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蘭德靜靜地站著,蒼白僅帶著一絲血色的嘴唇輕快地開合著,她在祈禱著,而艾露恩女神正在對她的這位神徒做出回應。
像是滿月那銀色的月光突然灑滿了整個山洞一樣,而女神的光芒被無限放大了,沐浴著在她的榮耀下的一切。對於高階女祭司,布洛爾和王勝而言,這股光亮令人舒服,月光沒有灼傷他們的眼睛而是慰藉著他們。
可是對伊蘭尼庫斯而言卻不是這樣,他那無物可破、無堅不摧的龍甲上冒出了一片白煙。
啊!慘叫聲中,這個綠色的龐然大物向後躍去,他那柔軟但卻龐大的身形撞擊著身後的洞壁和洞頂。洞穴劇烈地晃動著,巨大的石塊從洞壁上掉落。漫天灰塵當中,月亮女神的光芒卻可以保護他們三人不受傷害。
巨龍發出暴怒的絲絲聲,可是它這次沒有突然前撲。伊蘭尼庫斯繼續向後退了幾步,與此同時,他開始收縮和變形。
“你們已經夠幸運的了!”他咆哮道,“至少比我要幸運的多……”
巨龍現在又恢複到了偽精靈族的身形,隻有周圍留下的痕跡可以看出它的真實身份。
布洛爾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可這次他不再使用實體攻擊。德魯依可是自然法術的高手,所以他施了一個魔咒。
伊蘭尼庫斯重重地呼出一口氣,眨巴著眼睛看著高階女祭司。
“威力不小啊,不愧是泰蘭德,雖然也是渺小的生物。”他讚揚道,“而且差點成功,可惜,可是我永遠不會感到舒服,即使是在寧靜的充滿愛意的艾露恩的光芒下,因為我心的受到了太多的折磨。”
這個偽裝的家夥既沒有重新進攻也沒有逃跑,相反地,他倚著岩壁坐下來,合上了眼。
綠色巨龍伊蘭尼庫斯打了一個戰栗。
“我辜負了她,我辜負了她和其他人。”
“這樣不是很好麽。”泰蘭德低語道,“即使你曾經被腐蝕過,但現在已經不是如此。如果你認為你曾經犯過什麽錯,現在你都有機會改成它。”
對於泰蘭德的建議,伊蘭尼庫斯報以一陣痛苦的大笑。
“你太天真了!你活多久了,暗夜精靈?一萬年,還是十萬年?”
月神高階祭司驕傲地站直了身體,“當黑暗軍團第一次向神佑大陸發起進攻的時候我打敗了他們,我勇敢地麵對了神佑大陸的劇變,當永恒之井被毀壞的時候,我也在那裏。”
“那已經是三十多萬年以前的事了。”伊蘭尼庫斯回答道,他的口氣聽起來並不是十分在意。“對於我的同類尤其是對我這樣的巨龍來說,那隻不過是時間的一個點而已。你仍然用拙劣的方法來判斷我的痛苦,你能想到你最痛苦的失敗經曆嗎?”
“當然,我當然記得……”
“那讓它成倍增長,長得像世界之樹一樣高,那時你可能會稍微地理解……”“伊蘭尼庫斯怒視著女神,他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我做過很糟糕的事情,最糟糕的是我可能會再一次那樣做。”
布洛爾和泰蘭德相互看了一眼對方,高階女祭司最終說道,“你們可以免於侵蝕。有我在,有艾露恩的光芒在,實際上,你可以通過我和其他的女祭司來洗滌自己!如果你不是變形了,我早就該認出是你!“
“最開始的時候,我也是相信可以的。可是隨著噩夢越發強大,我發現了一個事實!隻要它存在,它的陰影就會伴隨著我。並且由於我的緣故,它可以蔓延於女王的整個王國。”巨龍低吼著說道,“這就是為什麽我不穿暗夜精靈的衣服,這就是為什麽當被迫飛出去覓食的時候我把自己偽裝成黑龍!我希望沒有人認出是我!我希望沒有人可以找到我!”
