鼓脹)。所以,對於這種“白虎湯”,他並沒有太多的信心。然而實驗的結果卻明白無誤的告訴他,這種中藥混合製劑的效果甚至超過最先進的西藥。如果不是整個的實驗的過程都是在周樹人的眼皮之底下完成的,他甚至都要懷疑這是不是弄錯了。
不過,作為中國人,周樹人對於這個結果又隱隱的有些喜悅。他想起了麥克米蘭醫生的說法,那就是在現代科學發展起來之前,人類也有其他的,用來解釋這個世界的理論,這些理論雖然在今天看來都充滿了錯誤,再在一定的條件下,其實它們也還是能有效的指導人類的實踐的。
“周,你肯定知道牛頓爵士的三定律,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那簡直就是宇宙的真理了。但是,前不久最新出現的科學理論卻推翻了它,我指的是愛因斯坦先生的相對論,但是我們不能因此就認為牛頓爵士的三定律就是無意義的,甚至,在大多數情況下我們還是會繼續使用牛頓的三定律來解決問題,而不是用最新的相對論。醫學也一樣,比如印度的三體液說,歐洲的星象影響理論,中國的五行學說,雖然現在看來當然是錯誤百出,但是錯誤百出的理論體係,也比沒有理論體係強。所以印度、歐洲、中國的醫學水平,比起那些甚至連這樣的錯誤理論都沒有的蠻族就要高得多了。連印第安人這樣低的醫學水平,他們的傳統藥物和治療手段中都還有值得我們借鑒的東西,中國醫學中這樣的東西一定更多。”
看來自己對於什麽是科學的看法還是不夠明白。周樹人這樣一邊想著,一邊將實驗數據收拾起來,準備拿去交給麥克米蘭醫生。
……
“麥克米蘭醫生從中國發回了電報,他在報告裏說,有關新的抗病毒藥劑的實驗獲得了初步的成功。隻是,為什麽會成功,他們還一無所知,因此進一步的改進提高,目前他們還沒什麽好的思路。不過麥克米蘭醫生提議,希望能夠在亞洲就近設立一個醫學研究機構,專門針對中國的一些藥方進行研究。他覺得這裏麵可能藏著一個寶庫。而且中國基本上沒有有關藥物使用的法規,也更便於組織人體試驗。”在家族的例會上,史高治將這個消息通報給了大家。
“這種藥物我們要去申請專利嗎?”多蘿西婭問道。
“不,不需要。”史高治說。這並不是因為史高治有節操,覺得這是中國的古老技術,並不是自己發明出來的,所以不想占便宜。而是因為如果要申請專利,就必須將這種藥物的配方、製作工業全都公開。然後雖然在此後的一段時間裏,其他的企業在沒有得到授權的情況下無法合法的生產它,但是,專利是有期限的。一旦到期,所有的企業就都能生產這樣的藥物了。有些東西之所以要申請專利,那是因為人家一看就能明白這是怎麽回事,或者稍微研究一下產品,就能逆向開發出來。但是中藥製劑可不一樣,它是一種非常複雜的混合物,通過產品直接將它逆向開發出來的可能性非常小,小得幾乎可以忽略,所以像這樣的東西根本就不需要申請專利,隻需要對配方高度保密就可以了。比如後世著名的可口可樂的配方就一直沒有申請過專利。
“我們的這種藥物是複方混合物,它的成分非常複雜,基本上其他人不可能通過逆向研究來獲取它的製作的秘密,所以這種藥物不需要申請專利。”史高治繼續解釋道。
“那麽你打算在亞洲建立一個研究中心嗎?打算建在哪裏呢?”卡羅爾問道。
“我覺得麥克米蘭醫生的眼光不錯,而且考慮到更容易獲得相關的技術和實驗誌願者,在東方設置一個研究中心是非常合適的。在亞洲,適合建立這樣的中心的地方不多。無非就是香港、上海以及菲律賓。香港完全在英國人的控製下,如果將來因為和英國企業的競爭問題,英國人要給我們搗亂,那在香港,我們就會很吃虧。菲律賓完全在我們的控製下,這是個巨大的優點,而且我們也完全可以用那些菲律賓土著進行藥物實驗,我們甚至還可以打著慈善的旗號這樣做。但是,我們也許需要雇用一些中國醫生參與我們的研究。而那些中國人普遍對於離開家鄉有一種非常大的抗拒感。如果將研究中心放在菲律賓,要想雇傭到高水平的中國醫生,難度就會上升不少。當然,雖然中國也可以進行人體試驗,但是還是沒有在菲律賓方便,尤其是致死率高的實驗,更是如此。不過,這樣的實驗本來也不多,所以菲律賓的這個優勢並不明顯,即使有了需要進行這樣的實驗的時候,我們也完全可以專門將它轉移到菲律賓來進行。這不是問題。所以,我更傾向在上海的公共租界中設立這樣的機構。你們怎麽看?”
“亞洲的情況我不是很清楚。”卡羅爾說,“唐納德,你覺得怎麽樣?”
唐納德對於亞洲的了解程度當然更高一些,他想了想回答說:“上海的確更好,安全上,上海公共租界的安全還是很不錯的,加上上海要比馬尼拉繁華多了,很多生活方麵的問題也更容易解決。而這對於研究工作,同樣的非常有意義的。所以我覺得設立在上海比較合適。”
“葛萊史東,你的看法呢?”史高治問道
“我的看法和唐納德一樣。”葛萊史東很簡單的這樣回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