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高階祭司眯起了眼睛,化為兩彎明亮的新月。作為活了幾十萬年的存在,泰蘭德·語風也非常了解巨龍能夠變幻萬千的這種奇異能力,她甚至比布洛爾知道的更多,布洛爾並不知道她與紅龍克萊奧斯特拉茲的關係。
“是的。”女神回應道,“我們必須非常小心——”
突然從洞穴的更深處傳來一陣聲響,一種活動的聲音。三個人立刻再次緊張起來,布洛爾把王勝擋在泰蘭德和他自己身後。但是布洛爾還沒來得及將高階女祭司擋在身後,高階女祭司就已經衝向了前麵。
“女士……”布洛爾連忙追了上去。
走了幾米遠,他們便來到了一個較大的房子。房子上布滿了可以容人通過的漏洞,房間約有十多個德魯伊那麽高,邊緣有許多小路通過,顯然有一些是危險的,還有一些小路可以到達可能的通道上--那條世龍的藏身地。
但更重要的是,在房間地上遍布的石筍中間,布洛爾發現了腳印。
德魯依跪下來仔細查看。
“看起來像是我們中的某個人的。”德魯伊對泰蘭德說:“你看,像不是像人類的,或者是王勝的腳印。它們是一個疊一個的。不管這些腳印是誰的,總之這個人在這裏徘徊了好久。”
“我感到一股氣流。”泰蘭德忽然說道,她放低了闊劍,“這附近至少還有一個入口。”
“我們要找到它嗎?”德魯依問道。在這些通道中,不知道隱藏著多少危險,他是不會讓泰蘭德去冒險的,但是他也知道,他根本無法阻止高階祭司做任何事情。
“腳印大都朝哪個方向?”
德魯依不得不更仔細地辨別,他最後指向右邊:“那邊——”
布洛爾站起來,王勝眨了眨眼,準備向泰蘭德說些什麽。高階女祭司察覺到這些,她伸出空著的那隻手,輕輕地握住人類的手腕。
“氣流的方向與你說的一致。”高階女祭司說,她放開了人類的手腕,“我們可以跟著這些腳印或者……”
泰蘭德停住了,她的眼神突然變得集中,艾露恩的光芒照亮了他們所在的空間。
光芒中顯現出了一個直到現在他們才注意到的形象,而王勝顯然已經憑著他的奇特的天賦早就能夠明顯感覺到。泰蘭德知道他要說出來,所以阻止了他,為的是讓那個旁觀者大吃一驚。
那人裹在一件長長的帶帽子的外套裏麵,看起來既像是巫師的外衣又像是某些人類牧師所穿的衣服。
那個人就那麽站在那兒,比已經七英尺高的布洛爾還要高上幾英寸,而且他的外形更柔軟。他的手看起來就像是暗夜精靈的手,盡管他的臉也有些相像,但臉色看上去更加蒼白,不知道是哪個族類。
三人隻匆匆地瞥了一眼,帶著帽子的形象立刻將一隻手,伸向了最明顯的威脅——高階女祭司。
布洛爾充分利用了這個錯誤,任何人無視魯魯依的存在都是一個最大的錯誤。
德魯伊快如閃電般向著這個神秘人物采取了行動,但不是以暗夜精靈的形象。布洛爾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醜陋的、長著毛的、比原來大兩倍的形象。德魯伊的嘴和鼻子都拉長了,他用巨大的爪子抓住了那個形象。布洛爾,現在已經變成了一頭凶猛的熊。
吼!凶猛的大熊撲向了神秘人。
德魯依的對手在巨大的形體和壓力下步步後退,有那麽一會兒這個裹著頭的形象看起來隨時要摔倒。
突然,一種綠色的氣體籠罩住布洛爾的對手,德魯伊剛剛碰到這些氣體,竟然被反彈,整個人熊被彈飛到一側,最終撞在兩個堅硬的石筍上,熊很快便暈倒在地。
泰蘭德已經準備好迎戰,但並沒有出手,高階女祭司觸碰到了那個形象的目光。
直到此刻,看到這雙眼睛,高階女祭司才想到她應該知道他到底是誰。他的裝束有些改變,泰蘭德很確信這一點,否則泰蘭德早就弄清了他的身份。
“你,是……”泰蘭德努力地回想他的名字。
接著,讓她們三人都震驚的是,神秘人突然發出極度痛苦的叫聲,用一隻手臂遮住了臉,他竟然開始變形。
“等一下!”泰蘭德大叫,“等一下!我們尋求你的幫助,而不是戰鬥!除非你是黑龍軍團的成員!”
變形才剛剛開始,以至於神秘的真實形象還是無法分辨出來便停下了。他放下手臂,帶著有些內疚的神情看著她。
“你將麵對死亡之翼的血親,小暗夜精靈!她們中的那個比我更像是怪獸!”
“怪獸,你嗎?”布洛爾已經醒了過來,此時咕噥著,變回原形。他環顧四周,要看看在他變形時究竟是什麽讓他無法動彈。
布洛爾所尋找的東西落在他對手的腳旁,他從地上把它撿起來。
“啊!該死的!我就感覺出它的存在!要是她當初不要求讓我借力量給它該多好!”