“可是伊瑟拉和翡翠夢境……”高階女祭司說道。
“該怎麽稱呼它就怎麽稱呼它!把它叫做翡翠噩夢!我們的噩夢!”伊蘭尼庫斯一邊叫著,一邊跳了起來。它的形狀改變了,一半是精靈一半是巨龍。但他看上去還很優雅,就像他本身就是夢境一般。
然後這個偽裝的家夥定住了,伊蘭尼庫斯凝視著高階祭司,他的表情有點恐怖,“不,我幾乎,不,我不應該那樣做。兩個領域之間的界限正在消失,可是它不應該這樣糟糕的……”
在泰蘭德後麵,王勝進入了陰影裏。布洛爾注意到他在挪動,伊蘭尼庫斯也發現了布洛爾正在看著他。
“人類……”這綠龍的外貌仍然是兩個種族的奇怪混合體,它大步向王勝走去。這個精靈的臉上長出了對世間生靈來說過於堅硬的嘴巴和鋒利的牙齒,他的小翅膀來回拍打著,原本長手的地方長出了帶有鋒利的指甲的爪子,“他來自人族……”
高階女祭司在人類的前麵做了一個防守的姿勢,“我對守護巨龍滿懷敬意,但是他在艾露恩的保護之下。”
布洛爾也向泰蘭德靠近,“也在這個德魯伊的保護下。”
伊蘭尼庫斯搖了搖手。
兩隻手臂從他們中間伸了出來,這兩個暗夜精靈發現他們衝著相反的方向被移開,隻留下王勝獨自麵對綠龍。
鼓足勇氣,王勝向前走了幾步,“如果你想殺我就動手吧,反正我總是被別人擔心有一天會被怪物吃掉。”
“我喜歡簡單的食物。”伊蘭尼庫斯幹脆地回答道。當他看到這個憔悴的人類時,他的表情變得更加邪惡,“我隻是想更深的了解你。”
泰蘭德站起來,準備抽出她的劍,布洛爾也站起來了,示意讓綠龍停下來。
伊蘭尼庫斯遠遠高過王勝,他可不是普通的人類。人類勇敢地抬起頭看著這頭半變形的巨龍,這條龍正向他的胸膛伸出爪子般的手指。
“你們人類永遠是最迷人的幻想家。”伊蘭尼庫斯低語道,聽起來更加平靜,“想象力如此豐富,充滿欲望,你們的夢可以同時創造出美好和恐怖的東西。”
“我不喜歡做夢。”王勝回答道。
這個回答突然引來巨龍的一陣笑聲,“原先我也不喜歡,我也是……”
爪子般的手指離路肯隻有幾毫米的距離,已經碰到他的衣服了,但是人類所有的手指突然都發出綠寶石般得光芒。
布洛爾瞪大了他的氪金熊眼,腦袋不由自主地搖動起來,“那不可能!他是一個人類!沒有人族的德魯伊。”
“你想說什麽?”泰蘭德問巨龍。
“另一個王國適合他,是他的一部分,可能對他開放。”伊蘭尼庫斯回答道,手指收了回來。“我認識你,不僅知道你的名字,還見過你,那時你才剛出生呢……”
路肯吞了口唾沫,僵持不懂了。“我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或許還會點法術,或許曾經是一個作家。”
“一個作家?你最接近人類想法,那會讓你回想和接受一些原本不是你該做的事兒……”伊蘭尼庫斯發出絲絲聲,“也不是她的事情。”
“她的?”王勝麵對巨龍,根本沒有一點害怕,他非常淡定看著麵前的麵前的怪物,重複道。
“那個生養你的人,小家夥!你的母親被一個卑鄙的家夥帶入了這個噩夢,他勾引了一個在他即將生育時被丈夫拋棄的女子!當他在等待孩子降臨以宣布他那可怕地目的的時候,恰巧讓我目睹了一切。那混蛋在我來之後跑掉了,留下一個奄奄一息的母親和一個孤獨虛弱的男孩兒……”