德魯伊站起來,“那麽你就是與神像綁定在一起的那條綠龍了!”
“‘綁定’,這真是個再恰當不過的詞!”神像朝著布洛爾的方向飛過來,暗夜精靈單手接住了它。
這個神秘人顯然就是某條龍的,此時這條龍噝噝道:“我全部的一切都係於此,盡管即使我的伊瑟拉也無法預見到這些來源於此的可怕事情。從它出世的那天起,它就要求我們隨時為雷姆洛斯或是他認為有權利使用它的人效命。”他看了德魯伊一眼,“說到使用,我知道你是因為你的法術,而不是你的名字!你曾經使用過它,並且帶來了嚴重的後果。”
布洛爾露出痛苦的神情。
“是的,非常嚴重的後果。那時,當我以為它已經弄丟了的時候,卻發現它被邪惡沾染了。”
那個裹著頭的形象厲聲笑著,“那種汙染與真正的危險無關,德魯伊。你狠幸運,我隻是毀壞生物而不是纏繞,而纏繞可能早就觸摸到你的心髒。”
德魯伊怒了,他站了起來,似乎想準備第二次迎戰,但他還是很理智地沒有付諸任何行動。還有很多東西要了解,他必須避免流血衝突。
“你那樣說是什麽意思?”
他的對手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你沒有看到噩夢嗎?你沒有感覺到它嗎?”
“是的,我感覺到了,和許多與我擁有相同使命的人一樣!或許我們不是龍,但是我們也會為守護翡翠夢境而戰……”
“胡扯,全是胡扯!”這個瘦長的“精靈”一邊說著,他的身體開始膨脹,最後他發出了咆哮,“你們什麽也不懂!你們什麽也不懂!連我都不懂,我,是站在她這一邊的!但卻背叛了她,背叛了夢境,幫助噩夢之王吞噬這裏的一切。不僅僅是這裏,還有所有的生靈界!所有活著的,死了的,都將屬於噩夢之王”
現在布洛爾至少明白了他們麵對的是什麽,這條龍慢慢褪去“精靈”形態,變得更接近他的原形。德魯伊滑向泰蘭德,要想從這條龍麵前活著逃離出去,他們要拚盡全力。
“我現在知道你了。”他平靜地對這個半變身的怪獸說道,“你是被腐蝕掉的生靈之一!你是被噩夢之王腐蝕來反抗伊瑟拉的生靈之一……”
巨大的羽毛翅膀橫掃著整個房間,頭上長長的尖角撤了回去,巨龍的身體占據了三分之二的空間。一般情況下綠龍要比其他的龍光滑和輕盈,但這條卻身軀龐大,站立的時候不得不縮著他那長長的脖子。布洛爾注意到綠龍一直都在盯著他們,而一般的綠龍眼睛都是閉著的,因為他們一直都在半夢境狀態之中。
“腐蝕掉的?多麽簡單的一個詞啊。小暗夜精靈,你一點也不懂那是什麽意思!你不懂得它是怎麽讓你的思想、你的心靈、你的靈魂,我們龍所理解的‘靈魂’,被驅逐,被黑暗吞噬,衝進你那可笑的外殼裏!”尖利的笑聲再次響起,如此強烈地晃動著整個洞穴,一些鍾乳石被震的鬆動。三人開始努力避開身旁掉下的鍾乳石,而巨龍則絲毫不為其所動,大量石灰岩和山石擊打在他那布滿鱗片的毛皮上。
“‘腐蝕掉的生靈’”這頭綠色的怪物自嘲般得重複著,“我哪裏隻是其中之一!”
這個龐然大物低下頭,離三人隻有十幾英寸的距離。布洛爾和泰蘭德站定,甚至王勝都揮動著匕首。
“遠不止如此,小東西!我是她最信任的,最親近的!正因為如此,我的背叛所造成的後果要嚴重得多,也可怕得多!你看到那些沉睡者了嗎?你看到他們的影子了嗎?那一切都是在我的幫助下完成的。”
泰蘭德突然張開了紅唇,她的聲音鎮定而舒緩:“我現在知道你了,盡管你以一個陌生的形象出現。但是很明晰你現在逃離了被腐蝕的命運,很顯然你已經克服了它……”
“通過其他方式,或者吧。但是我那時並不知道她會再次喚醒我,每時每刻,她都在召喚著我!她比以往更加渴望我……因為我是她最摯愛的……她的配偶……”
“‘配偶’?”布洛爾咬緊了牙齒,“你是……”
那條巨龍的咆哮聲打斷了他。
那雙眼睛,冷漠的、翡翠色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德魯伊和泰蘭德。
“是的,我就是伊蘭尼庫斯,伊瑟拉的配偶。”他張開下頜,這巨大的嘴巴能同時把這三人吞進肚子裏,““既然知道了這些,知道了我在這裏,那麽,你們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